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河山2 第8頁

「與齊王同剿宣王?」他馬上反應過來。

「既可省事,又可節省一半氣力不足嗎?」他可是相當看好軒轅營的。

狄萬歲不禁想得更遠,「就算能撂倒宣王,那齊王與晉王呢?難道在這之後他倆就不會與信王為敵?」

趟奔得意地一笑,「到時,就得各憑本事了。」

第三章

爆中傳出謠言將廢太子。

自刑部向聖上稟奏所調查的百來件冤獄案,及這些年來太子手下各部各處親信暗中為太子所做之事後,太子便一直被軟禁于東宮之中,就連在外頭為太子四處奔走的祿相,也遭聖上下令單去宮職囚在天牢內待審。

隨著太子的親信一

一人頭落地,朝中反太子的聲浪也愈來愈大,百宮早就對太子救旱下力頗有怨言,更借著此時發作,欲將廢太子的謠言進一步催為現實,要求聖上廢去太子。

靈恩一點也下意外。

被迫卸下太子職務,無事一身輕,也再無人來訪的靈恩,靜坐在宮內御園的假山旁,低首看著腳邊這一池養滿珍魚的水池。

夏日已近,朝陽將他曬十一身細汗,一徑凝視著池水里相互爭食的魚兒的他,在池畔的綠柳迎風拂上他的面頰之時,他仰首看了看,突然間,他覺得這小小的園子,就是現實世界的縮影。

他就像是擠在這池水中的魚兒,若是不夠強壯敏捷,注定就無餌可食,又瘦又弱之余,若是又剛好遇到池中之魚遍饑無餌,那就只有成為其它魚兒的月復中飧,而池中其它的魚兒,恰恰正像他那些要他垮的皇弟們。

鳳翔處心積慮要他自干歲之位跌下來,玄玉斷然回拒了他的求援,德齡畏事不肯出兵,爾岱要等父皇旨意……在他們心中,他不是皇兄,他只是他們急欲打倒奸取而代之的太子殿下。

而岸上的扶風弱柳,就像是只會隨權勢四處飄擺的朝臣,風兒往哪吹就往哪兒搖,哪兒得勢就往哪邊靠,無情亦無信。

辛苦站在太子之位上數年,沒想到風雲變色得這快,一夕之間,他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狠狠摔了下來,在巨滔紛涌的這段短短的日子里,他經歷了有生以來從不曾有過的難堪,不斷匯聚的恥辱感,化為一腔忿火,日以繼夜地在他胸口熊熊燃燒著,怎麼也無法平熄。

低首看著身上這身太子服,他有種遭到背叛的感覺。

背叛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一手拉他登上太子之位,如今卻又要將他扯下的父皇。

楊國今日能有這片江山,不是因靠他底下那批皂弟們南證北討,而是當年他與父皇父于聯手扯下前朝幼帝,是他在朝中助父皇登上帝位。在建國之後,無論是指使皇弟們去鏟除前朝舊臣,或是處理掉那些不從的親王們,也都有他的份。自開國以來朝中能如此安寧無波,也全賴他游走朝中代父皇對百官下功夫,這太子之位,理所當然是他的,父皇憑什麼奪走他的千歲之位?這世上,人人都可指責他的不是,唯獨父皇不能。

他不能。

伴躺在掌心上的蒼龍翡玉,在陽光下看來雕工緊美、通綠發亮,但若是湊上前細觀,則可發現這塊美玉其實並沒有那麼完美。

綠色翡玉,微有瑕痕。玉石尚都有瑕了,人又怎有完人?

他還記得,當初父皇將這塊玉交給他時,是說最能為父皇分勞擔憂的皇子,除了也受了塊白虎美玉的玄玉外,就屬責任最重的他了,他與玄玉是父皇心中的兩根支柱,一為龍,一為虎。這些年來,他始終都將這塊玉、這份責任帶在身上,父皇當年把這塊玉交至他手心里時所說的字句,更無一日遺忘。

但忘了的人卻是父皇。

回想起當年素節的下場,再對照今日的自己,靈恩不禁覺得心寒。難道真如前人所說的,身在帝王之家,就真只能共辱不能共榮?最是無情者,也皆來自帝王家?

據被他安排在宮外負責傳訊的甘培露派人來報,盤古營雖遭聖上派人嚴加看管,但盤古營上下,以冠軍大將軍霍天行為首,自始至終都效忠于太子,從無二志。

為營救太子出東宮,霍天行在暗地里派兵在京畿布防,日後將聯合東宮六騎先下東宮再奪皇宮,如今,就待他一聲令下。

當初征兵壯大盤古營時,他沒想過會將盤古營用在這事上頭,那時他的想法就只是為日後對付其它各營而己,沒想到現下盤古營卻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符,而他更想不到的是,盤古營首先要對付的,竟會是父皇。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必須趕在被凍結兵權之前采取行動,他必須趕在父皇真從了朝臣所諫,廢了太子之前守護住這個位置,他必須……為自己找條生路。

因此即便這將會是逼宮,這會是兵變,與其什麼都不做而落得一無所有,後半輩子可能就得在囚牢或是軟禁中渡過,他情願放開一切就為自己賭一把,不為其它,就只因他要為自己爭口氣,將那些快從他手中被奪走的一切全都奪回來。

這不是他的錯,是他們逼他走上這條路的。

當陽光映人靈恩的眼底之時,他驀然握緊了手中玉,站起身子使勁將它扔出去,飛過小池的美玉在晴空下劃出一道綠色的光影,而後撞擊在池畔的假山之上,碎了一地。

包括父皇在內,他們每個人,都是這場戰役中的劊子手。

以師祭為由請求離京前往洛陽的閻相,在得聖上俯允之後,當日便攜著許多門人與朝中與他走得近的大臣們,驅車連夜離京,連綿的車伍,速度一致地在夜色中急馳。

「相爺您還好吧?」已經很習慣舟車勞頓的尹汗青,在車里就著微弱的燭光看著面色如土的閻翟光一陣後,邊問邊替他取來水壺。

很不能適應這等長途奔波的閻翟光,拾起一手謝絕了他的好意,有些透不過氣地掀開車簾:心緒沉重地瞧著外頭掛在墨色天際上的無數繁星。

「恩師百歲祭辰……」閻翟光愈想愈煩惱,「咱們以這個借口離京,成嗎?」

尹汗青愉快地挑著眉,「怎會不成?」他可是在傷透了腦筋後才找到這麼一條法子,也奸險閻相那個已升天的恩師世居洛陽,不然他還真找不到法子讓閻相離京前往洛陽。

「但朝中-」這種借口有誰看不穿?

「聖上早在朝上言明,任何人等皆不許插手刑部調查太子之案,下官認為聖上這話並非是說給百官听的,而是針對相爺及國舅,因聖上不希望此案在水落石出之前,再受外人之擾以失真相,』尹汗青才不在乎朝中人怎麼想,他只在乎聖上怎麼看,「這不,相爺這一開口要定,聖上不也無二話?』

「但那是在太子末行動之前。」

一臉心事重重的閻翟光深深嘆了口氣,「听說盤古營已經暗中行動了,想必聖上在知情後定會心急的很。」向來聖上就是很依賴他的,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時,身邊卻沒他在,也不知聖上能下能應付得來。

被車下突如其來一個顛簸震得有些坐下穩,尹汗青勉強坐正之後,再把他還不知的現況說得更清楚點。

一實際上,太子早巳在京畿四周布下重兵,捆信再過下久,太子就將舉兵。」他們之所以要趕著離京,就是為了太子。

听了此話後,閻翟光猛然抬起頭。

「那聖上……」

尹汗青攤著兩掌,「除了咱們的人外,朝中百官與聖上恐怕都將會被困在京中。」還好他動作快,要是再慢一點,只怕他會壞了玄玉的一盤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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