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第21頁

「那就是……」說到一半,外邊傳來淒厲嚎叫聲。

「我的手!我的手……被踹斷了……哇!」叫完,昏倒。

孟紅歌靜靜說完︰「整治他們曉得痛,但絕不殺人。」

接下來,一群人紛紛自報災情--

「你!你打斷我的肋骨--」

「我的腳好痛啊!」

「西瓜刀刺穿了我的大腿,救人喔--」

「會死人啦,快逃!」

然後是機車引擎聲狼狽響起,聲音依然刺耳,像挽歌般哀鳴。

「等等。」耿介桓擋在傷兵殘將面前,不是沒打夠,只道︰「把那些昏在地上的人也清走。這里是山上,環保清潔車不會開上來收垃圾。」

那些人當然不敢抗命,事實上沒被揪住再打一頓就是老天保佑了,只不過要他們清走同伴,那有什麼問題!

兩三下,烏合之眾退場也。

「大哥,需要我們留下來幾天嗎?」趙永新問。

「不用。他們不會再有機會上山挑釁。」耿介桓不厭其煩多說幾次︰「你們該明白,沒有什麼事比保護她重要。」

「我們明白。但是看到您這邊這樣的情況,大嫂也會擔心得坐立難安。」卓然平實說道。

雹介桓忍不住抬頭望向廚房那方的窗口,那邊,妻子也正看著他。很冷靜的臉色,但眼中是不是仍有一抹藏不住的憂慮?

「她沒機會擔心。明天我就去解決在『見建營造』背後撐腰的地方角頭。」這種事早該解決了,他一直隱忍,是想和平解決,而不要動用義父的勢力擺平。畢竟……他已漸漸淡出江湖、淡出龍焰盟,所謂的漂白,不就是一切困難靠自己解決嗎?但,為了不讓紅歌擔心,速戰速決是唯一的方法。他願意破壞自己的原則。

「我們願意幫忙……」卓然二人急于表示跟隨赴湯蹈火的意願。但耿介桓打斷他們的話。

「重新做人不容易,你們是所有兄弟們的表率,別走回頭路。一旦動用龍焰盟的勢力,還差你們兩個嗎?別沖動,小子。」見屋子里的婦孺都開門迎了出來,他沒再說什麼--也沒心情說什麼,因為正向他走來的美麗妻子,已佔據了他滿心滿眼……

偷看一眼。他轉頭,她閃開,裝作正在看車外風景。

車子開到客戶公司門口,趁他找停車位時,又偷看他一眼。仍是被察覺,但這次他因為好下容易找到一個車位,先搶再說,暫且放過她。

他紳士地替她開車門(以前沒那麼殷勤的,不過從他「欽點」她為女友後就有了),但抓她出來的動作實在粗魯--

「哎,你!」她低叫︰「我所謂的『紳士風度』,是指攙扶淑女下車,而不是把人當一袋物品似的拎出來!」

「好,那再來一次。」不羅嗦,立刻將她推進去,樂意而勤勉的練習著當人男友必須具備的各種美德。

「哎啊……噢!」

才跌進去,就被一只健臂勾摟住後腰,以慢動作撈出車子--據說這樣就叫做溫柔體貼。卓然雖然不太能理解,但是仍乖乖學習著,只要她喜歡就好,畢竟她是他要追的人,完全按她的指示,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追女友便萬無一失。

「你、你、你……」她叫得近似哀鳴。

「還是不對?」他問。雖然還有公事在等著,但他還是可以再練習個幾次,花不了多少時間的,反正他們有提早到達,不怕遲到。0K,再把她放進去--

「住手啦!你在丟沙包哦?想趁機吃豆腐也不是這樣!」

吃豆腐?這個他有興趣,馬上求教︰

「那要怎樣?」

「你還真敢問?!你居然以為我會教你如何吃我的豆腐而不被呼巴掌這個絕活?開什麼玩笑!你這個冰山機器人是哪里短路了?!」她瞪他一眼,飛快抓開他的手,不讓他再行凶下去。

她雖然身強體壯,可沒有被摔來甩去的癖好。

「你不教?為什麼?」再怎麼沒追過女人,也知道接吻吃豆腐是情人間必經的甜蜜過程,更是他該享有的福利,他才不會放棄。

「我還沒喜歡你到那種地步啦!包別說你上次偷親我的事,我還沒原諒你。」想來就氣悶。那天打架前偷親她一次下說,打完後又來一下,趁她呆若木雞時得逞,真是……勝之不武,呃,好像不是這個成語,不過那不重要,總之那不是他該得的就是了。

「那你什麼時候要原諒?」他好想再親親她,尤其當她偷看他的時候、當她只對他擺凶臉的時候、當她杏眼圓瞪如現在的時候……他都好想用力抱住她,深深烙印下一個吻,在她唇上、在她心上。

他從來不是有耐心的人,在他二十六年的生命中,曾有一大段時間是逞凶斗狠、強取豪奪的。而女人之于他,更是像件唾手可得的消耗晶,只要他要,隨時就有,不識「等待」為何物。

但是,她不是他以前那個世界的女子,他也不再是以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流氓。他必須學會如何在這個「正常」的世界里當個正常人;而今,他喜歡上這個正常世界里的正常小姐,卻不知如何正確表達起。總是感到笨拙,常常讓她賞白眼,但不知怎地,竟是不覺生氣,只更想吻她;但不敢孟浪,除非有時太過克制不住。

如果是以前,他只須拽著人就定,通常女方還會自備床與。

如果是以前,女人只求一晌貪歡,嘟來的紅唇如烈焰,只想一夜焚燒成灰燼,任其沉淪、醉生夢死。

男男女女的肢體糾纏,與其說是交歡,不如說是取暖;就像賣火柴的女孩,在凍死之前,以一根根的火柴尋得慰藉,不求明天,也不敢想有明天。

擺月兌過去,而今一切都是新生,他依然手腳沒個放處,知道自己的格格不入,卻又無計可施。

而她就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像座發光體,有著他所欣羨的如魚得水--處在這個世界如魚得水悠游自在。多麼多麼希望自己終有一天也可以……

原本只是看著她、欣羨著她,也偷偷學著她,因為太渴望活出一個正常人的模樣,但後來逐漸變調。已經不是羨慕,而是喜愛。當他猛然察覺時,烙印于心的喜愛已經不可自拔,病入膏盲,嚇了自己好大一跳。

但他一點也不想抗拒,順著心的方向,喜悅的沉淪。

沉淪于愛情絕對比沉淪于黑暗的社會底層好過太多,恐怕不只兩個宇宙的距離,即使天堂與地獄之遙也不過如此。就算現在她又瞪他,紅紅小嘴正叨叨念著--

「你這個人真過分,魂游天外,根本沒在听我說話,那你干嘛發問呀?浪費我的時間。走人了啦!我們跟劉董約十點見面,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哼!別以為她會忘記這件事,如果晚上他有送她回家,一定要再念念他。哪有人一邊請教如何吃豆腐,又心不在焉不肯乖乖听罵的?

他笑,輕輕扶住她手肘,領她穿越斑馬線。

「嗯,現在比較像樣了,可別再把我當沙袋撈來扛去的。這一次我打六十分。」她念歸念,卻不吝惜贊美他的進步。

對嘛!輕手輕腳多好,粗魯的莽漢是追不到女友的。畢竟當今世代,母已漸漸式微,女孩子們要的是被疼寵尊重的甜蜜愛情,而不再會因為「那個男人需要我救贖照顧」這等蠢念頭而去投入一段把屎把尿的感情里犧牲奉獻。

既然他要追的人是她(唉!不給追也不行呢),那麼她的種種教授,受益者還是自己嘛,所以她不得不小心指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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