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太禍害 第9頁

雖然知道冰霰草可解毒,卻不知用法、劑量,卓翊將它研碎,一點點、一點點小心地讓姚清繡服下。

一陣涼意,順著冰霰草汁滑落的地方透出來。有沒有效,到下次發作時就知道。

冷與熱的交會,姚清繡的身體成了另一座戰場,進行著生與死的交戰。

她咬牙苦撐。

大戰過後,姚清繡睜開雙眼,卓翊的緊張與等待,在這一刻得到紆解。

「還好嗎?」卓翊幫她擦去汗水。

「很好。」她回答。「剛剛我以為,我就要死了。」

「我不會讓你死的。」卓翊將她擁進懷里。他衷心感謝上天。

「你知道死前的一刻,我在想什麼嗎?」

「嗯?」

「我想要親親你的臉。」沒有親過這麼完美的臉就死,那多遺憾啊!

「這種事,該由男生主動。」卓翊輕輕的,將自己的唇覆上她的。

連服了六天冰霰草,副作用一次比一次輕,姚清繡的身體也一天天好了起來,只要再休養些時日,就能回復過去的模樣。

卓翊心上的大石終于能夠放下,開始計劃他們的未來。

他要和清繡成親,一生一世在一起。

不知清繡可否想過嫁給他?雖然他以前常常逗她,可是她應該不會記仇吧!他們已經共患難了,患難見真情啊!可是,他又不希望清繡是這樣才對他改觀的,他要她真的喜歡他。

「清繡,等你身體復原了以後,我想跟你去拜見你師父。」任憑卓翊能說善道,他也沒有勇氣直接問清繡喜不喜歡他。

「為什麼你要拜見我師父?」姚清繡卻慌了,師父最討厭官府中人。

「我想請她讓我照顧你。」卓翊臉紅了。

「照顧?我不用人照顧啊!」姚清繡不解。

「一歲以後,我就會自己吃飯、穿衣、如廁、洗澡;兩歲以後,我就會自己讀書、練字、紉針、燒水,三歲以後……」她開始如數家珍起來。

「我不需要人照顧的。」

這是結論。

「我說的不是這種照顧。」卓翊有點頭痛,她不是冰雪聰明的嗎?

「不然是哪種照顧?」她不解。

「像陪你聊天解悶兒……」

「可是師父也可以跟我聊天,而且師父最喜歡跟我聊天了。」姚清繡一臉幸福小孩的模樣。

「還有別的,師父不能做的……」

「師父不能做的?」

「像是幫你畫眉毛……」

「我不畫眉毛的。」

天啊!那是閨房之樂的意思啊!她怎麼不懂呢?

「像是這樣……」說不清楚,卓翊干脆動起手來,兩條手臂輕輕圈住她。

姚清繡臉紅了,「還有嗎?」

「像是這樣……」卓翊摟住她,親了親她的臉。

姚清繡的臉更紅了,聲音細不可聞,「還有嗎?」

「像是這樣……」卓翊捧起她的臉,原來只打算輕輕的吻,卻不知怎麼變長了起來,長到兩人幾乎透不過氣來。

姚清繡覺得卓翊忽然變得好熱。

「還有嗎?」真的還有嗎?

卓翊停下動作,放開了她,沖到屋外去,他怕再不放開她,他就要做出會讓她「散了全身功力」的事。

「卓大哥,你怎麼了?」姚清繡叫他,外面正飄著鵝毛大雪呢!

看卓翊半天不進來,姚清繡追了出去,雪地里,只見雪花落了卓翊一頭一身,而他卻非常開心。

「清繡,你願意讓我照顧你嗎?」卓翊對她大喊。

姚清繡笑了,輕輕地點了兩下頭。卓翊沖過來,緊緊把她抱住。

「卓大哥,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經過半個月的凋養,姚清繡已經完全復原了。

「回去?回哪兒去?」

「回江南郡啊!」

「我已經辭職了,你忘了嗎?現在的我,是無事一身輕,猶如閑雲野鶴。依我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去拜見你師父。」

「師父是一定要拜見的,」姚清繡說,「可是,要先把該做的事做完。」

「我不會回江南郡的,我也不會再當捕快,現在的我,只想過清靜的日子。」

他不想再談這件事。清繡為什麼這麼執著?

「你真的能完全放下?」

姚清繡繞到他面前。

「你看著我。」她捧起他的臉,「你看著我的眼楮說。」

「清繡,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再膛這渾水?為了這件案子,你幾乎送命。」

「如果你是為了我才不回去,我答應你我會保護好自己。」

「這件凶案的關系人都死了,線索已斷,再查下去沒有意思。」卓翊回避姚清繡的眼光,因為他言不由衷。

「卓大哥,這不是你的真心話。」姚清繡說。

「當初我幾乎沒有活命的機會,你卻執意要救我,是什麼原因?」

「我怎麼能看著你死?」

「你不願看著我死,除了因為你待我好,也正說明了,你不肯放棄。你曾經跟我說,如果我死了,一切就永遠不會結束。為什麼?因為我的生命已經跟這件案子連在一起,這件案子是你人生中的重大挫敗,你不想永遠背負它。

「要真正卸下它,就必須面對它。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靜。」

姚清繡一眼就看穿了他,他再不能逃避。他看著她,她的眼中映著他的影像,他發現,以前的自己原來一直藏在那里。

他擁住了她,也擁住了過去的自己。

第6章(1)

「我們再把案子重新檢視一遍。」卓翊道︰「那天,你為什麼會突然出現?」

「你們走了之後,我越想越不安,總覺得我可以做些什麼。于是,我換了夜行衣,跟了出去。

「本來我不知道錢煥他家在哪兒,可是我看到一個黑影,我立刻跟上,我想這人很可能就是師姐。黑影帶我到了那兒。

「天色太暗,黑影突然沒了蹤跡,我忽然覺得左臂一麻,好像中了針。我起身想找師姐,就中掌了。」

「錢煥前一晚被殺,再依你所說的來看,黑衣人像是事先就知道我們的部署,故意引你去那兒,想借我的手除掉你。」卓翊道。

「可是,黑衣人如何能知道我們的計劃?」

兩人心中都想到了這個問題,可是卻沉默了下來。這種感覺很不好,因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出了內奸。

長久以來,一幫兄弟跟自己出生入死,是過命的交情,卓翊絕不願懷疑他們;就是姚清繡,跟眾捕快雖然只有一個多月的相處,也相信他們是鐵錚錚的漢子,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可是若不是他們,這件事又是如何泄漏出去的?

這條線到這里,算是已經到了盡頭。卓翊將注意力轉向凶手,「假定凶手就是你師姐範紫繡,我記得你說過,你師父沒有教你師姐任何武功?」

「師父一開始不會教我們武功的,女弟子都是由玉女神功練起。可是師姐不知為何,玉女神功始終練不起來,有幾次甚至走火入魔。」

「或許她領悟力不夠,也可能功夫本身不好練?」

姚清繡搖頭,「玉女神功不過是一種導氣的法門,像我這樣對習武沒什麼天分的人,也是一接觸就能學會,只要按部就班練習,假以時日,每個人應該都能有所成。」

「可是你師姐使的確實是武功,而且照你所說,她從你們師門帶走的,也是玉女神功。」

「對啊!我也覺得奇怪。那晚看她和你過招,使的身法確實像是從玉女神功中變化出來的,可是玉女神功是修養心性的,不能傷人;師姐卻能以它來傷人,實在令人想不透。」

卓翊也注意到,範紫繡和姚清繡的輕功身法有相似之處,可是姚清繡使來飄飄若仙,範紫繡卻讓他聯想到鬼魅。

一門內功,如何能正反互易?卓翊像是忽然捕捉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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