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喜妾 第25頁

「細柳和似巧都被打了,郭嬤嬤為了替主子辯解而挨了朱嬤嬤好幾腳。」專挑主子身邊的人下狠手。

「什麼?!太豈有此理了,真是欺人太甚!我都不在場,她們憑什麼動手打我的人……」可惡,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老虎不發威都被當成病貓了。

「因為她是大少女乃女乃,而你只是妾室,她可以不更不問拿捏你。」面色沉肅的趙無眠大掌搭在她肩上,略微使勁一壓,使其動彈不得。

「所以我該白吃虧,自認倒霉?」她眼眶有些紅,忍著不在人前軟弱,可是憋著的怒氣仍讓她雙眼蒙上了霧氣。

「覺得委屈?」他以指拭去她眼角的淚滴。

她不搖頭也不點頭。「想扎她小人。」

「扎小人?」沒听過,不過……「小人不是不能扎,要扎對地方,配合子時、地利、人和。」

「你會幫我?」邵小蓉忽地兩眼發光。

趙無眠笑著往她額頭彈指。「別想指望我,東西在你梳妝台底下找到,你有理也沒理,百口莫辯,我頂多給你撐撐腰,保你沒事,但你底下的人就……」

壞人!她在心里輕啐。「如果我能證明不是我拿的呢?」

「很難,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她這黑鍋是背定了,席夢芝此舉是針對她。

「哼!我不信天下沒公理,她想往我身上潑髒水,我就該乖乖讓她潑嗎?欺負老弱婦孺都該下十八層地獄。」她有最先進的現代知識,難道還怕斗不贏頭發長、見識短的古人。

帶著趙無眠這座靠山,加上茱萸院的人手,邵小蓉一行人往芙蓉院走,她心急如火燎,沒瞧見走在身後的落英悄悄地瞧了同行的柳公謹一眼,而他視線始終未落在她身上,只能落寞地苦笑︰原本邵小蓉還想著興許能先心平氣和的講道理,兩個女人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但是一瞧見兩個背部血跡斑斑的丫頭,以及瘸著腿跪地的郭嬤嬤,什麼貪生怕死全沒了,只覺得一把火往上竄燒,燒紅了她雙瞳。

「跪下。」

接著就听朱嬤嬤代坐在椅上的大少女乃女乃一聲喝斥。

邵小蓉翻了個白眼。又是這一句,有沒有新意呀。「我沒做錯事為什麼要跪?你知道只有一種人才要人下跪人——」

「放肆,做了見不得人的下流事還敢回嘴,是不是要賞你十巴掌才肯老實。」朱嬤嬤一使眼神,要小丫頭上前掌嘴「你才放肆,你個老太婆不過是府里的下人,一個比奴婢高一等的嬤嬤而已,怎麼說我也算是你半個主人,你哪來的權力敢對我指手劃腳!」哼!電視上都是這麼演,先聲奪人,把氣勢端起來就對了。

邵小蓉想起的是「喬家大院」里的喬大女乃女乃,那派頭,那口氣,那眼尾兒一掃,那才是宅斗的高手。

「你……你叫我老……老太婆……」從沒被人甩過臉皮子的朱嬤嬤當下氣得紅了險,一口氣上不來!

「什麼你呀你的,沒規矩,要喊我邵姨娘,或是姨女乃女乃。」一轉身,她又小女人地發嗔,「大爺,她惡奴欺牛,你要為賤妾做主呀!她連你的如夫人都不放在眼里,肯定也沒把你當回事,她一個婆子要翻天了。」

演得不錯,有模有樣的。「乖,听听夫人怎麼說,有我在,誰也不能無端冤枉你。」

趙無眠並未說重話,笑著輕輕帶過,可話里暗藏袒護之意,要人秉公處理,不能挾怨報復。

他將手輕放小妾頭頂,眼底含笑地輕揉,似是憐借萬分,讓人看了不敢小瞧邵小蓉。

「大少女乃女乃,她……」朱嬤嬤見狀氣結。這個小賤蹄子太可恨了,居然向大少爺告狀,先將她一軍。

面色陰沉的席夢芝冷道︰「你退下。」幾句話就被唬住,太沒用了。

「是的,大少女乃女乃。」朱嬤嬤一臉憤慨地退到一旁。

「別說我冤了你,這只瓖貝漆盒原本擱在我屋里,今日卻平空消失不見,我讓人四下找了找,卻在你那里找到了,你說這手腳不干淨的人是誰呢?」

邵小蓉從容應付道︰「敢問大少女乃女乃,前前後後查了幾個院子,還是只有茱萸院?」

席夢芝一頓,語滯,臉色微惱。「有人說看到你院子里的丫頭鬼鬼崇祟的,看起來不太安分。」

「有人是誰,請站出來,鬼鬼崇崇的丫頭又是誰,麻煩那個「有人」指證——」

哼,這種事總是我听他說,他听她說,她听我說,說來說去查無此人。

「你……你休要強詞奪理,東西明明從你屋里找出,不是你所為還能是誰,你老老實實地給我認罪少受皮肉痛。」這賤蹄子,還敢妄想月兌罪。

「我是據理力爭,沒做過的事卻硬要往我頭上栽,我死也不服。」見她又要開口,邵小蓉一陣搶白,「抓賊要拿贓,贓有了,但是賊人呢?有物證沒人證,抓到的不是賊而是栽贓,除非大少女乃女乃你能找出人證實我確有不當舉止,否則你憑什麼令人心服口服。」

「好,好,你可真是伶牙俐齒,能把黑的說成白的,你不認是不是,來人呀!把這兩個丫頭往死里打,不招供就活活打到死。」席夢芝食指指向趴在地上的細柳及似巧,兩人的背已被鮮血浸透。

「是。」拿著長棍的婆子又準備下棍。

「等一下,我有方法證明自己的清白,讓該死千次的賊人現形。」邵小蓉沖上前擋在自家丫頭面前,不許人動手。

「你這是做賊喊捉賊。」席夢芝不屑地輕嗤。

「賊還不知道是誰呢!大少女乃女乃怕罰不了我會給自己丟臉嗎?」她出言嗆聲,便瞧見趙大少投來微帶責備的眼神,要她收斂一點,勿太張狂,把自己推到風尖浪口。

席夢芝一听,氣惱地一拍椅子扶手。「反了呀!你竟敢對我這般說話,你一個小小的妾室是仗誰的勢,我要你跪上三天三夜也沒人敢吭一聲,我現在教你什麼是規矩。」

邵小蓉故意要激怒她,伸出冰玉般的皓腕。「老太太賞的紫檀香珠,大爺送的鳳紋玉鐲,還有一匣子寶玉齋的首飾,我戴都戴不完,貪你那副俗氣的赤金頭面何用?」

「你……你把鳳紋玉鐲送給了她,還有寶玉齋的首飾?」她是正妻,卻沒有過一件半件的飾物,這算什麼!

「我——」趙無眠的話被打斷。

「大爺,你連鋪子、田契都給了我,還給我一萬兩買衣裳首飾穿戴,我是富婆了,誰還希罕大少女乃女乃那點舊東西,瞧那花樣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才會用,賤妾正是青春年少,哪像大少女乃女乃德高望重,那副頭面我還看不上眼呢!」要比嗎?先氣死你。

「你……你……」居然說她老。

「咳、咳!蓉兒,你說你能逮住真正的賊,我不偏袒任何人,就給你一次機會證明。」趙無眠以虛拳掩住口鼻,咳聲連連其實是氣岔的笑聲,黑眸深處是掩不住的寵溺。

得到趙無眠這一句話,席夢芝再不滿也無法阻止邵小蓉行事,只見她吩咐下人去找來石灰。

「石灰?!」

她拿石灰做什麼?有意在一旁暗助其力的柳公謹一臉疑惑地看向趙無眠,食指不自覺地摩挲下顎。

你問我?不妨自個兒睜大眼地看她耍花招︰同樣一頭霧水的趙無眠故作了然于心。

其實他看來看去也看不出門路,只覺得她果真是個膽大的,當著席夢芝面前也敢直言。

至于細柳和似巧早被落英、繽紛兩人扶到樹底下休息,雖然她們執意要待在小姐身邊,但是那一身血教邵小蓉看得不忍心,于是要她們照顧傷了腿的郭嬤嬤,這才攔住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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