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忘我的彈奏、輕唱,嬌女敕的雪?上透著醉人的紅暈,烈昊天一顆心驀地感到翻騰洶涌,掀起滔天巨浪,他的蝶兒也愛彈琴唱小曲呵!此刻,他彷佛又見到摯愛的亡妻,雙眸陡地燃起猛烈熾焰,牢牢鎖住眼前的俏人兒。
一曲奏畢,尹花儂滿足地輕揚唇角,不自覺泛開一朵迷人的笑靨,自昨夜以來的焦躁與不安,在此刻全都一掃而空。
忽然,一陣拍掌聲驚醒了她,她緩緩抬起頭來望向烈昊天,立即接觸到他如火焚般的狂熾眸光,心中登時又是一震。這男人真是好看得不像話,頎長健碩的體魄散發著野烈的魅惑,俊傲的眉宇間隱寒著令人無端慌亂的冷冽氣息,可那雙深優的眸子卻又灼熱得教人不由自主地一顆心怦怦直跳。
烈昊天像著了魔似的站起身來,目光如炬地走向尹花儂,毫無預警地伸出手拉起她;一只大手緊緊扣住她的縴腰,讓她偎向他胸前,另一只手輕抬起她的下顎,鉅細靡遺地凝睇她絕美的臉蛋。
尹花儂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給震呆了,一時之間竟忘了要抵抗,也忘了她從不曾讓任何前來尋歡的男子踫觸她的身體,只能瞠著一雙清亮靈黠的大眼,一臉怔愕地瞅著他。
「像……真是太像了……」烈昊天喃喃低語,大掌陡地撫上她的嫣頰,輕柔而愛憐地摩挲著。
尹花儂隨即回過神來,微微迷惑地蹙起黛眉,這句話她好像曾在哪兒听過……對了!昨夜的黑衣蒙面人也說過和他同樣的話,只是,她不懂到底他們所指為何?
「烈大爺,什麼像不像的?奴家不明白。」她睜著一雙大眼,不解地問。
被她這麼一問,烈昊天陡地察覺自己的失態,連忙放開她,「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原來如此。」尹花儂微笑地點點頭,然後不動聲色地後返幾步和他拉開距離。這?靠近他,瞧著他英偉俊朗的相貌及挺拔昂藏的身軀,她只覺得一顆心如小鹿亂撞般,這對她來說,可真是前所未有之事。
她從不曾對百花樓的客人動過心,一心只等待著她的真命天子出現。眼前的男人出色不凡,且富可敵國,完全符合她擇偶的條件,可他畢竟已名車有主,加上昨夜黑衣人的警告,她再怎麼心動也不會笨得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為了趕緊結束這一切不尋常的狀況,她朝烈昊天嬌媚地笑道︰「烈大爺,讓花儂敬您一杯。」說罷,她重新坐回繡榻上,捧起一只夜光杯,對著他微一頷首,等待他的回應。只要他喝下這杯酒,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什麼黑衣人、烈夫人的,也不會再來找她了。
烈昊天勾唇一笑,走回自己的座位上,跟著執起酒杯朝尹花儂微微一揖,正仰首準備喝下那杯酒時,他突然停住動作,微一沈凝後又緩緩放下酒杯,並眯起眼來,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尹花儂瞧……
尹花儂屏著氣,瞠大眼,緊張地看著他,見他忽然放下酒杯,心頭不禁怦怦一陣亂跳。他會不會聞出了這酒有些不對勁?不可能呀!那媚藥溶于酒中根本本無色無味,況且她還特地加了味道香醇濃烈的桃花釀,他應該察覺不出來的。
「怎麼了,烈大爺,這酒不好嗎?奴家拿的可是百花樓里的極品『桃花釀』來招呼爺兒您的。」烈昊天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她,並未回答她的問題。那雙彷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眸教尹花儂心下一陣慌亂失緒,緊張得一顆心都快蹦出喉嚨了!她不自在地吞咽著口水,心里想道︰自己真是倒霉透了,才會踫上這麼棘手的事情,看來她還是早日收山的好。
當初為了幫助霖風姐打探消息,她才踏入青樓;之後,霖風姐大仇得報,照理說她已毋需繼續待在百花樓,可這里賺錢這麼容易,還可以藉機教訓教訓那些拈花惹草、讓她看不順眼的臭男人,于是她就可有可無地待了下來。
然而,現在遇上這種事,她覺得自己還是見好就收比較妥當,這青樓畢竟是個是非之地,昨夜的事難保不會再來一次。
「花儂姑娘,听老鴇說你並沒有賣身于百花樓,可算是自由之身,是不是?」當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烈昊天突然開口問道。
「啊!」尹花儂驀地回過神來,趕緊擠出一朵笑靨回道︰「奴家確實是自由之身,並未賣身于百花樓。」
「敢問姑娘,為何自甘墮落,棲身于煙花之地?」烈昊天微眯起眼又問,醇厚的嗓音里隱隱寒著一絲鄙夷。
尹花儂可以感覺出他瞧不起她,不知怎地,這讓她有些惱怒不悅,激起她的叛逆性子。她想也不想的月兌口而出︰「當然是為了錢!這里可是最容易賺錢的地方!」烈昊天一听,臉上的鄙夷加深,原來她只是個?錢而自甘墮落的女人。原本他還一廂情願的認為,她必定是有什麼難處或苦衷才會甘願屈身青樓,過著送往迎來的生活。
既然如此,他何須苦苦壓抑自己的為他想要她,只因?她有一張酷似亡妻蝶兒的容顏,而她既是可以用錢收買的,那為他便毋需感到愧疚。他有的是錢,也不惜撒下白花花的銀子買下她。然而,她只是一個替代品,永遠也不能取代他真心愛戀、曾經恩愛逾恆的蝶兒。
思及此,他微微勾起一抹鷙冷的邪笑,直截了當地道︰「既是為了錢,那姑娘可否開個價,我想買下你的身子。」
「嗄?!」尹花儂震愕得差點摔下繡榻。她瞪大眼楮瞧著烈昊天,結結巴巴問︰「你這話是……是什麼意思?」烈昊天微揚眉,慵懶地道︰「你要錢,而我想要你,我提議的是一樁銀貨兩訖的買賣,你盡避開個價吧。」尹花儂呆愣了好半晌,終于完全了解他的意思,霎時,她原本對他的好感全部消失殆盡。他已有了妻室,在外偶爾拈花惹草也就罷了,還想金屋藏嬌!包可惡的是,他竟把她當成那種可以輕易被收買、隨便出賣自己的下賤女子!哼!現在她一點也不再為他感到心虛、愧疚,還恨不得酒里的藥不只是媚藥,最好是毒藥,毒死這個又自大的臭男人!
縱使心里一肚子火,她仍然面不改色,甚至刻意綻開一朵嫵媚至極的笑靨,黑溜溜如寒星般醉人的眸子靈活地一轉,極為挑逗的邪睇著他,故意甜著嗓子道︰「烈大爺,您想開價多少?花儂的身價可不比一般勾欄院里的姑娘喔!」烈昊天只是冷冷一笑,淡淡地道︰「你盡避開價,我自會評估你是否有那等身價。」尹花儂被激得氣不過,頓時拉下臉,挑高眉頭回道︰「哼!少說大話了,我只怕你花不起這個錢!」看著她紅通通的俏臉,烈昊天饒富興味地問道︰「怎麼為你對自己沒信心,不敢開價?」尹花儂一雙杏眼瞪得更大了。哼!他分明是狗眼看人低,正想好好開罵時,她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她已決定收山不做,何不趁此大撈一筆,拿了錢便趕緊走人,反正待會兒只要讓他喝下那杯酒,她便可遠走高飛,他又能奈她何?
主意一定,她迅速換上一張笑臉,嫣唇邊頓時露出兩個迷人又可愛的小梨窩,風情萬種的睇了烈昊天一眼,柔柔地喊出「小小」心靈里的「天價」──「三十萬兩!」
「三十萬兩?」烈昊天懶懶地挑起眉,語調低沉地道︰「用三十萬兩買一個青樓妓女好像太貴了些。」他故意貶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