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同居物語 第17頁

小蓓蓓接過睡袋和衣服,感動的謝了他一聲,說︰「不好意思,老給你惹麻煩。」

說晨光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轉頭就走了。

獨致文搶過睡袋,唉了一聲說︰「晨光比起你來,真是厚道多了,虧我平常那麼疼你,真是……」見到Money玩起他攤開的睡袋,他又叫道︰「拜托讓讓,我要睡覺了,狗大爺!」

家蓓蓓板著臉說︰「叫它Money!」

「Money先生,晚安!」致文把Money抱還給蓓蓓。

心瑂約晨光晚上到店里喝咖啡。

晨光從「貓空」寫生回來後便到「開心咖啡屋」。

咖啡屋的門上掛著公休的木頭吊牌,屋內有微弱的燈光,晨光將臉貼近門上的玻璃窗往里面看,只見心瑂正坐在吧台上喝酒。

晨光敲了敲門,心瑂緩緩的轉過頭來,看見他後才從高腳椅上跳下來開門。

「不介意陪失戀的女人聊天吧?」心瑂問。

「無所謂,反正我也算是個失戀的男人。」晨光苦笑。

心瑂將音響流泄出來的爵士樂聲音開到幾乎听不見,她倒了一杯紅酒給晨光,說︰「我看不出你失戀,為什麼?」

晨光緊握冒著冰涼水珠的酒杯,低垂著頭看杯里的紅色液體。「我總不能又哭又鬧吧!」

「你傷心嗎?」心瑂問。

晨光停了半晌才說︰「失落勝于傷心吧!」

心瑂了解的點了點頭。愛情對許多人說來,都不是生命的全部,但卻是魂縈夢系的所在;戀情一夕間支離破碎,習慣于歡樂悲傷的情緒,忽然都不知該投射到哪里去了,這種感覺不叫失落叫什麼呢?

「你恨孟芹嗎?」心瑂問。

晨光搖搖頭,感覺自己在孟芹身上已經耗盡能量,但他們之間恐怕不曾產生愛情,甚至連本能的都難以燃燒。

「你不憎恨、不憤怒、不懊惱、不痛心疾首嗎?」心瑂激動的叫喊起來︰「為什麼你總是這麼鎮定?我們一心一意的付出,他們卻在玩愛情游戲,白天應酬你、應酬我,晚上他們兩個人耳鬢廝磨……你告訴我,你怎麼做到不聞不問的?難道你就真的是一個八風吹不動的人嗎?」

晨光一口喝盡杯中的紅酒,苦悶的說︰「我把我的心封閉起來了。」

「我很痛苦……」心瑂喝光了瓶子里的酒,眼楮已經流不出淚,她側著頭看晨光,「我長得不好看嗎?為什麼致文要移情別戀呢?他願意放棄這間店,還有所有的投資存款,只求我讓他自由,我有這麼可怕嗎?」

「既然如此,放手吧!」晨光像被觸動了什麼,語重心長的說︰「強求來的感情只是一種勉強,放掉吧!」其實晨光也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做得到。

唱片公司的Case做完後,他的時間完全自由,于是規律的帶著畫架四處畫圖寫生,絕口不提他跟孟芹的事情,彷佛他從來不曾愛過她。壓抑記憶是他治療傷痛的一種方式。

雖然有些感情諮詢顧問的建議是,讓自己重新面對不堪的往事,趁此正視傷痛,爾後面對事實。但看看心瑂的處理,無論心平氣和的找情敵談判、痛不欲生的自殘、歇斯底里的傷害戀人,終究還是難以掙月兌情愛的漩渦。

晨光于是決定把自己的心悄悄的封閉起來。

***

致文在接到心瑂的電話後,有點想挽回這段持續多年的感情。

心瑂在電話里以極端冷漠的口吻說︰「你說只要給你自由,你什麼都可以不要,所以咖啡屋現在已經沒你的份,其他的投資也一樣。」

致文像猛然挨了一拳似的,眼前金星亂冒,他似乎在發火的當兒曾對她說過這樣的氣話,但是,氣話怎麼能當真呢?

他再怎麼大方,也不可能丟棄全身家當,只為了擺月兌一個他不再愛戀的女人啊!

但是,來不及了,心瑂報復的心意十分強烈,他的證件和私章擺在兩人同居的屋里,心瑂就趁著他離家這些日子,把他們合伙的所有投資佔為己有。

今天,他直接找上心瑂,想跟她談談。

「我們好聚好散不行嗎?」致文氣得眼楮都要噴火。「你為什麼要讓我這麼恨你呢」

心瑂昨夜喝了許多酒,至今仍有些微醺。「對,我希望你恨我。」她口齒不清的說︰「既然你已經不愛我了,那你就恨我吧!最好能把我恨到骨子里去,我希望你一輩子都忘不了我……」

「你知道你這樣很愚蠢嗎」致文吼道︰「我們不當情人也可以是朋友,你何必把自己弄得這樣可恨呢!」

心瑂的眼楮充滿了眼淚,她哽咽的說︰「我承認我現在的確讓你覺得可恨,但是我不愚蠢;愚蠢的人是你,因為離開我,你就一文不名,你一切得重新來過。」

致文甩了她一耳光,心瑂愣了兩秒也給了致文一記耳光。

他忽然緊緊的擁住心瑂,瘖啞的說︰「心瑂,我們是怎麼了?為什麼一定要這樣互相傷害呢?」

「我也不想,我真的不想這樣……」心瑂軟化在致文熱情的親吻之中,她的心神蕩漾,彷佛回到兩人熱戀的時光。

致文將她抵在吧台上,火熱的雙唇一路探索進她的棉質襯衫里,他的雙手握著她的腰際,輕輕的搓揉她的背脊,當心瑂恍惚之際,他夢囈般的在她耳邊說︰「你要我走嗎?」

「不要!」

「我們重新來過吧!」

「嗯。」心瑂的喜悅像回旋的音樂,由弱轉強,由低回逐漸高昂。從剛認識致文時,她就愛上他,但他身邊圍繞著許多女子,他和她躲迷藏似的愛情若隱若現,虧她是個死心眼,才能耗到今天。但她最精華的青春歲月就要過完了,他干嘛舍孟芹要跟她重新來過呢?

這一轉念,她便不由得生氣起來,他是舍不得那些錢全落到她的手上吧!開玩笑,她虛擲在他身上的青春歲月,豈是這些錢所能彌補的?

致文仍溫柔的吸吮心瑂的耳垂,彷佛他的心還牢牢系在她的身上。她心里恨得不得了,這算什麼!就為了圖那些錢,要這樣跟她演戲?

「孟芹的電話幾號?」心瑂問。

「啊?」致文弄不清楚她怎麼會在這時候說出這麼煞風景的話。

「我現在要打電話給她,告訴她你在我這里。」

「別鬧了!」

心瑂重重的推開他,發狂似的捶打他的胸膛,「無恥,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麼主意,想腳踏兩條船,你以為你是誰啊……」

「你又發什麼瘋了!」致文手忙腳亂的制止她,混亂中打翻了吧台上的紅酒,他好不容易月兌身出來,新買的白色T恤讓酒汁濺得斑斑點點,他發誓,再也不要跟這個歇斯底里的女人扯上關系。

第6章(2)

致文走了。倒在吧台上的紅酒一滴一滴的沿著桌沿滴下來,心瑂望著杯子里幾乎漏光的酒,真像她的感情,一點一滴轉眼就要流光了,心瑂倏地起身追出門外,馬路上只有熙熙攘攘的人和車,她的愛情遠走了,跟著致文遠遠的避開了她。

攝影棚里,蓓蓓讓造型師替她梳了兩條印地安發辮,銀色系的彩妝使她看起來有些妖嬈,她並不喜歡這個造型,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這支MTV的主角身上。

主角是個剛從香港過來,尚未走紅的偶像型男歌手,唱片公司的人從一進棚就簇擁著他,空中流泄著他新專輯的情歌,嚴重的廣東國語讓蓓蓓听了半天仍听不出一句完整的歌詞。

這支MTV從清晨拍到晚上,蓓蓓不停的依照導演的吩咐從左邊走到右邊,再從右邊走到左邊,接著和男歌手擦身而過,一樣是左一次、右一次,一整天這樣繞下來,弄得她頭暈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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