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宜傾心 第17頁

想到這里,腦海不自覺地又出現她清新的臉孔。他知道自己對她俏皮的笑臉、清新的氣味、玲瓏的身體已經萌生依戀,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然而,當向擎拿著大包小包,用連他自己也不覺得的焦急步伐回到旅館房間時,床上卻空無一人!

心中立即一窒,隨即望向門邊的椅子,屬于她的小背包不見了。茶幾上壓著的紙條被貼到了鏡子上,走近一看,下面多了幾行字——

謝謝你救了我的命,經過昨晚的事,我們互不相欠。

我出門即招租摩托車到車站,哪輛公車開行就乘坐哪輛,此時或許已經遠離石陽。

就此拜別,珍重

最後是一個用口紅畫的大大的感嘆號!

原來她私自跑了!

怒火火速騰升!豬可可把話說得這麼難听,當他是什麼人了?!救生圈?夜牛郎?最可惡的是她竟然把他的一腔真情當成買賣!可憐他才剛發現自己挺喜歡和她相處,為怕她再受到傷害,不斷思考她的安全問題,甚至不惜在好友面前許下諾言!

他鐵青著臉把手中的物品朝床上一扔!「笨蛋,難道你就不怕死嗎?萬一被劉池……」早知她這麼灑月兌,早就該在她身上下個追蹤器,省得現在擔心得坐臥不安……

半晌,他拿起電話,直接撥給何鴻宇……

無論如何,他也要保護她,不會讓她出事。

可可戴著墨鏡,穿著在旅館門前小檔買的蠟染夏裝和寬邊草帽朝車站走去。

四周人來人往,沒有人注意她,但她還是特意繞道往左邊走。如果一直朝右邊走去,就是昨天租用單車的地方。她是有些害怕,更想立即離開石陽,畢竟不是每遇意外,都會踫到向擎。

她知道自己如果不離開旅館,向擎一定會保護她,安全送她回家。

然而,對于某些人某些事,外在灑月兌是假象,距離越近越覺得心慌,躲避才是惟一的辦法。

說白了,其實是心底傷痕過深,不能再承受背離。

可可雇了一輛摩托車到不遠處的公車站,瞄見有即開的班車,不管目的地便跳了上去。

看了看同車的人,俱是尋常的面孔,再溜望窗外,不曾見形跡可疑的人留意自己,心情略定,迅速選了一個窗口位置坐下來再補票。

客車很快開動,她眯眼看向窗外飛掠而去的山山水水,回想和向擎認識以來的種種交集,竟如堵物在胸,郁悶難舒。

像他這般身手敏捷,知識豐富,有讓人喜愛的性情和外貌,必已建立一方窗明幾淨,寧靜舒適的家園。內中來去著一個精致的女人,穿美麗的衣裙,涂清雅的香水,茶幾插著可人的百合花,餐桌擺有熱騰騰的飯菜,一切一切,都是為了等待他放逐歸來。

她不會,是不屑為了引導他貪新忘圖再成為這樣的女人。把一切都看得輕淡,不對任何人投放過多的感情。哪怕只是信任的前奏,因為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但仍然會覺得失落的,幸好並非後悔。是的,她不後悔。將來也不會!所以借由顛簸的車廂把自己搖來晃去,似乎要將向擎這個名字拋在車後的塵埃之內,漸遠的泥路之端。

可可很快就知道這趟是長途客運,會到一個名叫「惠林」的小鎮。

出了石陽後,汽車在山路繞彎子,路旁或山谷處坐落著簡樸的黃磚平房泥。孩子光著在院子追來走去。從房門口看進去,屋里築有大得嚇人的灶台和鍋爐,內中昏黑陰沉,有婦女的身影在晃動。

褲袋里的手機突然顫動。她溜望周圍,車上的人多在打瞌睡,掏出手機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為何不辭而別?

半晌,第二條信息︰因為已經得到慰藉?

第三條︰如果這樣,我為昨晚的主動而後悔。

她一愣,迅速猜到此人是向擎。

第四條︰請你回我信息,即使不言片語。

餅了約莫三分鐘,又有第五條︰已經看到信息了是不是?你在後悔?不辭而別是害怕被我吸引?呵呵,或許、或許你什麼也不是,我多此一舉罷了!

可可緊握著電話,手心微微出汗——如果,如果他再來一條信息,是的,再來一條,她會立即回復他……不舍也好、尷尬也好,都將說服自己不再逃避。

然而沒有,事情的發展總是與她的期望背道而馳。三小時過去了,手機沒有再收到任何信息。

嘆了一口氣,她慢慢合上手機——她不可能,也沒有人可以時刻確定自己的感情,如同流淚有可能因為快樂,狂笑有可能因為絕望一樣。所以,她永遠不會相信自己竟有如此驚天大魅力——短短48小時內俘虜一個英俊能干的男人。

但自他話語里,分明感覺焦急和不舍……

莫非他對她一見鐘情?絕對不可能!她搖頭,自己並不十分漂亮。

或許是她性格可愛?向擎的確這樣說過。但日久才會見人心,短短兩天相處,與其把話說得好听,不如說異性相吸、驅使更貼近些,雖然這理由令人沮喪。

只是,現在向擎如此舉動,她的確開始後悔,感覺自己可能放棄了一個機會……

但僅僅只是一個想法罷了,她不會主動要做些什麼。雖然腦子已經不受控制地不停回放曾和他相處的點滴,一幕一幕影像就這樣一直在腦海里或明或暗地閃著,閑暇時想,臨睡前也想,以至突然想回到香港,回到自己小小的蝸居,沒日沒夜地睡覺、看電視、听MP3……

車未到站,手機再度顫動。心一跳,迅速接听,原來是因為和母親不和,一向支持父母離婚的姑媽來電,說父親高血壓病發入了院,希望她盡早回來探望。

可可慌了手腳,素來疏離的親人突然記得起她,顯見父親的病非同小可。連忙在中途路下車,轉坐了另一班車到達鄰近的城市,連夜乘坐火車到廣州,再轉車返回香港。

第7章(1)

可可回到新居放下行李,立即馬不停蹄趕到醫院。在服務台咨詢後迅速沖進病房!卻見病床整齊平滑,空無一人。她嚇了一大跳,立即沖出去抓了個護士詢問,肩頭卻在得知答案之後迅速垮了下來——老頭子血糖突然升高,現在已經控制下來,今早就被嬌妻接出了院回家休養去了。

大抵是「小媽」听到她會回來的風聲,立即接了父親回去吧。就算他們父女見面,也大多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內,哪會有機會讓父親與自己憶苦思甜培養親情,更何況私聊財產分配或遺囑的事情。

可可微嘆一聲,木著臉朝醫院大門走去。

站在馬路邊,她挺起胸膛深吸一口氣,昂著頭看看碧藍如洗的天空,腦海浮現出石陽的岩山、河水、農村、罌粟、螞蟥……還有向擎。

耳畔,突然響起他和自己說過的所有的話,想了很久很久,直至電召的的士立于身旁也茫然不知。思緒仍然停留在他發給自己最後的信息︰或許你什麼也不是,我多此一舉罷了。

胸口微痛,她想哭。

雖然只是兩天情緣,他卻是給予自己最徹底熱情的第一個男人。她沒有明示,身體也沒有特別反應。但她知道如此一夜,將終身難忘。

恍然間,她覺得自己已經愛上了向擎,只不過愛意來勢緩慢,滋生良久,是他鍥而不舍的信息,才在突然的一剎那,覺醒。可惜,已經離開他了。

如果,將來有一天,與他在街角重遇,第一句話,該由他還是她先說?

可可分外認真地思考起來,覺得還是一定要由自己先說。因為他曾開口挽留,自己卻決意離去,這一點上,終是她辜負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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