倨傲龍之心 第12頁

但听到是老三,他只能皺緊眉頭。

他也曾想過要替獅找個心思縝密又能信賴的隨從,卻始終沒覓著合適人選,在這之前,他不想讓弟弟涉險。

「大少爺,這事真的很急,場子打烊了幾天,對方天天來鬧,兄弟們人心浮動,舞小姐賺不到錢天天發飆,客人都只敢在外頭觀望不敢上門……」

彼崇德愈說愈結巴,也愈說愈小聲,伊龍正想出聲罵人,卻在此時,砰地聲響由隔壁房里傳出,是凱怡所在的客房,他心念一動,被聲音分去了注意力,雖是刻意忽略,卻還是忍不住揣想著那個惹禍精正在做什麼。

伊龍試圖關閉耳朵,冷眉沉語,「你去把對方那幾個龍頭最近三個月內的通勤紀錄借調出來,我想要知道……」

又是一個重重的墜地聲,伊龍用指死命掐著額頭,卻苦于閉不上耳朵,「記得,新義安啤灰的事要先去處理--」

「大少爺!」顧崇德膽怯地出聲打斷,「屬下愚昧,您剛說的兩件事,好像……好像兜不太不上吧?」

何止是兜不上,根本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伊龍俊臉難得生出暗紅,他心底有愧,想咬牙道歉,因為他被某人分了心,但他開了口卻沒有聲音,因為他的耳朵自動豎直,卻再也沒能听到隔壁傳出聲音。

怎麼回事?

她摔著了嗎?

怎麼又沒聲了?

她干嘛總是不肯開口求援,惹得人心浮氣躁,讓自己被想象力給折磨死。

老天!還是說她已經摔暈了,所以才不能出聲的呢?

他向來喜怒不形于色,一顆心穩穩當當,但自從這個丫頭在相隔多年後再度入侵他的生命,他的心每每失控無措。

他恨她!

他恨自己!

他更恨自己對于這種情況失控的無能為力!

伊龍沉惱著臉,顧崇德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還當大少爺是在生自己的氣了。

「大、太少爺……您別生氣……是屬下愚昧……是屬下笨拙……沒錯……屬下懂您的意思了……懂了!懂了!」

「伊家四獸」里,老三火爆,想看凶臉很容易,反倒是「伊家四獸」之首,長年冰酷著一張俊臉,一年到頭不現喜怒,這還是顧崇德開天闢地頭一遭,見大少爺當場垮下了臉。

那張酷到極點的怒容,讓顧崇德雖然隔了屏幕,卻還是全身起了顫抖。

「大少爺,」顧崇德自作聰明,瞬間點頭如搗蒜,「我知道您的意思了。」

話說完,通訊恰好斷線,屏幕上出現斑斑雜點,對方沒打算再撥線,似乎隱隱在那一端慶幸斷線來的正是時候。

知道?

伊龍蹙眉,這個白痴在說什麼?他什麼都沒有說,他又是知道了什麼?

原想要再度聯機,但心弦繃得死緊,他就是放不下對于隔壁的關注,帶著一臉惱色,他起身大步走出書房,在客房門前停下敲門。

一敲沒反應,他面無表情再敲。

「誰?」

里頭終于響起了凱怡帶著不安的問句。

「我。」伊龍冷冷出聲。

「嗯,有事嗎?」她問得謹慎而不安。

「這句話……」他不耐鎖眉,「該我問妳吧。」

「我沒事!我很好!真的很好!」

她的語氣急促,讓他更加感到不對勁。

「如果很好,那剛剛是什麼聲音?」

「沒……沒什麼……只是遙控器掉下去了。」

遙控器是不可能發出那種聲音的,她當他是個白痴嗎?

「妳是不是自己下床走動,所以摔跤了?」

「我……我沒有!」她趕緊撇清。

「鄭凱怡!」他隔著門板冷冷警告,「我告訴過妳了,只要妳想下床就得喊我,妳想讓我媽再數落我一次的不負責任嗎?」

「說了沒事就是沒事,你是听不懂國語還是……啊!你怎麼可以進來……」

伊龍一.一話不說直接開門闖入,大床上沒人,她的尖叫聲來自于浴室,他大步跨入看見她跌坐在浴白旁的馬桶邊,雙手正努力想將長褲由膝頭上拉肩,而腿根間的三角地帶,是條純白的蕾絲底褲。

她尖叫,他轉頭,兩人都很尷尬。

是他急昏了頭,光顧著不許她下床,卻忘了她仍有基本需要,昨天一天她連洗澡都沒開口麻煩他,想來是用單腳跳進浴室里的吧,這一回,該是剛解決完內急,想將長褲穿上時一個不小心摔跤的。

「你進來干什麼啦!」

凱怡一邊用手派掩,一邊往旁邊捉了只舀水瓢砸向他,他站直沒閃,乖乖捱下。

這一下,砸在他後腦勺上。

「誰讓妳不說清楚。」

伊龍被K了半天才終于擠出一句話,雖是心底有愧,但表情卻沒太大變化,打小起他遇過無數陣仗,卻從沒遇過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的場面。

道歉?很難啟口。

二話不說轉身就走,當一切都沒發生?好像又很無賴。

他真希望她是個男人,大家才好開誠布公弄清是非曲直,賠錢了事。

只可惜她不但不是男人,還是個不太講道理的女人。

「我怎麼說清楚?」

她氣惱地又飛過去一柄彎角馬桶刷。

「我是女孩子耶!難道好意思大聲嚷嚷,伊大哥,我剛剛在上廁所!雖然穿褲子時摔了一下,但還是可以自己來的。」

他不吭聲,絲毫沒有他在別人面前慣有的強勢,對于她,他常覺無力,這會兒也是。

他不作聲也沒道歉的意思,她卻好像愈扔愈上了火。

精油、沐浴乳後是芳香劑,芳香劑後是香皂,香皂後是洗發精、潤絲精,她連地上的小盆栽都沒放過,瓶瓶罐罐沒頭沒腦全扔過去,他是可以輕松接下的,但他什麼也沒做,徑自由著她出氣,他面無表情地站著,活像站在一堆垃圾里。

「什麼都要我先說清楚,那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說?」

凱怡扔得手發酸卻還是沒打算停,但是滿腔怒火似已轉移了陣地。

「你有嘴,你是男人耶,喜不喜歡、開不開心、愛不愛,你都該說的呀!總是不說話,什麼事都悶在肚子里,誰又知道你在想什麼了……啊!」

咚地一記配上一聲痛嚷。

她光顧著想尋武器砸人,一個沒留神身子滑倒,腦袋正好撞上浴白,痛徹心扉哪!她真不懂,怎麼每回和他在一起,倒霉的那個永遠是她?

听她呼疼,他靠過來蹲,一手將她扶直身體,一手想檢查她的頭有沒有事。

「別踫我!」

她毫不領情,一掌打掉他模她頭的手,見自己原是要教訓人的卻反而受傷,既是窩囊又是火上加油,一肚子的熊熊大火讓她豁了出去。

「你本事!你什麼都不用說,就已經把我害得像個白痴一樣團團轉了,傻傻地喜歡你,傻傻地為了想找你而利用豹,傻傻地為了你整天胡思亂想,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在等什麼!你知不知道我會到伊莊,不是為豹,只是想偶爾能看見你,你真的是無心的,所以才會感覺不出來……」

她深吸口氣,大聲繼續。

「我喜歡你!听到了嗎?我喜歡你!」

他的手還是扶著她的,容著耳間滑過了一長串的控訴及告白。

他臉上冰漠未變,沉默依舊,只是瞳子里,悄悄燃起了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火苗。

版白完畢對方沒有反應,即使再蠻的人都要感到臉上掛不住了,凱怡紅了臉,突然很想一頭撞死。

「行行好,你走吧,別再管我了。」

她掙掉他還扶著她的手,強自撐坐起,眼神復雜莫名,有羞窘、有生氣,還有很多很多的傷心。

「好了,你現在都明白了,那就該開始躲我了,否則,我很有可能會像小時候一樣死纏著你,也有可能會在成了你的弟媳後,處心積慮爬上你的床,破壞你們兄弟間的感情,你快點走吧!由著我摔斷腿、撞成白痴,都別再理我了,否則,我會想盡辦法又去糾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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