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半顆心 第26頁

丁母似乎是為了怕礙著她看信,急急扭頭走人,卻不忘叮囑一句︰「一定要看那個大信封哦,一定要看仔細哦,小的那個看不看都算了。」

丁萌眨眨眼楮,把信往母親懷里一塞,「那我不看了。」

「不行!要看的,一定要看!」丁母望了望虛掩著的房門,扭頭再望望她,然後走前幾步在她耳邊低聲說,「快看吧笨蛋!難道媽會坑你不成?!」

她眨眨眼楮,也望望門外,壓著聲音問︰「外頭有人?丁秋?」

「不是!」丁母提起她又火了,「還理她作甚,整一個吃里扒外的家伙。昨天她和老四說要到上海出差一陣子,這封信是她留下來的,說是新地址,我呸,鬼才會去找她。」她指了指那個小信封。

她不語,半晌又問︰「媽,剛才我听得門鈴在響,這麼晚誰來了?」

丁母的臉孔變魔法似的瞬間掛上笑容,再湊前一點說,「是程昊,這大信封是他拿來的,大概是好東西呢,現在人還在樓梯口眼巴巴地等著,要不要叫他上來?」

「不要!我絕不會看的,請交回他吧。」丁萌臉色一冷,一手把信封遞還母親,「還有,醫生囑咐我必須臥床休息,從住院到現在已經十來天了,他不停出現,嚴重騷擾我的心情,影響我的休息!」

「哎呀,他喜歡你!必心你很正常啊!」

丁萌冷笑,「我就是因為和他有過關系而萬分後悔!這種男人懦弱被動,其實最是無情無義!」

丁母瞪著女兒說不出話來。

「即使被丁秋要挾他也該想辦法解決,而不是任由我放逐在外,和另一個女人糾纏不清!這種人拖泥帶水,是非不分,要來何用?!」

「他早解釋這是顧及你的名譽!」

「廢話!丁秋可以誣蔑,他也可以解釋!」

丁母翻了翻白眼,「怎麼說丁秋都是你姐姐,你說我們相信她還是相信程昊?」

她說不出話來。

「只有品行好的男人才會時刻想著如何不令女朋友受到傷害,別說程昊,就算是你老爸也會這樣做的。」丁母轉身朝房門走去,「仔細想想吧,然後看看那大信封!對你有益無害!」

房門「啪」地關上,丁萌咬咬牙,慢吞吞拿起大信封,裝作不屑似的上下翻著,照著燈光左右察看。才要撕開察看,又想起自己在這一個月里傷心難過,他不但沒私下解釋,更連短信也不來一個!

她越想越氣,拿起信件自中部「 」地撕開,「撲哧」一下投進垃圾桶……

第9章(1)

日子如常流逝,丁家人和程昊漸漸熟絡,還和她最知心的二哥很聊得來。丁萌火大,只要他一出現就把自己反鎖在房中,他走後才鼓著腮幫子下樓活動。弄得丁家一干人等你眼望我眼,一點辦法也沒有。

丁秋有打過電話給丁萌,除了道歉還是道歉,害得丁萌也不知說什麼好。心底卻漸漸不太氣她了——世事多變,誘惑無處不在,無論什麼理由,程昊身為男人,卻讓他愛和愛他的女人飽受情傷,總是該死。所以僵局仍然繼續。

春節臨近,家里每個人都在忙碌,程昊似乎也沒再到訪了,她心中奇怪,卻裝作一點也不在乎,也沒詢問母親。又過了幾天,她听得父母閑聊,程昊不知何時把別墅賣了!

胸口瞬間刺痛——他悄無聲息地把別墅賣掉,是否哄厭了她因而萌生退意?眼淚頃刻洶涌流瀉,那一道所謂的骨氣軟化成灰,一整天坐臥不寧,浮躁不安。及至傍晚時分,再也按捺不住,穿上黑色風衣,悄然走出家門,來到程昊的白色別墅門前。

透眼院內,樹木枝萎葉黃,無精打采,一晃一晃地癟垂在牆沿上。原本亮堂的落地玻璃門和窗子全垂著簾子,白紗起伏不定,越顯清冷寂寥,沒半絲生氣。像主人遠行,也像內中住著一個不能曬晾陽光的病人。

風過,黃葉回旋飄零,良久悠悠跌落泥土,再是了無生氣。如同那一幕曾經的片段,隨著孩子的離去,愛意漸淡,縫隙越深,溫馨感覺無法重來。

眼眶莫名酸熱,心情落寞得像要裂碎開來。在風里站了一陣子,丁萌胸口越發郁痛,卻怕被村民看見,為這三角關系再添一筆,只得悄抹一把眼淚,慢慢回身準備離開,听得身後傳來腳步聲。

心一跳,連忙轉身,見得不銹鋼門被徐徐打開,一個微胖的女人提著水桶自內中出來,乍一見她,愣愣盯住,好一陣子才問︰「呃,你找人?請問找誰?」

是新主人雇的工人吧?她朝婦人笑著點點頭,轉身離開。

「小姐,你是不是姓丁?」

她愕然轉身,「你認識我?」

熬人咧開嘴巴,「這麼問果然是了?!」然後側身指指屋里,「你和相片里的女孩很像啊,就是瘦了點兒。」

她再次驚愕,「這兒有我的相片?」

「是啊,放得大大的擺在書房里。程先生說你是這兒的主人,要是在圍村踫見你,就請來看看,告訴你地契放在書桌第三個抽屜里。」婦人笑著打量她,「哎喲,人比相片的模樣要清秀,很美麗的女孩呢。」

她越發驚奇,「他不是把這屋子賣掉了嗎?關我什麼事?」

「不知道喲,我只管這兒的清潔工作。」婦女一攤手,「每月發薪日拿著小本本到銀行取就成了。」

「他、他還在這兒居住吧?」早陣子他在丁家每晚總是待至很晚才走,總不會還驅車回市區吧?

「沒了,很久沒來了。」婦女拎起水桶到渠邊倒掉,又使勁抖動了幾下,「我下班了,你要進屋里去嗎?」

她張了張嘴,不知說什麼好。

「請進吧。」婦人笑了,「程先生交代過的啦,我的任務除了清潔環境,兼留意你有沒有來這兒。」

「但……」心中暗罵程昊,像算準了她要怎麼做似的,真可惡!

「反正他是這麼吩咐的,我走啦。」婦女笑著朝她揚揚手,轉身急步走了。

她發呆,直至不見了婦人的身影,才扭頭小心張望門內,猶豫半晌,舉步慢慢朝內中走去,小心謹慎得像要踏足險地,求證一份被遺忘的感覺。

跨過不銹鋼門檻,踩著暗彩大理石甬道慢慢步入大廳。內中依然簡潔有序,窗明幾淨,卻因為蕭條的冬風不斷牽拉著雪白的窗簾,愈顯陰冷清虛。

嘆了一口氣,在藍色的地毯和拂揚不止的白窗紗中慢步穿越,登上樓梯,她來到走廊末的書房。

旋門開啟,果見前方書桌上擺著一只大大的百合花狀相架!急步上前一看,竟是她在「昊展」工作時的工作證相片。因為相架的形狀,把當日自我感覺非常不良好的藍色襯衣遮了一大半,留下一張輕甜淺笑,清新如冬日初陽的面孔。

下面一行數字,湊前仔細一看,竟是她進入「展昊」工作的第一天!眼眶頓時酸熱——那會兒她還暗戀著應展!這傻子也傻得厲害!

深吸一口氣,以指尖輕擦去淚水,慢慢拉開書桌的第三個抽屜。果然見得一份屋契草稿文件上標上了她的名字——如果要真正擁有法律效力,是需要雙方簽署的。所以,無論她接受還是拒絕,都必然與程昊面對面交涉,否則不出數日,自然有一封來自律師樓的簽署通知書飄然落在她家里。

捧著文件慢慢走至窗邊望向院子。這個角度,可以縱覽整個院子。那麼,當日程昊必是親眼目睹她落荒而逃,其火速程度有若把他當成瘟疫。

久違的悔疚再次彌漫心頭。她喃喃低語︰「孩子流掉了,感情漸漸淡泊,何必以此相贈?萬一賠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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