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學豎琴干我何事?夏璃皺眉。」有句話說︰物以聚類…。「是物以類聚。夏璃已經習慣J校學生的中文程度。
範安妮續道︰」像你這種普通人,也就只有孫珞那種笨頭笨腦的女孩可以做朋友……「
耙侮辱她的朋友。夏璃俏臉一沉,踏上前一步,雙手指關節扳得喀喀響。」哼。「範安妮不甘示弱地抬高下巴。
就在夏璃和大小姐集團之間氣氛緊張,一觸即發之際,清冷的女聲傳來︰」安妮,別再鬧事了。「
夏璃詫異地轉頭,看見不過處娉婷立著一名高佻女子---古典美的瓜子臉,明眸皓齒,清麗高雅中帶著一抹冷淡。她身後站著蕾蒂亞等數名清純美少女,宛如眾星拱月一般。」莎蘭,可是……「範安妮還欲強辯。
原來此姝就是J校千金中的千金小姐----羅莎蘭。果然不同凡響,和那些狂妄無知的大小姐不同。」走吧,待會就要上音樂課了。「羅莎蘭淡淡的話語,使範安妮馬上收起潑婦的臉孔,乖乖地尾隨著皇後的腳步而去。原來,貴族中還是有階級的夏璃有些幸災樂禍地想著。
當羅莎蘭抱著樂譜的優雅身形經過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如水明眸朝夏璃瞄了一眼。
美麗的眼眸,冷淡的眼神。夏璃心中突然覺得很不舒服,比適才和範安妮對峙還更加不舒服。」不愧是莎蘭學姐,不論說話行止,都有種天生的威儀。「高一女生組開始你三言我一語地評論。」是啊,比起滿口名牌,刻意自抬身價的安妮學姐,莎蘭學姐優雅中帶著冷淡,這才是天生的貴族千金。
「天生的威儀」,「渾然天成的好教養」。「天生的貴族千金」這幾句話,不知為何,讓夏璃听起來覺得很刺耳。
沒錯,羅莎蘭給她的感覺的確是天生貴氣,卻不仗勢凌人,但是想起她臨去時那冷淡的眼眸,夏璃心中頓時像翻倒了不知名的醬料,酸酸刺刺的,很不好受。
她突然想起曾經在報紙讀到的一篇文章。上頭說,知道為何美國黑人歧視亞洲族裔,白人卻對亞洲人禮貌客氣嗎?這非關教養問題,而是因為黑人平日受夠了白人的歧視,有氣沒處發;而白人是根本沒將亞洲人看在眼里---這才叫真正的優越感。
同樣,羅莎蘭不是瞧不起她,而是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
「小夏,你還不快些,音樂課要來不及了。」孫珞朝她跑過來。
夏璃听了不禁皺眉,她討厭音樂課。而且,J校的音樂譚,可不是唱唱「美麗的卡布里島」這麼簡單。三不五時有學生表演鋼琴獨奏,小提琴獨奏,學園祭將近時則開始管弦樂合奏,可怕一點的,還有歌劇演唱。
像她和孫珞這種沒有音樂才藝的小市民,每逢音樂課,只得百般無奈坐冷板凳盯著鞋尖修身養性。
「小夏,快點去佔位子。」孫珞拉著她的手就要走。
「干嘛早去讓耳朵受罪,听人唱什麼」你是我家樓下賣蚵仔面線的「!」
夏璃所說的是世界有名的男聲詠嘆調「DeinistmeinganzesHerz」,中文譯為「你是我心的一切」。這首曲子是風采翩翩的男高音多明哥的拿手曲目,也是j校男生的最愛。
每回夏璃看到那些男生擺出健美先生的︰pose,鼓起胸膛引吭高歌時,都要冒著內傷的危險苦苦忍住笑。
「再不去就沒位置坐了啦,今天很多高一的學妹擠進來旁听。」孫珞急得小臉脹紅。
「咦?你今天有些反常喔?每回上音樂課不都是要人三催四請的嗎?」夏璃將手輕輕抽出,側頭審視。
「我…。我哪有反常?」孫珞吶吶回道。
「哪沒有------」夏璃一拍好友的肩,爽朗笑道︰「從實招來吧,是什麼因使音樂課變得有魅力了。」
「今天……。水陽同來了。」孫珞害羞垂頭,不敢直視夏璃。「他會在音樂課上拉小提琴,由羅莎蘭鋼琴伴奏。」
夏璃听了你上笑容頓失,取而代之是一片陰暗難解的神情。
「哼哼!很好。尊貴的伯爵,你終于來了。」夏璃冷哼兩聲,眼中閃著陰邪興奮的犯罪神采。
「小夏,那是和音樂教室相反的方向……你要去哪里啊?」見夏璃轉身而去,孫珞急喚。
「當然是好好計劃一下,如何迎接水陽伯爵回來復學。」
夏璃陰冷的聲音飄蕩在空氣中,令孫珞不由自主得打了一個寒顫。
小夏要對水陽同學做什麼?唉,算了,還是趕快去音樂教室要緊。孫珞不再多想匆匆離去。
要畫花他的賓士轎車,踩爛他的小提琴,還是狠狠揍他一頓?
蹺掉音樂課的夏璃,在花園中踱步,興奮地思索著「招待」唐水陽的節目。
轉來j校一個多月,飽受冷眼歧視,就算是性情豪爽的夏璃,也有瀕臨爆發的時候───而這種時候,就需要一個代罪羔羊。
「唐水陽同學,我在j校所受的氣,全要從你身上討回!」夏璃咬著下唇冷笑。
第三章
放學鐘聲響起,J校學生三兩成群地在校門前談笑,一輛又一輛的賓土。凱迪拉克接連駛來,學生們跨進自家轎車,隔著車窗和好友揮手道別。
不多久,各家轎車紛紛離去,校園趨于寂靜,只余一條修長人影,書包斜背,手上拿著小提琴盒,沿著校牆樹籬閑步而行。
當他走到轉角處時,遇上了埋伏的「野獸」。
「唐水陽同學嗎?」夏璃立在陰暗角落,沉聲問道。
「我是。」溫文的男聲回應。
夏璃听了手臂疾伸,從後面扣住了少年的頸項,將他猛地往牆角拖入。
小提琴盒「砰」地一聲跌落地面,鍍銀蓋扣因撞擊而彈起,盒蓋掀開露出盒內古雅精美的小提琴。
「第一拳打你他媽的臭屁家世,第二拳打你不來上課,第三拳打你考試作弊,第四拳打範安妮那幫愛欺負人的大小姐,打你不打她們,是因為本姑娘從來不對女人動手……」
夏璃口里數落「罪狀」,拳頭如雨下不停地落在來人身上。
打了幾拳,見他不嚷叫也不掙扎,很合作地「挨打」,夏璃愈打愈沒火氣,拳頭不覺愈落愈輕,最後干脆收手。
「算了,打你這種棉絮似的少爺,本姑娘也沒勁。」
夏璃松開手,任由他碩長的身子軟綿綿地依牆倒下。
「水陽伯爵,有空多上健身房練練身體,像你這樣文弱,簡直是鼓勵歹徒來綁架嘛!」夏璃毫不留情地嘲弄~番,雙手插入口袋,瀟灑帥氣地離去。
她總算出了一口怨氣。
J校要開除她,那也是明天的事,現下該好好享受「伸張正義」的快感。
老媽常罵她「做事沖動。不顧後果」,那又有什麼不好?梁山泊好漢不都如此,當下即是嘛!
哼著歌走了幾步路,夏璃無意中回頭,眼角捕捉到修長的身影伏在牆角,一動也不動。
懊不會是嚇昏了吧?夏璃腳步不停地往前走,心中卻有股不安。
又往前走了幾步,她忍不住回頭再瞄一眼——他仍是癱倒在牆邊,絲毫末動。
這副樣子,如果讓壞人看見了抓去綁架,那可就不妙了,喂,笨伯爵,不要裝死了,趕快起身回家啊!夏璃心中嘀咕著。
他的四肢軀體仿如斷線風箏俯臥在地,依然不見動作。
夏璃開始緊張了,她轉頭跑回原地。
蹲在旁邊,夏璃伸手推推伏倒的身軀,說,「喂,你不要嚇唬我了,才輕輕打幾下,不會有事的啦,是男人就趕快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