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賴你,怎樣? 第13頁

「你真的很善良。」

「社長?」她終于感覺到氣氛有那麼一點點怪怪的了。

洪俊城清了清喉嚨,俊逸的面孔上也浮現了那麼一絲赧色。「我一直都很喜歡你。」

啊!她連訝異的聲音也擠不出來,呆呆的看他。

「原來,我一直在思索該怎麼開口。從大一到現在,升上大四了,如果我再不表白,恐怕就沒機會了。我希望你能給我機會,讓我當你的男友,可以嗎?」他走近她,面孔與她平視,等待著她的回應。

「我——我不知道——這對我而言太突然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徹底結巴,無法說得全字句,只覺得熱潮一波波往腦門轟去,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種事情——好慌、好亂、好無措……

洪俊城伸手輕扶她肩,溫文笑道︰

「別慌,你好好想一想,再回答我,可以嗎?雖然我希望你回答我的是好消息,但倘若不是,我也會接受。」

即使他這麼說,但由于受的震撼太大,一整天下來,她幾乎是魂不守舍的做著手邊的事,為著生平第一次男人對她的告白而無措。

傍晚結束一切活動後,婉拒了洪俊城送她回家的美意,自己如游魂似的回到親戚提供的小套房,直到一只手臂阻擋了她上樓的步伐,她才赫然發現扶手處不知何時佇立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啊!」驚叫過後,那抹身影在她身上踉蹌而來,她才看清眼前這個狼狽的男子正是已有半年未見的紀衍澤。

「衍澤!你怎麼了?呀!怎麼會有血!」有許多年未見到他這模樣,她甚至以為他早月兌離了這種逞凶斗狠的日子了。

紀衍澤努力支撐住自己的重量,回她慵懶一笑。

「好久不見,夕汐,想見你,就上來了。」

「來!快跟我上去!我房中有藥,先做個簡單的處理,我再帶你去醫院……」

「沒事的,不必上醫院。」他大手一擱,攬住她細肩,一步一步往樓上走去。

「可是你看起來好虛弱,真的沒事嗎?」她伸手探他的額頭,有點發燒,眼光掃向他身上,被衣領下的繃帶嚇了一跳。「你身上的傷好像很嚴重,我——」

他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嘴,淡嘲︰

「天哪,你仍當我是十歲小毛頭嗎?再幾天我就滿二十了,是你眼中所認定的成年人了,可不可以別再用老媽子的口氣訓人?」

「幾歲都一樣,打架就是小孩子的行為。」她抓下他的手。爬上了四樓,掏出鑰匙要打開門,不過他沒讓她開鎖,半身重量靠著牆,將她半轉過身,在門廊燈火之下,細細的打量這張清秀溫雅的面孔。

她仔細一看,更是嚇了一大跳!老天!他額頭在流血呢,連忙掏出面紙要拭淨他髒污的臉……

他抓著她的手,平放在他心口。

「我想見你。」

他的口氣為何如此怪異深沉?

「你見到了呀?」奇怪,今天見到的男子為何都怪怪的?尤其是紀衍澤;一向只會惡聲惡氣表示不爽的人,此刻卻是笑得嘲弄,性格顯得深沉許多,失卻了當年的火藥性子。是該慶祝他沉穩了,還是心驚他這種轉變也許來自不好的經歷?

開門入內後,她扶他坐在單人床上,便連忙張羅藥品去了,順道問著︰「你吃了嗎?如果沒有,吃蛋炒飯好不好?」

「隨便。」他躺在床上,四下打量著她十坪大的香閨,聞著她床被上獨有的女性幽香味。陽台上晾著女性衣物,以及幾株植物,被照顧得極漂亮。房間內除了一張床外,尚有書桌、書櫃,以及一大堆看起來每一本都厚重得足以打死人的書。若要尋到一絲絲女性必備的用品,大抵是浴室內那一面鏡子以及盥洗用品便足以作數。這女人依然拿書當命看,學不來賣弄風情那一套。不過老天十分厚待,讓她的清水面孔柔白平滑,不見半絲凹痕或顆粒。

「最近為什麼打電話都找不到你?」她提起藥品坐在床沿,先處理他頭上的傷口。

「我不在。」他聳肩。

她看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干嘛?」他察覺她的不對勁。

她輕道︰

「因為我不是你親姊姊,所以關心你也只會造成你的厭煩吧?尤其你已經長大,不必再有人對你雞婆了。」

「什麼鬼話。」他拉過她雙手,讓她不穩地倒入他懷中。然後,兩人同時低叫了出來。她是嚇到,而他則是撞到傷口,痛了個齜牙咧嘴,豆腐卻未吃到半口。

「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她指著他襟口露出的繃帶問著。

「被劃了幾刀,沒什麼。」

「為什麼老是不愛惜自己?!」

「不拼命一點,你看到的我,絕對只有墓碑上的相片。」眼中閃過一抹凶狠,最後融入自得的微笑中。

她突然感到有點害怕,不太確定的問出口︰

「衍澤……你只是純粹與看不順眼的同學打架嗎?還是——還是——」

「混幫派?」他代她說完。不知從何處模出一包煙,然後努力在身上找柴火。大概掉了,他咕噥了句粗話,將煙丟在一邊,才對上常夕汐盈滿淚水的眼,嚇了一跳!「你干嘛?沒事哭什麼哭?!」

「你真的跑去與人混幫派了?」她顫抖地問。

「對。」他回答得直截了當。

「為什麼?你答應我不混幫派的!」心好痛,彷佛她這近十年的關懷努力皆付諸東流。或者她的努力不夠,讓他仍然執意往黑暗走去,覺得沉淪的不歸路才是他心目中的天堂?

「那是最快的路了。」他不悅的回道。

「什麼意思?」

「我不要做那些累個半死,一天賺不了幾百元的工作;如果靠拳頭可以得到一切,我何必走遠路?我算過了,三五年出來以後,不必再等多久,我會有自己的地盤……」

她打斷他的陳述——

「什麼叫『三五年出來』?」

坐牢呀,還會有什麼?」他毫不在意的說著,眼中閃動的是野心勃勃的未來藍圖。

「為什麼要坐牢?你準備做……噢!還是你已經做了什麼犯法的事?」她驚喘著抓緊他的手,一波波超越她所能負荷的驚嚇不斷涌來,她覺得自己快暈倒了!老天保佑——他不是那個意思,他沒有做了無法挽回的事!

「你有沒有看前天的新聞?高雄郊區的械斗。」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傷。

「幫派火拼那一件?听說是為了爭取亞洲地區毒品大盤的地位……」她腦中飛快轉過一幕幕血腥的畫面。听說死了三人,其他重傷者更不計其數,目前警方已握有線索,調派了大量警力南下偵辦,準備生擒這些大毒梟。天哪!他居然是與那些人有所牽扯!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叫。

「我要財,也要勢。」

「但建立在殺人犯法上你于心何安?若你真的有錢有勢了,也沾了雙手血腥,這樣子你會心安嗎?」

「今天不是我來做,別人也會做。我是為了早日能讓你過好日子呀。」他最受不了這女人老是滿口道德良心。在他的世界中,只有黑道的道義才是他的信條,其他全是狗屁。他干嘛委屈自己?!

「你執著變壞,我怎麼會有好日子過?」她傷心的淚水不斷流出來。

「我們會很快有錢,過舒服的日子。我不在乎刀里來、劍里去,我只想娶你過好日子呀!」

「如果你因為販毒而成了台灣首富,我死也不嫁給你!我——我甚至再也不理你了!」她聲音越來越大,為著他的不懂事而痛徹心肺。

「少來那一套道德說法,別人能做,為什麼我不能?何況我已經決定出面代老大頂罪,判個八年十年,了不起四年就可以假釋了。如果我這算走歹路,我也受法律的制裁了,對社會也交代得過去了。」他聲音也大起來,不明白她為什麼哭成這樣,活似他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他到台北是與她溫存的,而不是吵架。她難道不能溫柔一點嗎?畢竟他是為了他們的未來在奮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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