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葉遐爾為何會自告奮勇的當她男伴?這幾個月以來除了自家人的約會他會出席之外,他對外一律不露面的。從以前他就不是活絡于社交圈的人。想來他是排斥的,那沒理由他大老板今兒個突生了興致吧?
他是哪根筋接岔了?
在等待造型師送禮服過來,並幫她梳頭化妝的這一段空檔時間,管家送來一些墊胃的食物。參加那種場合,一向沒命大肆享受美食,她還是先把肚子填飽比較實在。
七點赴宴,她還有兩個小時可以耗。
「這種場合不一定需要男性作陪,你不必擔心我形單影只。」她笑了笑,大眼打量著他的表情。
「好久沒見那些商界上的朋友了,趁此見面也不錯。」他叉了塊哈密瓜入口。
水漾疑惑道︰「我不認為你是那麼喜歡應酬的人。」他在商界根本沒幾個真正的朋友好不好?
「不希望我陪你出門?」他輕輕地問。
「希望啊,但你不能怪我好奇心旺盛,以前你都不出門,怎麼突然變了?」她不喜歡這種弄不懂他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他手上的叉子再從水果盤中叉起一塊鮮甜多汁的哈蜜瓜,送到她口中。「我開始覺得是一個丈夫了吧。」
「呃?」什麼意思?口中的水果讓她沒法子問話,但表情傳達個十成十。
「我們相處的時間實在太少了,這是要改進的第一點。」認為自己已給了完美的解釋,他笑︰「現在,你允許我當你今晚的護花使者了嗎?」
「啊?」還沒回神,她呆呆看著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畢竟她沒有足夠的經驗去與積極的他交手。他一向是被動的一方哪。
「叮咚——」門鈴聲在幾分鐘後揚起,應該是造型師來了。
「別發呆了,快把東西吃完。」她呆呆的表情好可愛,他忍不住欺向她紅唇,竊了一個吻,有點體會到她逗他時得到多少快樂。
水漾楞楞的看著他,覺得他今天一定是被雷給劈到了,否則怎麼會一切都這麼不對勁?
「你出了什麼事?」她直覺問。
「我很好。」他拉過她手掌貼在他額上以茲證明。
「會不會是我發燒了?」她以另一手探自己的頭。
「你也沒事。」他保證。
「我不相信。」
「無妨,你會慢慢相信的。」他安慰她。
對著走進門的造型師點頭打招呼後,他轉身上樓沐浴包衣。直到走入了更衣室,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望著穿衣鏡中笑得純然快樂的自己,想不起來自己曾經有過這麼開心的時候。
三十三年以來不曾有過。不過,從今以後,那就難說了。當他發現他那精明美麗的妻子其實也很好逗弄之後,他也迷上了逗弄她時的那種邪惡快樂。
快樂,唾手可得。
他居然到現在才發現!
第七章
「請給我們鮮榨果汁,謝謝。」發現每一位侍者手上的托盤全盛著含酒精的飲品時,水漾對一個侍者交代著。
「好的,請稍等。」就算覺得來客的要求很奇怪,但以客為尊的原則下,侍者仍有禮的點頭,轉身到吧台讓調酒師弄出兩杯果汁以滿足來客的需要。
「你不必跟著我禁口的。」他知道她對酒有極佳的品味與酒量,而這個宴會供應的美酒絕對是高檔貨,沒啜飲上幾杯極是可惜。
水漾勾著他手臂,淺笑道︰「有難同當嘛。在不能喝酒的你面前大享美酒,簡直是惡劣的行徑,我怎麼會做這種事?」
「這種事你其實已經干過不少次了不是嗎?」葉遐爾湊在她耳邊低語,口氣促狹得很。
嚇!這人今天真的怪怪的,滿心滿眼的好心情,好得……很邪惡!水漾心口暗自戒備,怦怦跳動著無法掌控的不知所措。抬眼打量著他,再也無心理會其它。
不行,她要搶回佔上風的地位!
「你說什麼?人家听不懂耶。」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煽呀煽的,好無辜天真的模樣。
「你這麼聰慧機敏,怎會听不懂呢?」他笑。
「人家是個笨笨的妻子嘛。」原本挽住他手臂的縴手改而勾環他腰,兩人靠得更近,她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酒紅色的低胸禮服雖不致養別人的眼,但肯定很養他的眼,因為他只消一低頭就得到最佳的冰淇淋視野。
這個妖女!葉遐爾深吸一口氣,她真以為她的美人計永遠行得通嗎?他很想表現出不為所動,但該死的,她就是行得通,在鼻血還沒噴出來之前,他得做出一點什麼來扳回劣勢……但……做什麼好呢?
嘿嘿!再玩嘛!知道自己又佔回上風的感覺真好。她好不得意。
孰可忍、孰不可忍!葉遐爾眼中驀地閃過狂野炙光,伸手環住她身子,轉了一個別人看不到的角度他低頭——在她的瞠目下,吮吻住她頸子,吸出一個又一個吻痕……
呀?啊?!他、他他……
「不能吻花你的唇膏,只好以此聊表慰藉。」
反敗為勝,並順利抒解掉噴鼻血的危機。很好。
「你居然給我吻出印子!」她不知道哪一點比較令她震驚!是他敢在公眾場合吻她,還是自己又落居下方?無論哪一點,都令她垮掉原本那張嬌滴滴又充滿算計的面具。她呆呆看著胸口上的幾處紅點,不知該如何是好。
葉遐爾輕笑了聲,摟著她住側門走——
「跟我來。」
「去哪?」她還是呆呆的。
「替你找條披肩或絲巾。」他拉她走出側門,外頭是一條長廊,沿著屋子周圍建造,直通後院。
「在人家的宅子里亂走?不好吧?」她沒听過葉家與豐家有何不得了的交情,容許他把別人的家當自家後院逛。
葉遐爾已帶她走到後院,那邊有通向廚房的小門,正是他的目的地。
「葉先生?!」
驀地,後院幽靜的涼亭中傳來訝然輕呼。
他們夫妻雙雙回頭,看向昏黃燈光下,那名亭亭而立的美女。
「你——認識?」水漾瞄著他問。
口氣是不是有點酸?他猜。但腰側傳來一陣痛使他立即得到印證。不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女人留長指甲有此等妙用——可以把人刺得很痛。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那位秀麗的美女已走過來。
「您找堂哥嗎?他還沒來——」
奇怪,她口氣干嘛那麼崇敬的樣子?水漾疑惑。
葉遐爾看向美女手上掛著一條白紗披肩,眼中一亮。
「希桐,你的紗巾可以借我嗎?」
美女一愣,很快的伸手呈上——
「當然可以,我正想收起紗巾呢,總覺得與身上這件禮服不太搭。」遞上了紗巾,才有空看向葉遐爾身邊的女士,這一看,才抽了口氣——
「你、你是……先生的夫人水漾小姐吧?」
「嘎……」不懂美女何來這種口氣,水漾有禮地道︰「是,我是水漾。」
葉遐爾將紗巾披上妻子的果肩,打了個簡單大方的蝴蝶結,正好成功的掩住吻痕。他忙罷才開口介紹︰「水漾,她叫豐希桐,‘豐揚’的總裁特助,你應該听過她的名字。希桐,這位是內人。」
豐希桐,「豐揚」老總裁的佷女,也是新一代受矚目的大將之材,前途不可限量。水漾看過她幾篇專訪,但沒料到本人是如此年輕貌美。
「先生,她也是‘碩彥人’嗎?」豐希桐有些興奮的問,那神態實在不像傳聞中的精明干練。
而,「碩彥人」是何意?水漾留意這個名詞。
「她不是。」葉遐爾欠了欠身。「多謝你的紗巾,先失陪了,我們不好離開宴會太久。」
「待會見。」美女退回涼亭中目送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