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是設想周到。」童小顏壓抑著胸口的波動,神情充滿嘲諷。
「小顏,這樣是為了你好,我們不想你被一些沒有意義的事糾纏住。」康少勛的目光一直在暗地梭巡她的全身,發現她明顯的消瘦了許多,但精神還算不錯。
這一個月來,她有沒有按時用餐,有沒有再為了他的事而流淚?
心里有著無數的疑問,但他卻只能用如此淡漠的口氣與她交談。
「總之就是我們不認識,這不就行了嗎?這很容易的。」她走過他身邊,深吸口氣。「我覺得這樣對我們大家都好,謝謝你們提醒我。」
康少勛看見了她唇邊的那抹隱忍和倔強,他的手忍不住在身側握成了摯。
如果不是發現她的身邊存在著危險,他不會再度回到她的世界里。
童小顏幾乎是屏住呼吸的走出那間辦公室,她強忍著讓自己面無表情的走進電梯,直到電梯門關上的剎那,她才允許自己流露出脆弱的神情。
「你需要把話說得這麼直接嗎?你這樣等于第二次傷害她!」康少勛確定童小顏已經離開之後,他突然間回頭怒吼,目光仿如嗜血的野獸。
「是你決定要這麼做的,現在又有什麼立場對我吼?」伊崎和緒收起乖巧的笑容,目光變得陰冷。「我可是勸過你,你再度出現在她的面前,絕對會讓她更加難過。」
「誰也不會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康少勛將憤怒的目光轉向陳浩南。「當你告訴我小顏工作的菲爾制藥就是LCF666要來台灣的目的後,我還能怎麼辦?在這間公司里處處都是危險,也許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就會被卷入可怕的事件里。」
「但你依舊沒必要在她面前現身,畢竟這個任務現在已經由零親自負責了。」伊崎和緒也將目光移到坐在沙發上的陳浩南。「而我也不明白,零你居然會同意他這樣不合情理又沖動的請求。」
「我這並不是沖動的請求,我有我的考量。」康少勛走到辦公桌前,伸拳狠狠敲打了一下桌面。「我們現在還無法知道LCF666的具體計劃是什麼,但就已經知道的部分來看,他要做的事絕對比我們想像的要可怕得多。」
「我也在思考,為什麼他要菲爾制藥替他研究這種新型的毒品呢?如果只是為了販賣,他應該有許多毒品的來源途徑,不需要花費這麼巨大的資金,研發這個名叫‘死亡之吻’的新型毒品,而且從名字上來看,這個毒品的破壞力可能很強。」伊崎和緒皺了下眉頭。
「你們真是放心這間辦公室的隔音效果,居然就這麼討論起來。」陳浩南!不,「零」站了起來。
「以你的精明謹慎,這間辦公室一定是這幢大樓、也可能是全台北最安全的地方。」康少勛一口飲盡了杯里的美酒。「和緒,零竟然會破天荒的親自易容出馬,
他的聲音停頓了一下,語氣散發著死亡般的森冷氣息。
「LCF666可能早就已經在台灣了,也可能他的心月復早已潛藏在這間公司了。如果是我,為了可以監視陳浩南,又能監視藥品的研發過程,甚至親自參與,最好的隱藏地點就是──實驗室。」
「風說的沒有錯,也許最危險的人物就在童小顏的身邊。」現代科技真的讓人不容小覷,易容的水準已臻出神入化的境界。零偽裝的陳浩南,幾乎與陳浩南本人一模一樣。「而且我假扮成陳浩南的樣子,未必可以騙過所有人,我需要你們幫我做掩護。」
「形似容易,神似當然會比較難。」伊崎和緒表情冷漠。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她發生任何危險。」康少勛捏緊雙拳,他的誓言有著讓人顫栗的決心。
為了守護童小顏,他會不惜任何代價。
然而,為什麼她會一次又一次被卷入和他有關的危險里?
是命運太不公平,還是他真的會帶給她厄運?
康少勛那張稜角分明的五官變得更加尖銳,眼里燃燒著危險與殺氣。
第七章
晚上十一點,童小顏換下白袍,正準備打卡下班。
「小顏,你不覺得我們的新企劃室室長有些奇怪嗎?」和她一起加班的呂凌,在看到她走出更衣室時說。
「怎麼說?」新企劃室室長就是康少勛,童小顏根本不想听到任何關于他們的事,她只是敷衍的問一句。
「自從他和新任的伊崎理事來了以後,總裁就很少出現,有一些工作也都交給他們去做。雖然他們是新的合伙人,但是這麼快就介入我們的工作,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童小顏整理著自己的皮包。「我們不要去管那些高層的事,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可是我擔心他們是有目的的想要並吞我們公司。」呂凌還是憂心忡忡。「他們經常出入總裁辦公室,其他部門經理開會現在也會讓他們列席,而且听說明天有個會議,甚至讓這位康室長來主持了……」
童小顏看向呂凌。「副組長,你是真的替公司擔心呀。」
「那當然,我們是制藥公司,制造出來的產品關系的是人的身體健康,不能馬虎。如果老板不好,未來也可能影響到我們生產出來的藥品。」呂凌和她一起走出辦公室。
童小顏有些感動的看向他。「要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想就好了。」
「那個康少勛,我總覺得他有些奇怪。看起來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可是他制定的那些新規矩,還有他在會議上一針見血的意見……這個人絕對是個兩面人,野心一定不小。說什麼只是替未婚妻穿針引線,可是現在主事的人儼然是他。」
童小顏的心微微一緊,兩面人……康少勛到底是不是個正直的人?
想起他離開時的笑容,她的胸口就一陣絞痛。忘不了,如何也無法忘記的傷痛,她付出十年的愛與信任,就那樣輕易被摧毀了。
童小顏走出電梯,耳邊響起康少勛剛到台北時對她說過的那些話。
他說過他不想回來,有些事他無法原諒……既然這里是他的傷心地,她原以為他會和未婚妻離開。可是,他又回來了,還和他的未婚妻一起加入他們公司。
「總覺得不會只是單純的合作,說不定他們真的想並吞我們公司。」呂凌自言自語的說著。
童小顏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她不想再和康少勛有任何開系了,即使他們現在不得不身在同一個屋檐下,但如果可以,她連這個名字都不想再听到。
「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女孩子一個人坐計程車並不安全。」呂凌和她一起走出公司,迎面而來的冷風讓童小顏打了個冷顫。
「不用了,你也要回去好好休息,我們又不順路。」童小顏立刻拒絕。
「你似乎總想和我保持距離,為什麼?」呂凌站在計程車前,停下腳步。
寒冷的北風吹來,童小顏只覺得臉頰僵硬了。「哪有的事……你多心了。」她攏緊圍巾,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帶頂帽子出來。
「那就讓我送你。」呂凌的表情非常嚴肅。
童小顏進退兩難,只擔心破了例,以後可能就會不容易拒絕。她隱約察覺到呂凌想要追她,但現在的她,絲毫沒有心情談論兒女私情。
「你這樣子,讓我很為難。」刺骨的寒風已經吹紅了她的臉頰,她開始不由自主地打著哆嗦。
她真的很怕冷。
「只是送你回家而已,我沒有其他企圖。」呂凌態度也變得頑固起來。
寒風里,童小顏縮起脖子,她實在沒有精神再堅持了,反正也只是送她回家,應該沒什麼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