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暴君 第13頁

于是,由楓林別院至嫵春園這段不算短的路程,二人舍棄鑾轎不坐,竟優閑的漫步過去。

這樣的陣仗,幾時見過,在楓林別院以外的人看來,益發覺得不可思議。

殊冥王看來心情極好,牽著身旁美麗如天人般的女子,身後跟著身著錦織的白衣少年,面如冠玉般英俊,卻一臉漠然。

三人的身後隔數十步,才是一干別院中的女侍衛兵。

易洛雖然有好心情,瞳兒卻是恢復了許久不見的沉靜及冷漠。

二人這樣不協調的走著,易洛卻無法不正視她的情緒。「怎麼?不開心嗎?」

「沒有。」簡單一句回答便沒有了下文,瞳兒無語的享受和風的輕拂。

在以前,冷漠的是他,是別人來關心他的情緒,怎麼……他變了嗎?

但是易洛仍不放棄嘗試。「有心事啊?」他仍是平淡的語氣。

瞳兒回以抱歉的一笑,代表她現在不想說話。

「不說的話,我可要用猜的!猜不中,我可是不會罷休。」他耍賴卻認真的霸道威脅。

瞳兒看了他一眼,帶些無奈的開口︰「也沒什麼,只是……心里會不由自主的想些事,斷斷續續的,又揮不去……我也不知該怎麼說。」

「哦,都在想些什麼事?」

瞳兒停了好一會兒,最後看向他的眼神,竟有些幽怨。

「想的都是你的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再一次習慣性的強調。

「都想我些什麼?」他不許她逃避。

瞳兒沒有逃避,她只是不知所措。「想你的笑,想夜夜你熟睡之時,我靜望你的側臉,想你總是捧著我的臉,對我說『妳好美』,想你在晨曦中拉著我到林中吹風。」

易洛心頭突然一震,手一緊扯,將她旋拉過身與他面對。「看著我。」

瞳兒盈盈雙眸,清澈明白的被他探盡。她愛上他了!這應該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心卻仍是不知所以的揪著。

太快了,太快了!在深山長大、無欲無念的她,不該這麼快動情,在這冉冉紅塵中,嘗盡情愛的苦楚。

還是……自己利用了她的不經世事、單純天真,引誘她來愛上自己?

不,不可能!在他的世界里,任何人愛他都是對的,他不該太在乎她,瞳兒本來就應該愛上他,他不該感到這般心疼。

在四目交集時,易洛握緊她的雙手。「瞳兒喜歡我嗎?」答案應該是肯定的,他曾親耳听到她向秋衾承認。

瞳兒點了點頭,沒有思考、沒有遲疑,就像問一加一是不是等于二那樣簡單。

「那麼,妳現在是不是愛上我了?」

他注視她那層盈霧的眼眸,又加上一層迷蒙,是她在迷惘、她在疑惑。

他想得到的東西一定要得到,不論用什麼手段、不管會對對方傷害多深。

而他現在,強烈的想要她的愛,不是嗎?

「妳不必現在回答我,先想好了,等我下次問妳再告訴我,嗯?」

她在略為遲疑下,茫然的點了點頭。

易洛橫肩護著她發冷的身子,無視于秋衾一旁的陰沉臉色。

宴會在嫵春園中的百花亭舉行。

彼名思義,百花亭中確實種滿花卉,花前月下,自有一番情趣。

因為是屬于私人的聚宴,亭中備設了軟床代替椅子。

在旁隨侍的,也只剩幾名貼身侍女,其它僕役皆在亭外候傳。

這並不符合平日雲屏夫人喜歡華麗浮夸的作風,但為了爭取王上的專注,她舍棄了繁復的龐大場面。

易洛和瞳兒雖不算來晚了,卻仍是出現在眾人殷殷期盼之下。

原因嘛……自然是為了今天第一次公開露面的瞳兒!

王上是坐主位的,一進來便被壽星雲屏夫人迎了去。他想推辭,卻找不到借口。他剛為瞳兒下了一劑猛藥,現在卻百般無奈的必須放她獨自一人,他是真的不放心。

瞳兒卻慶幸易洛不是坐在自己身邊。此刻的她需要一個人靜一靜,讓紛亂的思緒能平靜下來。但隨後她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靜下來,一些她不認識的男人一直涌到她身邊來,不停的說話。而他們到底說些什麼,她從頭到尾沒明白過,話傳到她的耳里卻傳不進她心里。

她只是看著這些人的嘴在她眼前張張合合,自己卻好像啞巴似的,一句話也吐不出口。在她眼里,不見眾人好奇的目光,不見蘊積的妒恨眼神,不見顯而易見的爭奇斗艷。

宴會已進行一半,她仍不記得整個宴會的任何細節。而窒悶的沉寂,使她有一股想逃離的沖動。

殷勤勸酒的雲屏夫人,自然注意到易洛落在某處的關懷眼神。他人是在她的身邊,心卻沒一刻放在她身上;她不甘心,不相信自己會輸給一個黃毛丫頭。

「我看瞳兒妹妹好像不開心,不說話也不吃東西,妹妹今天該為姐姐高興些。來,姐姐敬妳一杯,以後有空多到我這兒來坐坐。」雲屏夫人刻意提高聲量,讓每個人都听得見。

濃媚的笑靨掩飾她極濃的妒意,卻仍讓人嗅到那股酸酸的氣味,易洛不由心中一陣嫌惡。

眾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太親昵的語氣,讓人听得有點反胃。

易向不客氣的嗤笑,在座之人大抵都能附和意會,雲屏這個易洛帶進宮的第一個女人,當真認為自己的身分有多高嗎?在戰場之上擄來的女人,又自願獻身,能進宮只能算她運氣好,可能剛好那段時間是易洛對女人極感興趣的時候,的要求主宰一切,看看之後進宮的如煙,顯然易洛的品味和要求高多了;再看他現在能欣賞像瞳兒這般的女子,很可能己提升到心靈方面的渴求。而雲屏這個女人到底是從哪里得來的自信,竟將自己膨脹得高高在上?

瞳兒只知道,對面那個女人像是要敬她酒的樣子,而她不會喝酒,想拒絕又說不出來,一時之間,好像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侍女遞來的酒杯,她仍高高的捧在面前。

「妹妹妳不會不賞臉吧?那我就先干為敬!」雲屏夫人一口將杯中酒飲盡。

看瞳兒仍不動,易洛正要開口擋下,眾人卻見跟在瞳兒身後那名白衣少年一把將她手中的酒杯拿走。

大伙兒以為他要擋酒,不料他竟反手將酒撒在地上,空杯還給侍女。

這種動作自然使眾人驚異,雲屏夫人的臉上笑容僵硬。但見王上不動聲色,看來似有意縱容,自己也不好發作。

「想來是這酒不合妹妹的意,我這就叫人換上酒來。」雲屏夫人吩咐了一聲,侍女應聲而去。

瞳兒仍舊無語。

「夫人今天真是好雅興,醇酒一杯復一杯,倒便宜了我們這些酒蟲。」李天翊說道。

「喂,可別喝太多了,咱們送的只是薄禮,卻白白喝了人家這麼多酒,下次有好酒喝這等好事,就不叫咱們來了。」周子衛拿下李天翊的酒,卻自己一飲而盡。

「怕什麼,嫌禮不夠厚,叫王上補上就是了。」

「二位說笑了,今天大家不醉不歸,您就盡情喝吧!」雲屏夫人邊說邊偎向易洛。雖然他今天對自己的精心打扮和濃情蜜意視而不見,她仍賴著他,在他身上施展嬌媚。

黎雲舉步走向一名蕙質靈秀的女子,她面前擺有一張琴。「如煙夫人抱琴而來,必是有所為,看來我們今天又可以一飽耳福了。」

那女子嫣然一笑,如花嬌媚。「今日祝賀雲屏姐姐生辰,如煙不才,為諸位彈奏一曲,助助酒興。」

「如此有勞妹妹了。」雲屏夫人仍緊偎著易洛,一雙媚眼梭巡著如煙和瞳兒,隨後揚起笑意,顯是認為這兩個類型相似的女子,不足以動搖自己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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