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過的天空 第5頁

宇樓看看自己的肩膀︰「我下午被煙灰缸K到。」

楊太太十分緊張︰「你跟人家打架?」

宇樓見母親這樣大驚小敝于是趕緊說︰「我們下午有一場武戲,演員套招的時候,」話還沒說完,卻看見于媜打翻藥酒,藥汁傾覆在他的劇本上面︰「唉喲,你看你干的好事!」他跳起來大叫。

于媜愣了兩秒,眼楮立刻蓄滿了眼淚︰「對不起!」

宇樓搶過劇本︰「你哪根筋不對啊?開瓶藥都會弄成這樣!」

于媜委屈的跑回房間。

「說說都不行啊!」宇樓嘟噥。

「你這麼凶干嘛?吃炸藥啦!」楊太太收拾一桌殘局。

「我剛才真的很凶嗎?…….我只是嗓門大一點而已!」宇樓望望天花板,心里覺得有些不忍︰「好吧!算我錯了。」

「你跟我說有什麼用?上樓去安慰小媜一下吧!」楊太太說。

宇樓擦完藥酒後上樓,于媜仍在哭泣中,擤過鼻涕的面紙散布桌面上,眼楮鼻子都紅腫著。

「于小姐,你還好吧?」對于這個一天到晚出狀況的女生,宇樓真是認輸了。

于媜哽咽的說︰「楊大哥,你房間有電腦,我重新幫你把劇本打一遍吧!」

宇樓有些莫名的感動︰「你這個提議倒蠻有建設性的。」

後來于媜忙了一晚,狀況百出,打一個字幾乎要花上一分鐘,勉強打完兩場戲,宇樓又听見她尖叫︰「不會吧!怎麼不動了呢?」

宇樓過來敲敲鍵盤,動動滑鼠︰「當機了!」

「為什麼?它沒事怎麼會當機呢!」于媜一臉茫然。

「可能它跟你的磁場不和吧!」宇樓苦笑︰「你存了沒?」

「忘了!」

宇樓幾乎想把她像一團廢紙般的扔進垃圾桶。

他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心平氣和︰「感謝您今晚的辛苦。」宇樓拉開房門︰「好好休息,晚安!」

于媜被他請了出去。

「楊大哥……」于媜猜他是生氣了,但門已被「砰」一聲的關上。

于媜回到自己的房間,心中無限悵然,她一直在揣測宇樓現在的心情,思緒紛飛,她甚至幻想宇樓是個像大哥哥般呵護她的情人。

從楊太太的口中,她知道宇樓目前沒有女朋友,但之前卻有過一段長達七、八年的戀情。那女孩叫林家蒨,在雜志社上班,宇樓從攝影師熬到導演,當時又流行到大陸出外景,宇樓自然也常不在台灣,林家蒨在長期受到冷落下,另結新歡。

宇樓從此把精神全花在工作上,楊太太每每提起這事就覺得十分無奈。于媜也曾試探的問︰「可是楊大哥一定會認識很多女明星,他的機會應該很多啊!」

「我也是這麼想,可是宇樓說她們演戲演多了,根本搞不清楚什麼是真心,什麼是假意!」楊太太搖搖頭。

李雅玫還是不死心的拖著于媜陪她到「逃家」看她的偶像唱歌。

「我打過電話,他們已經恢復正常營業了。」李雅玫說。

「可是上禮拜逛街,我的錢都花光了……」于媜面露難色。

「哎,我先借你好了。」李雅玫爽朗的說。

「我都還沒有找到打工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錢還你。」

「那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去啊?」

「我是很想陪你去,可是……」

「喔,你真是龜毛,我請你,這樣可以了吧!」李雅玫拉著于媜跳上公車。

「逃家」今天的生意算不錯,才八點不到,已坐了八成客人。

陶斯在吧台陪熟客聊天。

李雅玫興致高昂的對于媜說︰「那個穿芥末色T恤的就是陶斯。」

「你說他長得很像杜德偉啊」于媜拉長脖子想看清楚那男人的長相。

「像吧?」李雅玫像在談論自己的戀人般,笑容燦爛無比。

「你到底是喜歡杜德偉,還是喜歡他?」于媜不解。

「當然是他啦,杜德偉搞不好連國語都講不清楚!」李雅玫啜了一口果汁。

「你跟他說過話啊?」于媜問。

「還沒有!我才來第二次而已。……哎,你看你看,哇,他笑起來真是帥呆了!」李雅玫幾乎要尖叫了。

「你也太夸張了吧!」于媜又望了陶斯一眼,說起來他確實是個很出色的男人,但不至于會讓人這般失常啊!

陶斯發現于媜頻頻回頭看他。

「啊,他走過來了!」李雅玫邊說邊垂下腦袋。

陶斯在她們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你們第一次來?」

「以前來過一次。」李雅玫的語氣忽然溫柔起來。

「喔,好像沒看過你們。」陶斯說︰「你們看起來很年輕。」

「二十了,上個禮拜剛滿二十歲。」李雅玫開心的說。

陶斯仰起頭想了想︰「二十歲離我好遙遠,我記得那個時候我看了馬森的『夜游』,我很受那本小說的影響,很怕二十歲一到我就老了。」

李雅玫對陶斯的話頻頻點頭,直到陶斯離開,她幾乎都沒回過神來。

「于媜,他剛才說的『馬生』是什麼東西啊?」李雅玫問。

「是一個作家啊!」于媜說。

「作家?我只看過侯文詠、苦苓……那位馬先生寫過什麼?」李雅玫敲敲腦袋。

「我想我們跟他的年紀恐怕有點差距,所以認識的作家不一樣。」于媜說。

當陶斯幾乎認定唐語晴忘了「逃家」時,她一個人來到他的店里,距他們第一次邂逅整整有一個月之久。

不知是巧合還是陶斯的潛意識里有預感她會來,唐語晴來時他正在鋼琴前唱著她上次點的「無心傷害」。

陶斯在一條歌結束後坐到語晴的旁邊︰「我要我們吧台幫你調一杯酒,新發明的喔!」

「是嗎?」

小妹送來一杯淡藍色的酒。

語晴驚嘆︰「顏色好漂亮。」她啜了一口︰「咦,味道不錯嘛!」

「哭過的天空!」陶斯說。

「什麼?」語晴沒有反應過來。

「這杯叫做『哭過的天空』。」

「你故意送這杯酒來糗我!」語晴笑說。

「沒有,」陶斯的眼楮深深的望著她︰「是你那天晚上唱這首歌,給了我們吧台一個靈感!」

「我念大學的時候在西餐廳彈過琴!」語晴說時有些感傷︰「我接很多場子,拼命賺錢!」

「為什麼?」陶斯對她的好奇在這段日子里,像一棵發了芽的樹苗,突生許多枝丫。

「想出國繼續念音樂啊!」語晴嘆口氣說︰「可是我的遭遇跟電視劇一樣,家里出了一個好賭的弟弟,什麼都完了。」

第2章(2)

陶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我以前看過賭場!」

語晴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番︰「真的假的?」

陶斯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龍紋刺青︰「我還當過一個堂口的堂主呢!」

語晴覺得該對他另眼看待︰「我很好奇,一個混幫派的小流氓,為什麼會彈琴唱歌?」

陶斯撫模下巴剛剛冒出來的胡渣,很仔細的思索這個問題︰「鋼琴應該是我在教會里學的,一個修女教我拜爾上下冊,之後我就自己模索。」

正當兩個人熱烈的訴說彼此的學琴經驗時,小妹慌慌張張的跑過來說︰「慘了陶哥,玲姐自殺了!」

「你說什麼」陶斯臉色大變。

「他們家佣人打電話過來,說玲姐吞了一百多顆安眠藥,現在正在仁愛醫院里。」

「唉,」陶斯整個臉都沉了下去︰「她又哪根筋不對了!」

陶斯匆匆趕赴醫院,語晴待在位子上,有種被人遺忘的惆悵。

陶斯送姜玲回家。此刻已是凌晨三點,她素白著一張臉,從醫院到家里皆不發一語。

「如果你真的不想活了,上帝也救不了你!」陶斯疲憊的說。

姜玲仍然不說話。

陶斯交代菲佣盯著她︰「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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