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經因為思念一個人而覺得痛苦嗎?」我轉過頭來問他。
「是的,我曾因深深思念一個人而覺得痛苦。」他的眼神深邃地凝視我,非常非常哀傷的眼神。
「哈!那個讓你深深思念的人不會是我吧?」我的胸口因他的話而痛楚,所以故意這樣說。
沒想到他竟然默默地看著我,不說一句話,令我慌亂起來。
「這怎麼可能?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怎會如此想念一個不滿十歲的小女娃?」
「不可能嗎?」他用眼光詢問我。「思念和年齡是無關的。」
「你想念我……多久了?」我因心有所感而淚盈于睫,剎那之問明白了相思之苦。
「很久很久了。」他的聲音低而沉,充滿了余韻不盡的味道。
我忽然明白了某些事,心里因為明白而抽痛。
「傻瓜!」我握住他的手。「你為什麼讓我忘了你?」
「當時妳還那麼小,所能依賴的只有我一人,會喜歡我是很正常的。可是我想,當妳長大了,是否還會像小時候那樣固執而堅決呢?直到我們再次相遇之前,妳會經歷過無數的人事物地,不斷地成長,如果妳還牢牢記得過去的約定,痴痴地等我,那不是太可憐了嗎?妳可知道,以前每次看見妳數著手指等我去看妳,我就難過的想哭!」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真正的想法嗎?」我伸出手貼上他的臉頰。「你怕我在記得你的狀況下,逐漸把你遺忘,然後又去喜歡上別人,然後徹底忘掉你!」
他忽然俯下頭來,猛烈地親吻我,許久才喘著氣離開,眼神幽幽注視著我。
「我猜對了嗎?」我顫抖著雙唇說。
「沒錯,那是我最大的恐懼。」他的坦然讓我呼吸一窒。「我希望妳過著一般人的生活,記憶中不再有我,如果妳喜歡上別人,我會默默祝福妳……在妳全然不記得我的情形下,我們再次相遇,一切重新開始。」
「除非你也忘了我,否則這個重新開始不公平!」我忿忿地說︰「我們見面時,你早已熟知我的一切,我卻對你一無所悉!」
「我並不完全知道妳,」他提醒我。「記住,我們已經分開好久了,記憶中的妳和現在的妳有很大的不同,我也等于重新認識妳。」
「然後你的結論呢?」我咬著唇說︰「現在的田恬不像以前那樣黏著你膩著你纏著你,甚至……連喜歡也不敢說出口,對這樣的田恬,你有什麼看法?」
「我一直愛妳啊,田恬。」他將臉擱在我的枕上,與我對視。「即使什麼都不記得了,妳心里還是清楚,我對妳的感覺。」
「我只是隱隱覺得,並不確定!」我轉開臉,掩飾因感動而泛上眼眶的淚。
「田恬……」他在我耳旁輕聲說︰「現在妳終于確定了嗎?」
「嗯……」我轉過身子鑽進他的懷里,靜靜流淚。「別和別人訂婚,我會心碎!」
「對不起,這點無法答應妳。」他半身斜倚在我床上。
「把一切都告訴我吧!你和安爺爺到底是什麼關系?」我抬起頭來,整個人幾乎趴在他身上。
「妳姑且當作故事來听。」他撫著我的頭發說︰「妳安爺爺,曾跟某個組織打過契約,如果他達成願望,代價是妳、陶斯、安東尼三個人將被收納成組織的一員。」
「那是個什麼組織?」其實我心中已經有底,這絕對是個很不得了的組織。
「那是由許多擁有特殊能力的人所組成的,妳知道,太過突出、異于常人的人很容易被人排擠。」他的話令我心有戚戚。
「那麼你的特殊能力是什麼?」我問。
「唔,我會說很多國語言。」他還想含糊其辭!
「哼!我看不止吧!」我深不以為然。「你還能讓我忘掉過去的一切呢……」
他一把摀住我的嘴。「這種事還是別說的好。」
「我偏要說!」我咬他的手指。「你欺騙的我好苦,你一定常在背後偷笑吧?」
「我沒有!」他高舉雙手喊冤。
「反正我現在都想起來了,你就痛痛快快跟我說個明白吧!組織為什麼要我和陶斯、安東尼呢?」
「因為……」他的眼神黯下來。「你們也是有特殊能力的孩子。」
「什麼?」我呆了呆。「我根本沒啥特殊能力好不好?」
陶斯、安東尼就有可能,我看過他們打架的模樣,真是十分恐怖。
「我寧願妳沒有……」他語聲漸低。
「小時候我生的病……」一想至此我不禁想移動雙腿,確定它們仍然完好。
可出乎意料,我的腿,從腳趾頭到大腿根部,已然僵硬麻痹!
「AL……」我驚惶喚他。
「田恬,冷靜一點!」他沉痛地說。
「不!這是怎麼回事?我的腿怎麼又不能動了?」我無助地拉住他。
「別怕,這只是暫時的!」他將我緊擁在懷中。
「我是不是快死了?」我的喉嚨開始嘶啞。
他只是靜靜抱著我不說話,我用手抬著腿,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踫我!」我抓起他的手哀求他。
他深沉的黑眸對上我慌亂的眼楮,我將他的手引導到自己的大腿上,他順著我身體的曲線柔柔摩擦著。
如果是平常,這會兒我恐怕早已因興奮而暈厥,可是現在,我卻因為失去知覺而瀕臨崩潰邊緣。
「為什麼我又發病了?我不是已經痊愈了嗎?」想起小時候的經歷,我幾乎要瘋狂了!我會不會漸漸地全身無法動彈,到後來連話都說不出口?「對了!你再將我帶到樂園,我不要就這樣死掉!」
「樂園早已消失了……」他輕輕說著︰「其實那里原本是組織研究的地方,可是幾年前被對手侵入之後,已經全毀了……」
「那我該怎麼辦?」我抓著他的臂膀號叫。
「冷靜下來!」他沉沉吼著。「我不會讓妳死!十年前不會,十年後也不會!」
「難道……」忽然明白了件事,我顫抖地說︰「你這次回來就是要救我的?你早知道我會再度發病是不是?」
「田恬……」他憐憫地叫著我的名字。
「那麼我一輩子是不是都要這樣?病好了又復發,一而再再而三,都要等著你來救我?」我幾乎要大吼大叫起來。
這才明白我先前的人生有多幸福,無病無痛,爹媽疼愛。
如果我注定一輩子病痛纏身,那我還有勇氣活下去嗎?
「田恬,妳是強者,一直都是!」他對我這樣說。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在他懷中軟下來,渾身無力。「如果以後都要這樣,小時候你不如別救我,讓我死了算了!」
他忽然捧起我的臉,灼熱的雙唇貼上來,猛力地吻我。
我被吻得幾乎無法呼吸,而他的手再順著我的身體往上移,罩住我那沒啥看頭的胸部。
被他的拇指輕觸著,快感從那兒暈上頭來,我幾乎要被這陣狂浪吞食殆盡。
我逸出連自已都覺得羞愧的申吟。
「妳並沒有失去感覺!」他邊吻我邊說︰「我會將妳的感覺找回來!」
「嗚嗚……」我抱著他的頸項,放聲大哭。
看我如此自暴自棄的樣子,最痛苦的人應該是他吧!我知道,沒有原因我就是知道,他疼惜我勝過疼惜他自己。
「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事,答應我妳一定會堅強起來!」他殷殷囑咐著。
「我答應你……」為了安他的心,我這樣承諾。
其實我根本一點都不堅強,如果失去他,或許我真的會死。
那時候,我才又感覺到,小時候的我完全回來了。
全心全意思慕一個人,不會害羞與不好意思,坦白承諾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