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俊帥的他目不轉楮地盯著她瞧,蘭雨一時緊張之下,被狗的本能驅使著,伸出小舌頭朝飼主的嘴角舌忝了一口,舌忝完,她整個僵住,啊啊啊,她剛才做了什麼,竟然舌忝了他?!她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易平瀾冷不防被狗兒舌忝了口,濃眉微攏,抬手模了模被舌忝的嘴角,並不覺得嫌惡,倒是這狗在舌忝了他之後,原本就皺巴巴的臉皺得更加厲害,似乎是在害臊,活像人似的,他抬手揉了揉它的耳朵,嘴角揚起一抹笑。
「既然你是母的,那往後就叫你……皮妞吧。」
皮妞?這名字也很難听好不好!蘭雨不太滿意,但總比狗蛋要來得好多了,勉強能接受。
易平瀾發現自個兒竟隱隱能察覺出這條狗的情緒,看出它對皮妞這名字雖不太滿意,卻也接受了。不管它是不是成了精怪的狗,只要它沒有加害他和家人的心,他可以讓它留下來。
下山回到易家,蘭雨趴在後院雞棚旁的陰影下,此時雖已入秋,但今天秋老虎發威,日頭很烈,她懶懶地把嘴靠在前腿上,想到今日上山自己一只獵物都沒抓到,今天是別想吃到肉了,有些悶悶不樂。
也不知是不是變成狗的關系,以前她倒沒那麼愛吃肉,變成狗之後,吃肉的變得很強烈。
她回頭看向旁邊雞棚里的雞,想起昨天吃到的那只雞腿,舌忝了舌忝嘴,那只雞腿是易平瀾當做她救了那小男孩的謝禮,以後大概都吃不到了,就像易平瀾昨天對她所說,易家不是什麼富貴人家,不可能再拿那麼好吃的烤雞喂養她,能拿那些剩菜剩飯喂她已不錯了。
思及以後可能過的苦日子,她心酸地想著,她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變回去啊?
就在她幽怨地自怨自艾時,易平瀾拿了些木板過來,她懶洋洋地不想動,但想到這個人是她的飼主,為了給飼主留下好印象,她勉強爬起來,意思意思地走到他腳邊蹭了兩下,表達一下自己的親近之意後,便又回到適才那處陰影下趴著不動。
易平瀾見狗兒似乎有些懨懨地,心忖也許是今兒個進山熱到了,他找了處空地,用帶過來的木板給它搭建狗窩。入秋了,不久天氣就會逐漸冷下來,有個遮風擋雨的屋子,能讓這狗有個棲身之處。
易平瀾手很巧,幾塊木板在他手里,很快就有了個雛型。
她睜著一雙黑溜溜的眼楮盯著他看,他的身材很健碩,衣袖下的臂膀看得出很結實,那張古銅色俊挺的臉微微泛著薄汗,神色認真地在為她做著狗屋,她看著看著,心口有些蕩漾起來。
她活到二十五歲,只在高中時談過一場純純的戀愛,高中畢業後,隨著兩人進入不同的大學,戀情無疾而終,之後,也不知為什麼,她的桃花沒再開過。
飼主的長相是她喜歡的類型,讓她忍不住有些胡思亂想起來,接著思及人狗戀是注定沒有結果的,不得不悲傷地掐斷那非分之想。
「二叔,你在做什麼?」午睡醒來,觀兒和長他五歲的姊姊來到後院。
「做狗屋。」易平瀾頭也沒抬,拿起鋸子將一截過長的木板鋸掉。
「觀兒也幫二叔做。」觀兒興匆匆跑過來。
易平瀾瞟見狗兒面前的碗里已沒水,吩咐佷兒,「你去給皮妞拿些干淨的水來。」
「皮妞是誰?」听見一個不曾听過的陌生名字,觀兒好奇地問。
「是二叔幫那只狗取的名字。」提起這事,他眼里微露笑意。
「它叫皮妞啊。」觀兒蹦蹦跳跳地來到狗兒面前,蹲下來看著它,女乃聲女乃氣地叫著它,「皮妞、皮妞,你有名字了。」
易如儀也走過去,拿起那只缺了角的碗公,從井里打了些水,放到狗兒面前。她性子文靜,乖巧懂事,很小便開始幫著家里干活,女乃女乃身子不太好,平時爹娘忙著照顧茶園,她既要照看弟弟,也要服侍女乃女乃。
這狗昨兒個被二叔帶回來時,她見它模樣長得有些丑也沒多看,今天才仔細瞧了瞧它,見它那身皮毛雖然皺巴巴的,但多看幾眼,倒也不覺得丑了。
她小心翼翼地抬手模了下它的腦袋,細聲細氣地開口,「皮妞,這水給你喝,你快喝。」
蘭雨抬起眼皮睞她一眼,見這清秀的小泵娘帶著善意的笑,伸出舌頭朝碗公飲了幾口水。
她也是當了狗才知道,這狗喝水不是用嘴巴喝,是用舌頭將水給卷進嘴巴里。
見姊姊模了狗,觀兒也跟著伸手模模狗兒的腦袋,稚氣地哄著狗兒,「皮妞要乖哦,以後有糖,觀兒再分你吃。」
易如儀告訴弟弟,「觀兒,狗喜歡啃骨頭,不喜歡吃糖啦,我瞧咱們村子里其他人家養的狗,都喜歡啃骨頭。」
「那以後咱們吃剩的骨頭都留給皮妞吃。」觀兒逕自決定了這事。
「汪汪。」她才不要啃他吃剩的骨頭呢。
第2章(2)
「姊姊你看,皮妞很高興以後有骨頭吃呢。」觀兒完全曲解了她的吠叫聲。
這小孩到底是哪只眼楮看見她很高興?天氣太熱,她實在沒心情跟一個小表頭再爭下去,就算爭下去,他也听不懂她的意思,她懶懶地趴著不再理他,看向易平瀾,見他已把狗屋做好了七、八成,只差把屋頂釘上去就完成了。
她原本對這狗屋沒多少期待,但現下見狗屋在他巧手擺弄下倒也十分可愛,不由得有了幾分喜歡。
臂兒見狗兒不睬他,跑回二叔身邊,睜大眼看著那簡單由幾片木板搭起來,卻顯得別致可愛的木屋,忍不住也想要,「二叔,能幫觀兒也做一個狗屋嗎?」
「觀兒又不是狗,要狗屋做什麼?」易平瀾雖寵佷兒,卻也不會任由他予取予求。
「可是這狗屋觀兒瞧著好喜歡。」
易如儀細聲勸哄弟弟,「觀兒不可以胡鬧,二叔做狗屋是要給狗兒睡的,觀兒要是喜歡,這狗屋就擺在後院,觀兒可以常來看。」
臂兒從小在姊姊照顧下長大,姊弟倆感情很好,對姊姊的話倒很听從,噘著嘴兒應了聲,「好吧。」
在一旁看著二叔把屋頂裝上後,將那狗屋搬到一處陰涼的空地,他跟著跑過去,在二叔帶著狗兒進去前,他扭著小小的身子先鑽了進去。
見佷兒這麼喜愛他做的狗屋,易平瀾哭笑不得,便讓他先在里頭玩一會。
「觀兒快出來。」須臾後,易如儀蹲下來探向洞口,招手要弟弟出來。
「罷了,觀兒喜歡就讓他待一會兒吧。」易平瀾看向站在他腳邊的狗兒,「晚點我再拿些干稻草鋪進去,以後你就住在這狗屋里。」
「汪汪。」她吠了兩聲,向他表達謝意。
在里頭玩了好一會兒,觀兒才肯出來,蘭雨在他出來後,走進狗屋里,轉了一圈,覺得還算滿意,便直接趴在里頭,困得閉著眼睡了。
帶著佷兒、佷女進屋,易平瀾瞅見灶房里,嫂子正在收拾他今早上山打回來的獵物,指著其中一只山雞吩咐,「大嫂,這山雞勞你幫我留一半,用水燙熟。」
「二叔子可是要把這山雞送人?」趙氏隨口問了句。
「是要給狗吃的。」
趙氏可舍不得把半只山雞給狗吃,反對道︰「狗哪用得著給它吃雞,給它吃剩菜剩飯就夠了。」
苞在二叔身旁的觀兒搭腔說了句,「娘,皮妞喜歡吃骨頭,以後咱們家的骨頭都留給它吃。」
「這皮妞又是誰?」听見兒子的話,趙氏納悶地問。
「是二叔幫那狗取的名字。」易如儀解釋。
「那山雞是皮妞幫著抓到,我先前便答應過它,抓到的獵物歸它,所以這山雞要分它一半。」在易平瀾眼里,區區一只山雞算不得什麼,在山上指使皮妞去把雞給叼回來那時,他便打算要把雞分給狗兒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