追夫狂想 第3頁

「好,你說我做。就算將來婚姻失敗,我也不會怪你。」溫芝眉堅定地說。「成交!」小薰雖有些吃驚姑姑的改變,但不趁此時把握機會,只怕這輩子的自由就得系在那姓賀的皮帶上了。就算尋求愛情也該由她自己來找吧!

正要吐露細節時,小薰忽地瞧見門縫一角有一雙溫吞吞的眸子。

這人正是溫家繼承人。

只見那溫家未來的繼承人很沉靜地說道︰「我全听見了。如果你要逃婚,是絕逃不過爸的眼線的。」他頓了頓,道︰「你必須帶我走。」

※※※

那真是博命的演出!

耙在台風夜里出門.無疑是在賭命。

偏偏惜命如金的唐易凡,之所以敢在狂風暴魚中開著「喜美」轎車出門,完全是迫于無奈。他是出來覓食的。

唐家四個小表頭決心在台風夜里听永平小叔自編自導的鬼屋驚魂,一來訓練膽量.二來在台風夜里听鬼故事以便增加情趣,所以他這個易凡大叔自然就被踢出家門,而且身負重任——找零食給這幾個貪嘴的小表頭吃。誰叫他天生口拙,不擅言詞,叫他說故事唬小孩,倒不如他哄小孩睡來得快些。所以,那永平和昭筠藥合力踢他出門,而且命令他,若找不到充饑糧食,就算在外頭被樹砸死也不淮回家。要怪就怪他是唐家人。

而且他是唐家唯一正常的人種。

望望那車道上一株株倒塌的樹木.再看看那漫天飛舞的看板.收音機里剛剛還播報附近有一間房子給狂風吹上天去。台風夜出來一遭,如果沒有被砸到,他就已是萬幸了,哪還有余力去找那不要命的、敢在台風夜里開店的店商?那根本是在做夢!不過,要是就這麼兩袖清風回家,只伯還沒進家門,就又讓人給逐出來了。于是.在能見度許可的範圍之內,他挨家挨戶地瞧著.一心只盼望有家商店好心地在台風夜里為他敞開大門。只是在這種風雨交加的夜里,一個鬼影兒也沒有,哪來的商店和零食呢?唐易凡的牙又痛了。

以往牙疼不過二天的工夫就自動消失——那是指在不幸事件發生之後.偏偏這回牙疼已經持續了一個禮拜,尤其這兩天更是痛得讓他礎牙咧嘴,好不痛苦!而那所謂的不幸事件呢?

如果說被那四個小表頭整治,能夠算是不幸事件的話,他倒心甘情願任他們捉弄,偏偏牙疼至今仍未消,到底還會有什麼重大事情要發生……突然.路邊那排老舊車行的屋頂在厲風地挾持下飛起,在天空打了幾個轉.然後「踫」的一聲.不偏不倚就在他車子的正前方落下。就連向向來以冷靜聞名的唐易凡也不禁冷汗直流,幸好及時踩了煞車。不然他豈不一路順風去見閻王,就算為了討那四個小表頭的歡心,也不必拿自己的拿做賭注。

主意一定.他決意回家。

就在他倒車之際,有只不要命的人影猛地撲上前來,緊貼他的車宙,看樣子似乎是死也不肯離去!如果不是他素來不信鬼神之說,只怕他真要以為倩女幽魂找上門來了。

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還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

他拉下車窗,那串串風雨拼命地朝車里竄來,擾得易凡那梳理得當的頭發變成了雞窩頭。‘救命……」淒慘的聲音幾乎淹沒在狂風之中.若不是一支小手緊緊握住半開的窗子,只伯她這回早給風吹走了。「先進來再說。」唐易凡打開後座的車門.讓打著哆唉的女孩躲進來,豈料這女孩後頭還跟著六七歲的小女生,一身的濕,而且牙齒咯咯作響的聲音也清晰可聞。她們忙不迭地爬進溫暖的車里,兩個濕透的人兒就緊抱在一塊。

「這種天氣實在不適合出來走動。」唐易凡喃喃道,找出一條毛巾丟給她的,「你們住哪兒?我送你們回去。」「不—」因為反應激烈.她差點咬到舌頭。天知道她在寒夜里已經待了多久,才有個好心人願伸出援手,其他路過的人一瞧見她們,不是立刻加足馬力呼嘯而過.就是像是見了鬼似的掉頭就走,他們八成以為她們是專門在半夜里出來的「好兄弟」。「不?」

她發抖地點著頭。

「我——不瞞你說,我是被人賣到台北來的,如果不是正巧遇上台風夜,說什麼我也逃不出他們的魔掌。」她看他一臉懷疑,急忙說道︰「他們連我妹妹都不放過。雖然丫丫才六歲,可是他們卻連她都不放過,還打算培棄丫丫,等她到十二歲就——為了她,我才拼命逃出來,你不能帶我們回家。」她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珠,一起淌下。我帶你們到警察局。」唐易凡決定道。

不是他天生冷漠,實在是對于這種事他也無能為力,只好交予警方處理。對于眼前這個女孩的說詞的可信度唐易凡保持著懷疑的態度。他不是爛好人的那種,也不是冷血無情的那種,只是能幫忙的地方他會盡量幫,不過看這女孩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是名牌,就連皮靴也是意大利進口的!要他相信她口中的這一段可憐故事,真是比登天還難!「不行!你不能帶我們去警察局。丫丫是末成年少女,到時候他們會把她交還給我父親的,到頭來他還是會把丫丫賣掉的。」她著急得差點沒跪地求他。「我父親是個酒鬼.沒錢的時候他真的會賣了她。只要你不把我們送去警察局.隨便哪個地方,只要能遮風避雨,我們都能接受。」唐易凡蹙起眉。

「一個地方,小小的一個地方就成!」她小聲地試著說服他。「這兩天,我和丫丫都睡在公園里,要不是突然來個台風,說什麼我們也不會求你的。」她都這樣說了,若再沒有半點憐憫之心的話,那他就不是人!

那公園里大多都是流浪漢棲息之處,兩個女孩能在這種龍蛇雜處之地安全待上幾晚也算是幸運的了,如果此時此刻他再不伸出援手,只怕給唐家人知道了,不唾罵他、踢死他才怪。「你不會送我們到警局吧?」女孩小心地問,黑白分明的眸子不住地打量他。他嘆息!

「不,我先為你們找個棲身之所。」

‘我——我們身上沒錢。」她很不好意思地說。

‘你不需要付錢。」

「不用付錢?天底下有這麼好的地方?」她以為是旅館。

「我家!」他從照鏡瞧見女孩坦然的神色,倒有些好奇。

顯然這女孩涉世未深,杏則也不會對即將與一個男人共處一夜而毫無大驚之色——也或者這小丫頭是個經驗老道的應召女……無論如何,倘若是後者的話,這丫頭肯定會失望而歸。她感激得幾乎要落淚,活了二十余年,還是頭一遭嘗到人間溫情,低頭一望,丫丫早倒在她的腿上睡著了,看來就只有她來表示感激之意廠。「謝謝你,我叫溫——溫薰。」她很激動地說道,差一點就被口水嗆到了。畢竟感激的話還不曾從她嘴里吐出過。「唐易凡。」他簡潔道。

在未來二十分鐘的車程里,他凝望後座的兩個丫頭.因困倦而合上眼倒在一塊兒夢周公去了,他不禁為她們的睡姿笑了起來。這一笑可讓他大大吃了—驚,差點又被看板砸到了。

他的牙齒!

左邊下頭倒數第三顆牙齒,疼了一個禮拜有余,竟在剛剛短短幾分鐘里止疼了!他吃驚地瞥向後照鏡,再望一望那對女孩一眼……

頭一道——他感到大難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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