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點霸主 第18頁

兩人從桃園機場跋到宜蘭老家,這是爸爸長大的地方。小時候,阿嬤在世時,她都會回來過寒假。

爸爸去台北參加債權人會議了,只有媽媽在家,這麼折騰下來,連一向愛美的媽媽都變得好憔悴。

容容一看到媽媽後,便哭倒在她懷里。「媽,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和爸爸……」

媽媽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不哭不哭,沒事的,這不關你的事,大環境不好,加上大陸商家惡性競爭才會這樣的,容容,我們家這次的難關就算荊家能幫忙補洞,洞還是有破掉的一天,倒不如早點處理掉還比較好,爸爸也知道這點,你不要太自責。」

經過了這些日子,莫家雙親都想通了,女兒才是最重要的,想她不見幾天,兩老的心就破了幾天,現在容容回來了,一切雨過天晴,再怎麼難過的關都會過的。

「你和進平也可以在家享享清福啦,忙了大半輩子,夠了。」鄭美芳安慰著好友。

莫母笑看著好友。「當然,能這樣是最好的,現在就要等進平開會回來看怎麼說,我想變賣資產肯定是不夠的,我和進平兩把老骨頭了,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工作來賺錢還銀行,你的小酒館缺不缺掃地的阿桑啊?我挺會掃地的。」

鄭美芳大笑。「不缺掃地的,倒是缺一個坐台的,容容的媽保養得好,依然國色天香,我那票熟客人包準會被你迷個半死!」

「喲,那倒可以,我一把年紀了,偶爾還是會懷念年輕時被人愛慕追求的時光啊!」

「你這話可千萬別被容容的爸爸給听到啊!」

兩個大人哈哈大笑,說著無傷大雅的笑話,把現實的問題拿來抬杠,心情也快樂了些。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莫容潔知道自己要快點振作起來,找份工作,這樣才可以養家,也能幫忙分擔些在外的債務。

她先回台北一趟,看著位于大安區的四樓透天洋房的大門前貼著那張大大的執行命令,心中不免感慨惆悵,連進屋子都還要執行官的同意,這里,真的已經不是她的家了。

她進屋的目的是要搬走她的服飾、配件、鞋子,這些全都要拿去給她一個販售二手名牌貨的好朋友,要她幫忙販賣,朋友知道她家的狀況,當然同意幫忙,且還不抽取其中的佣金。

而因為干媽剛好要到日本去度假,所以日本的房子就麻煩干媽處理,但干媽的交換條件是,她得到干媽開的小酒館代班個幾天,這樣正好,她空有學歷卻沒有實際工作經驗,就算要找工作也找不到什麼好工作,加上自己對開店也滿有興趣的,所以便一口答應。

「容容,你可以吧?」干媽臨走前仍不太放心地問道。

「喔~~干媽,你放心啦!我搞不好還會增加業績啊!」莫容潔笑道。

就當是自己未來開店前的實習吧,她是這麼想。

吧媽的小酒館有另外聘請廚師和洗碗打掃的阿姨,所以她只要幫忙招呼客人、點餐、結帳就可以了,但因為都是老客人的關系,干媽有時候會和客人小酌幾杯,雖然她是代班的,但也免不了這些規矩,尤其自己又是年輕貌美的小姐,熟客當然會要求多干幾杯。

就這樣干杯來干杯去地過了幾個小時後,總算打烊了。

莫容潔彎下腰,在後門不停嘔吐,她酒量不算差,但踫到一群有心灌酒的熟客,就只能舉白旗投降了,九點過後她可以說頭是暈的,彷佛漫步在雲端,能撐到十點半打烊,她可蔚為奇跡了。

洗碗的阿姨幫忙泡了杯熱茶給她解酒。「老板娘的干女兒啊,你太拚了啦,其實你不喝他們也奈何不了你的!」

莫容潔感激地接過熱茶。「不喝不行,他們都是我干媽的熟客,我不能得罪客人,你不要跟我干媽說我第一天就抓兔子喔,我干媽會笑我的。」

廚師也是個阿姨,同樣關心代班干女兒的狀況。「好。你沒事吧?要不要叫車回去?」

莫容潔搖搖頭,喝了口熱茶,覺得悶抽的胃似乎舒服了些。「不用了,很近,我搭公車,時間還早,謝謝兩位阿姨的幫忙。」

收拾完畢,和兩位阿姨道別後,莫容潔關上店門,搖搖晃晃地前去公車站搭車,目前她暫住在干媽天母的小套房,離這里只有四站的距離。

她全身軟綿綿地靠著站牌站著,酒精讓她的頭昏沉沉的,突然一輛銀色賓士跑車在她面前停了下來,軟式敞篷車頂蓋掀起,里頭坐著一群年輕人,有男有女,全都對著她笑。「漂亮小姐要搭便車嗎?要不要跟我們出去玩?」

莫容潔搖搖頭,指指車牌,什麼話都懶得說。

「公車不會來啦!你就等到天亮吧,笨蛋!」

年輕人大笑,車子的引擎聲轟轟作響,加速駛離。

莫容潔瞪著跑車駛離的方向,記下車號,同時拿出手機,按下市民二十四小時服務熱線,直接投訴有一車的年輕人正酒駕開快車。

很好,她收起手機,覺得很痛快,但頭還是昏的,公車也還沒來。

★★★

餅了半晌,第二輛車在她面前停了下來,莫容潔眨眨眼,她知道這個牌子,老爸在兩年前情況很好時,原本想換這台車的,但後來還是因為價格實在太昂貴而作罷,入門款不說,規格講究一點的也要一千五百萬以上,它是精致手工打造、承襲英國典雅貴族風範的Bentley(賓利)。

哇,天母的男生搭訕都開這麼好的車子嗎?

車門開啟,莫容潔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下了車——

荊堂。

她瞬間震驚到酒醒了,馬上轉過頭,不想和他對到眼。

她今天有最糟糕的氣色,亂七八糟的馬尾,隨便的防風外套和牛仔褲……她全身上下都很狼狽,剛剛還吐個半死,實在不想在這樣的狀況下和他不期而遇。

荊堂望著刻意不跟他對上眼的莫容潔,心里一陣悶惱。

她一身的酒氣。

他面無表情,只有逐漸收緊的拳頭,泄漏了他的情緒。

那天之後,他離開日本,完完全全地投入工作,將所有愛恨情仇的回憶全數封鎖,就算心痛個半死,他也要盡量表現出那段挫敗的感情無法傷他半分。他拚命工作,工作是他的一切,他的王國持續發亮,他還是叱吒商場、讓人畏懼的荊堂。

莫容潔悄悄挪動腳步往旁邊站,看著公車要來的方向,心里祈禱著——公車啊~~公車啊~~拜托你快點來吧~~

「不認識我了?」荊堂站到她身邊,勾著唇角問道,那語氣似譏諷又似憤怒。

她撇開臉不看他,不能看,不能看!一看到他的臉,她的勇氣就沒有了,只會流下一堆無解的眼淚,所以不能看!

「狂歡夜嗎?看來你喝了不少?」

「是啊是啊。」隨便他怎麼想。

「這麼快就投入夜生活了?我們才分開不到一星期。」

隨便,隨便,她什麼都無所謂,只要公車快點來。

「對啊對啊。」

荊堂失去耐心,握住她的手腕。「莫——」

「堂。」甜滋滋的嬌喚聲,停住了荊堂的動作也吸引了莫容潔的注意,賓利車走下一位驚天動地的大美女,她記得她,她是涼子小姐,日本商會主席的千金。

「堂,你的朋友嗎?好面熟?」涼子走到荊堂身旁,輕輕勾著他的手臂,宣示主權的意思很濃厚。

涼子小姐太多慮了,小小的她根本構不成威脅,莫容潔心想。

空氣因為涼子小姐的加入而變得像是充滿花香的春天,他們穿著正式的燕尾西裝和華麗的禮服,像是剛結束了一場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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