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焚身 第22頁

「我一直以為‘狼族’這名詞只是族群代號,倒沒想過竟然真是只狼。」韓璇道。

「有什麼差別?反正我們面對的橫豎是人類以外的東西。」于悠看著金狼。「我夢中的小男孩告訴我,他是一只金狼,真正看到之後,才敢相信,他好可愛喔。」

說得也是。韓璇笑了笑,族譜里不肯明白記錄狼族事跡,想來是怕太過驚世駭俗吧?只稱「殷人」或「殷族」,這殷字……

「它姓殷是吧?」他猜。

‘嗯,它叫殷佑。」

床上的動靜中斷了他們的談話,眾人立即飛也似的圍在床四周,屏息以待元旭日醒來。

真他媽的痛……

他已經許多年沒感受到這種與死亡交關的滋味了……

元旭日知道全身動彈不得的劇疼必然來自一些重創——致命的那一種。但一時想不起自己是怎麼落到這步田地,唯一能做的就是盡所有力量把沉重的眼皮撐開。

這實在是個不錯的獎賞——看到韓璇,透視他眼底深處的憂心似焚,為他。

元旭日笑了,但因連帶扯痛至身感官,使得笑容轉為呲牙咧嘴。他猛抽了幾口氣,也看到他全身劇痛來源正是胸口那團泌出血絲的繃帶。

對了!那把火劍刺穿身體,使得他的血噴出一大串,幾乎倒出了他體內所有的血水似的,還能有命睜眼看世界,實屬僥幸。年少時期也有過不少次重傷,但從沒像這次清楚的感受到死亡的迫近。

這是一場不公平的戰役!

「除了……挨宰……總該找出……找出還手…

…的方法……」他咬牙抽氣,卻仍堅持開口,痛死就算了。

有仇不報非君子,有帳不算枉小人!那烏漆抹黑的東西給了他多少,他定要加倍還回去!這是禮尚往來的規矩,有朋自遠方來的待客之道。

「老大,你還好吧?」範宇文擔心地問著。

元旭日瞪眼過去,阻止另兩人開口問候。白痴也知道他痛得半死,一點也不好,甚至快昏過去了,竟還放浪費他清醒時刻,問些沒營養的話,不要命了!

韓璇露出今天的第一抹輕笑。當揪心的感覺終于消蝕大半後,他無法不讓自己笑。輕松的心情化去了他臉上慣有的淡漠線條。

他移近元旭日,附在他耳邊道︰「絕對會讓你親手報仇,就等你痊愈。」

元旭日使盡全力側轉面孔,即使唯一能得到的只有以干澀的唇掃過韓璇的面龐也感到心滿意足。

「很……好……」

呢喃完後,放任意識陷入混飩的深淵里,在韓璇獨特的氣息相伴中愉悅睡去。

第八章

時間往後推了四天。元旭日胸口拆線,並且可以坐起身,身體也在迅速復原中,博得「超人」的美名。醫生凸了眼的嘖嘖稱奇,差點沒要求元旭日到醫院做檢查,並獻一些血液以供醫學研究其是否有奇特的基因。當然,那只能是醫生的妄想。

今天,是個開誠布公的好時機。也不算是什麼良辰吉時啦!只不過就是元旭日打定主意要在今天弄個一清二楚,然後每個人就得排排坐在客廳里,沒一個能缺席。

當然啦,原本上班的,全被‘請’了回來,要缺席還真有點難。目前公司處于大肆整修中的「旭日保全」頭頭們赫然在列,稱聲無處可去,硬是擠來天母這一邊。看在他們押人有功的份上,元旭日也就不趕人,免得三個大男人合唱亞細亞的孤兒來茶毒他的耳朵。

「哪里來的笨狗?」

由于一直躺在床上,並大半時間都是在睡眠,元旭日又不想見韓璇以外的閑雜人,所以他並不知道這只金狼怎麼會出現在他的住處。

「嗷!」被喚為笨狗的小金狼叫了聲。

「干嘛?想用你還沒長齊的牙齒咬我呀?笨狗!

「汪汪!」

「雖然冬天還沒到,但先做件金狗毛大衣也不錯。」

「嗚……汪汪汪!」

真神!這樣也可以溝通,並且吵得自得其樂,眾人幾乎要拍手叫好起來。

「好啦,不要吵架。」于悠抱回跳到床上「吵架」的小金狼,生怕它一身美美的皮毛就這麼被剝去當大衣。

「你真听得懂它的話?」林有安訝然問。

「可以。」于悠點頭。

「少蓋了。」才不信。

「它剛才罵元旭日死性不改,還是那麼嘴壞,很想一腳踩扁他。」

「真的假的?」範宇文好奇道︰「他們上輩子認識嗎?」

「對。」元旭日上輩子是殷佑父親身邊的戰將,常常愛喚它叫「小笨狗。」

元旭日揮手打斷他們的閑聊——「韓璇,你腦筋比較清楚,請挑重點說明。我受夠了漫無邊際的東拉西扯。」

韓璇抬眼看了下那一群圍在小金狼身邊觀賞稀有動物的人。顯而易見,依他們高昂的興致來推斷,大抵還要分心上一陣子。比起曼曼與水戀,他知道的又更多一點,不指定由他說明,還能指望誰?

收起看到一半的公文,他道︰「我整理了一下,故事大約要從五百年前,明朝期間說起——」

元旭日插嘴道︰「我大概知道殷人對你們有恩的事。那些不必要了,先告訴我,狼王令是什麼東西?在哪里?」

才說要讓別人陳述哩,卻又迫不及待盡挑自己想知道的問,專制得令人皺眉。

韓璇微抿了唇角,念在他受傷的份上,暫且不予計較。

「狼王令,顧名思義就是狠界的王者之令,一如古代武林盟主的授印或令牌。而我們四人雖然名為護今使者,但令牌其實不在我們身上的。事實上應該說,那令牌在三個人手上——」

「也就是‘日’、‘月’、‘星’三個?」

「是。五百年前三人為杜絕有人趁狼王落難期間挾狼王令造亂,將王令分三等份拆解開,並下了咒語,使得它在完好的雙重保護下,即使真有人得到它,也發揮不了功用。」

「功用?」元旭日猜測那令牌應不只是身分表做。

韓璇點頭。

「它除了可以號令狼界,也可以暢行于各界,上天庭、下冥府,人界、狼界……

只要是存在的空間異世界都可暢行無阻,不必困育于結界。當然,也許它還有其它作用,但因沒有詳細的記載,所以無從考查。」

「既然狼王令不在你們身上,你們又怎麼會是護令使者?還莫名其妙傳承了五百年?用以欺敵吸引野心者注意力嗎?干嘛這麼自找麻煩?」

「第一,四個家庭不能因開枝散葉而分散;第二,我們無意招人追殺,所謂的護令,便是代代相承,環守殷族的氣場來護住殷佑的靈體,讓它安全的度過這最脆弱的五百年,不受邪靈干擾。這是先祖對狼王的承諾。當然,也因為它修練即將圓滿,靈光外露已非我們四人所能覆蓋保護住,因此這些年追殺事件才會層出不窮。」

「我們掩飾得很好喔,那些壞人一直以為狼王令在我們手上,以為殺了我們就沒事了,也可以得到令牌,其實從來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于悠笑著補充。

「其實我們也是最近這兩天才搞清楚前因後果。之前一直以為水晶墜子里藏的是令牌哩。」朱水戀坦言道。

「是呀,沒料到是一只幼狼,天曉得濟不濟事。」季曼曼感到前途相當的「無亮」。拜托!養了五百年,居然養出這麼個小東西,好歹來匹雄壯威武的大狼壯聲勢嘛!

元旭日睨著小金狼。

「好啦,轉個話題,日、月、星,如果代表三個人,那另兩尾跑哪去了?如果他們投胎失誤通人畜牲道怎麼辦?拜托!可別再來一只小豬或一只老鼠,然後告訴我那是我們以後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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