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說的是她啊!"高澤愷仿佛是剛剛才想起,漫不經心地道︰「她根本就沒有進來。」「是嗎?"喬御雷輕淺一笑。
「喂!你到底是誰的好朋友。到這里來看我,也不先安慰安慰我,盡問我一些女人的問題,你是不是有病啊?"高澤愷氣呼呼地轉開話題。雖然,他不知道阿雷為什對殷靈那有興趣,也不知道段靈為什那怕阿雷,更不知道自己為什要毫不講理地袒護、包庇殷靈,但,他一想起她剛才楚楚可憐的樣子,就讓他不由自主地產生保護欲,想保護她、不讓她受到
來自各方面的傷害,哪怕是面對他最要好的朋友!
「好,我不說了,你就當我剛才什也沒有說。」喬御雷的表情好無辜,那無辜的表情卻令高澤愷心里直打怵。
寒意從被窩里浮上來,瞬間攫住他整個人,使他如落冰窖般的難受。他的牙齒開始打顫。
「你怎了?"喬御雷終于發現了異樣,盯著被窩的眼浮起一抹難以覺察的森冷。那是本能的,是職業性的--習慣。
「我……沒什,我好累,想要休息了,你先讓丁謙安排你住下,有什話明天再說。」高澤愷唇青齒白地打著哆嗦。
「你真的不要緊?"喬御雷猶豫著,身子沒有動。
「我休息一會就好,真的。」高澤愷的眼神從來沒有這誠懇過。
傻澤愷!喬御雷好想拆穿他的謊言,可是--高澤愷那緊張的模樣,警告意味十足的表情,卻令他不敢輕舉妄動。
「好吧!"他嘆一口氣,道︰「你先休息,我在門外守著你,一有什不舒服,你就叫我,懂嗎?"
他也不等澤愷再說些什,一轉身,走了出去,並緊緊地帶上了房門。
www.lyt99.comwww.lyt99.comwww.lyt99.com
「你剛才騙了你的朋友,心里很不舒服是不是?"殷靈從被窩里鑽出來,站在床邊,清冷冷的眼楮里蘊滿了歉意。
「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那怕他?"奇怪,她一離開,被窩里就不那冷了。高澤愷迷惑地望著她如孩子一般單純的臉。
殷靈咬住嘴唇,回避他的視線。「我只是……不太習慣見到生人。」
「就是這樣?"他詫異地瞪大了眼。
「嗯。」她的聲音輕得仿佛是耳語。
「你以為我這個人很好騙,是不是?"高澤愷冷笑。他要相信她這蹩腳的理由才怪。只是,不知道為什,他就是想听到她親口說,說一個比較能令他信服的借口,只要說得過去,不是那離譜,他便會信她,真的。
他稍稍恢復冷靜,道︰「殷靈,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從哪里來?家住哪里?到這里究竟是為了什?"
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吧?是不是?高澤愷的眼里充滿了矛盾與鼓勵。
殷靈猶豫地望著他,半晌,輕聲地問︰「這些重要嗎?我是什人,從什地方來,對你有何企圖,這些,都很重要嗎?"
「本來不是很重要,但……」他搖頭,不明白什時候自己也開始變得這迂腐。以前,他結識的女朋友,他從來不問對方的身份、年齡,大家合則聚,不合則散。可是這一次,他瀟灑不起來。他希望自己能更進一步地了解她。了解她的過去,了解她的現在,掌握她的未來。
殷靈的眼神里透著一股抹不去的憂傷,她靜靜地看著他,搖頭,再搖頭。
她不能說啊,雖然,這個時刻對于她來說是多的難得。
他越是渴望走近她,她便越是容易引領他走進他們的過去。
但……他的魂魄從此就會遺留在那個時代,回不來了啊。
她不要害他成為一具空殼。
不要!
她一轉身,從關著的門里沖了出去。
斑澤愷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半晌,合不攏來。
天哪!這到底是怎回事?他拼命揉揉自己的眼楮,他想他一定是太累了。
再度睜開眼時,那門果然是開著的,門外,是喬御雷了然帶笑的眼。
他背靠著床靠,疲憊地喘息。
一個奇奇怪怪的阿雷就夠他受了,現在,再加上個神神秘秘的殷靈,他還有多少精神智能可供他們輪番摧毀?
天哪!再這樣下去,他不瘋才怪!
他深吸了一口氣,嘴里低喃︰「子不語怪力亂神!古有明訓,切記!切記!"
www.lyt99.comwww.lyt99.comwww.lyt99.com
雨還沒下,氣溫卻驟然降低了好幾度。鄉野小鎮的秋夜便變得格外的寂寞。
斑澤愷百無聊賴地瞪著天花板。
懊死的殷靈!自從那天的曇花一現之後,她又有好幾天沒有來了。
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的窩囊過.每一天每一刻,就像一個傻瓜一樣地等待著一個女人的到來。
而且,還是一個莫名其妙的,謊話連篇的,裝模作樣的女人!他高澤愷什時候竟墮落到這個地步了?
他煩躁地坐起身來,咬了咬牙,操起床邊的拐杖,在屋里練習走路。一遍又一遍,來來回回,那單調的「咚咚咚」聲幾乎要令他瘋狂。
「呀!你好多了!"殷靈驚喜的聲音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躥了出來。
「殷靈!"高澤愷欣喜地轉過身來,但是,當他看到殷靈那雙笑吟吟的眼楮時,憋了好久的煩悶與不快又一股腦兒地冒出來作怪,「你可真是偉大啊!三天兩頭見不到人影,一回來,嗄!病人竟然好了。這是你的功勞嗎?還是,你覺得逃避責任很過癮呢?這份工作這輕松,你覺得很得意是吧?我好了,你馬上就可以解月兌了,所以,你才這高興是吧?"
從前,他一直不覺得自己是這刻薄的人,可是,這一刻,他就是這小氣,這無理取鬧!
殷靈怔住了。半晌,她才反應過來,「你生我氣了?"
「哈!笑話!"高澤愷猛打一個哈哈,順手將拐杖扔到一邊,拉了一張最近的椅子坐下來,滿臉嘲諷地看著她,「你以為你是什人?你什時候走,什時候來,與我有什關系?我不過是覺得你的開心太虛偽罷了,我好不好,又與你有什關系?再說了,我跟你什關系?你老是這樣半夜三更地來,就不怕別人說閑話?"
好吧,她不想告訴他,她是什人,那就不說。他也不問。管她呢?說不定,她心里是巴不得跟他沒有半分牽扯,好走得無牽無掛,是吧?
他這樣想著,心里便開始後悔了,那話語中的尖酸活像一個不甘心的怨婦。他只有更加氣惱,悶悶的,也不知是氣她,還是在氣著自己。
殷靈震愕,繼而苦笑,笑容里有著掩藏不住的落寞,「我不知道,原來你這不願意看見我。」
這幾天,她怕他繼續問她一些她無法回答的問題,也因為阿雷的守護,她不能,更不敢靠近這里,只能徘徊在他的病房之外,以為他也和她一樣,受著思念的煎熬。誰知,這一切,原來不過是自欺欺鬼而已。
他和她,根本就是不一樣的啊!
他的世界里沒有她!從來就沒有!
她想說什,嘴唇抖了兩抖,卻終究沒有說出口,不由得嘆一口氣,這樣--也好!萍水相逢,了無掛礙,對他,對她,都好!
「你好了,我也該走了。」她努力振作一下,擺出一個笑容。
說著,她轉身要走,卻驀地听得他的聲音冷冷地道︰「你別想就這樣月兌身,我一天未全好,你的職責便一天未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