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繪麗人笑 第4頁

「但是……我口很渴……」前有虎、後有狼,戚寶寶現下真是騎虎難下呀!

她總不能就這樣無端被擄,最後死在哪處也無人得知,她上有老母要侍奉,還有個逍遙在外頭的老爹要追回吶。

戚寶寶咬牙,既然他始終沒有多余的動作,她不如趁此先逃為上,至于究竟會不會葬身在狼月復之中,就賭上這一回再說吧!

心意一打定,戚寶寶鼓足勇氣在狼嗥聲此起彼落之際,堅定地邁出腳步、踏出門檻,使勁氣力欲拔腿奔離之際,冷不防地遭一顆小石擊中後膝,咚地一聲,她跌趴在地,摔得灰頭土臉,還撞傷下巴,狼狽至極。

虛弱的哀號聲自戚寶寶的嘴里逸出,她四肢大展、臉面朝地,非常慘烈的趴倒在破廟的門檻前,而後邊傳來很沉很近的狼嗥聲,眼一抬她差點沒有昏死過去,一只大狼冷眼瞪著她,流著垂涎的唾沫,後頭數十只站起來快比人高的狼兒眼中同樣迸出冷光,她要是再靠近一點,項上人頭就要被吞進狼嘴里了。

戚寶寶嚇得叫不出聲,在大狼撲向自己前,耳邊又傳來一道風聲,碎石挾帶渾厚的內勁射傷大狼的眼楮,驚得它們四處逃散,只留下趴在原地動也不敢動的她。

暗玄溟手里拋著小石子,悠悠哉哉的自後頭走來。

「傳說狼將遠逐食,必先倒立以卜所向,這就是‘狼卜食’,不過今晚它們倒是做了白工。」

大靴立在自個兒旁邊,戚寶寶恐懼得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余悸猶存的她嚇得連淚都流不出,那張利嘴自然也生不出半句可反擊的話了。

「起來。」見她嚇得有如靈魂出竅,傅玄溟就覺得好笑。

她半分力都使不出來了?僅能可恥的掩面在地,死也不敢再吭一聲。

面對她的耍賴,傅玄溟見狀後,毫不憐香惜玉的抓起她一只腳,就這樣大剌剌的將人拖進破廟里,高立的門檻撞得戚寶寶唉聲連連,他一點也不引以為意,冷酷得簡直沒有半點良心。

今晚,是無月之夜;狼群,逃逸無蹤。

第二章

抹著兩管黏呼呼的鼻血,戚寶寶還是驚魂未甫。先前摔得灰頭土臉,小巧臉蛋上灰成一片,簡直和路邊的小乞兒沒兩樣。

破廟里,戚寶寶仍舊與傅玄溟大眼瞪小眼,胸坎里那顆被恐懼漲滿的心,怦怦地狂跳有如雷鳴,戚寶寶忒是率直不心細,也終歸是個女孩子,面對接二連三的壞事,已經沒有體力去承擔。

她很想哭,卻使不出氣力來哭,餓著的肚子像是有蟲子在咬,都要啃得她穿腸破肚了。整整一日未進半糧,白日的豆漿早就不足支撐她的體力,更何況她衰事一樁接著一樁,很顯然的,各方神靈並不怎麼眷顧她,已是棄她于不顧。

終于,戚寶寶餓倒在草堆上,那雙湛亮的大眼渙散無神。

暗玄溟見她像條缺水的魚兒,僅靠殘存的體力在撐持著,遂開口說道︰「你又怎麼了?」這丫頭小把戲挺多的。

「爺兒……我……我很餓……」她餓得倒在干草堆里爬不起來了。

他撇撇嘴,走這一趟真是讓人心煩,比起從前他只要多殺幾個礙事的人就能交差了事,而今卻得拖個小女圭女圭回去,惱死人了!

暗玄溟起身,將破桌上一只用油紙包著的包裹打開,里頭有一只全雞和幾個饅頭,是他進恐狼山前到客棧買來的消夜。

他捧著熱食走到戚寶寶面前,折了一只雞腿擱在她鼻端前。「吃不吃?」

吃吃吃!她很想吃啊!她伸長脖子欲上前咬下一塊雞肉,卻被傅玄溟搶先一步拿開。

「要吃可以,自己爬起來。」坐沒坐相、吃沒吃相,她到底是不是個閨女呀!

戚寶寶笨拙的坐起身,動作不敢太大免得又倒地不起。伸出略微發顫的手,究竟是被先前狼群們嚇怕,或是真的餓過了頭,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拿了雞腿便狼吞虎咽的啃著,沒有半點端莊的氣質,大口咬肉的模樣令傅玄溟看傻眼。戚墨是養出個怎樣的女兒呀?

奇丑無比的吃相讓傅玄溟倒了胃口,他遂拿起腰上的酒囊灌了一口,戚寶寶見狀,也跟著搶酒解渴。

「這不是水。」傅玄溟話還沒說完,戚寶寶就咕嚕咕嚕豪飲了一大口。

「咳……咳咳咳……」辛辣的酒氣嗆得她鼻涕眼淚全擠了出來,熱辣辣的氣味差點沒讓她方才吞進肚里的雞腿給吐出來。

「活該。」傅玄溟冷睇著她,就讓她吃一次虧,以後才會學乖。

灼烈的酒氣嗆得戚寶寶滿臉通紅,粉女敕的臉色顯得有些可愛,可惜緊接而來的是她呼天搶地的哀叫聲,比鴨叫打雷還難听。

「辣辣辣!辣死人了。」

按著眉心,傅玄溟頭痛得不想搭理這丫頭,心底盤算著究竟要怎麼回到城內,身旁拖著一個她,到哪里都不方便。

再一日的腳程,他就能將這麻煩的包袱給擺月兌掉,但是傅玄溟不認為自己能忍耐那麼久,更不相信戚寶寶會乖乖配合。

兩手抱胸盤坐在旁的傅玄溟,獨自思索著能帶著她卻不會引人側目的方式。到底是要將她重新打暈當成粽子綁入布袋里扛了就走,還是說一套能讓她乖乖跟著走的謊話?

前者他怕出手過重,將人無故打死做了白工;後者他不信戚寶寶有那麼好騙,讓他稱心如意,說不準還會一路問東問西煩死他。

比起擄人的匪類,他認為刺客或是殺手比較適合自己,畢竟這幾年來,他已經做得很上手。如今遇上這個糊涂丫頭,傅玄溟覺得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

一旁的戚寶寶餓得完全察覺不到他的苦惱,仍舊是一口咬肉,一口小小的酌酒以解渴。

「別喝太多。」這壺酒很烈,不喝酒的人是一杯倒,他是為了暖身才打來的,可不是讓她話說多了解渴用。

「好……呵呵!」戚寶寶傻傻的笑了兩聲,還打了幾個酒嗝,紅通通的臉蛋像是被日陽燒紅似的。

暗玄溟見她笑得嬌憨,心里覺得她像個小娃,笨拙得連自身的處境也不擔心,還能貪杯喝醉成這副德性。要是被人賣了,她可能連淚都不知道要流。

「你喝不喝呀?」戚寶寶嘻嘻笑個兩聲,拎著酒囊在傅玄溟眼前晃著。

「不,你喝就好。」一抹很不誠懇的冷笑,淺淺地噙在他十分好看的唇邊。

「這樣呀,呵呵呵呵……謝謝啦!」戚寶寶又灌了兩口酒進肚里。

瞧她醉了有八九分,傅玄溟似笑非笑,終于找到帶這丫頭上路的方法。

一、二、三!一個清脆響亮的彈指聲,緊接著是戚寶寶趴倒在草堆上的聲響,依稀還可听見細微的打鼾聲。

破廟里,終于又恢復先前她昏迷時的寧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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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烏咬狼山,光輝映四面,清霧罩山巔,冷風刮八方。

糟!暗玄溟按著肚皮,心底閃過一絲不太妙的預感。他忙著探模自身可有多帶裹月復的東西。

天方亮,他就先拍醒戚寶寶,再灌她半壺烈酒讓她醉死,將人一把扛在肩頭,離開破廟趕起路來。

多了一個她,傅玄溟的腳程有些遲,他必須搶在中午之前離開恐狼山,趁自己還有點體力以前,得找間飯館填填肚子,恢復體力。

肩頭上這個該死的丫頭,竟然在昨夜醉昏以前,啃光他的消夜,僅留一個饅頭填他的牙縫。

才走了一個時辰,傅玄溟就開始感到自己的不對勁,肩頭上的她,也成為無法承受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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