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昊極送走幾位老前輩,以及九大門派前來祝賀的代表,這才打算回到新房,才走投多遠,發現自己有些迫不及待,腳步跟著停頓了下。
起初答應這門親事,心里就已經打算等殷秋水進門,拿到「龍隱劍法」的劍譜之後,那麼就算達到了目的,她可以當她的雷夫人,有吃有住,還有幾個婢女伺候,這樣就夠了,而他並不需要跟她培養感情,甚至除了洞房花燭夜,往後更不必勉強自己跟她同床共枕。
可是當雷昊極見到殷秋水本人,不只是她的長相,還有她的個性愈加牽動自己的情緒,甚至享受起和殷秋水唇槍舌戰的滋味,這種現象令雷昊極隱隱不安起來,自從妻子過世之後,他就不想再讓另一個女人進入自己的生命當中,但是此刻卻有種快要掌控不住的感覺。
雷昊極在推開房門之前,還在思索這個問題。
「恭喜大當家!」婢女屈膝道賀。
「你可以下去了。」雷昊極擺了下手說。
殷秋水听到他的聲音,便按兵不動地坐在喜床上,等待雷昊極的下一步,很快地,便听到腳步聲來到身前,並且手持喜秤,揭起她的蓋頭,兩人才算是正式見面,也符合該有的禮俗。
「現在你已經進了雷府大門,就該謹守我訂下的規矩。」雷昊極說道,直望進她那雙在喜燭的映照下,閃動著不肯輕易妥協的美眸。
「要是我不願意呢?你是不是就休了我?」殷秋水不客氣地反問。
雷昊極立刻明白她的用意了。
「你希望我休了你?」這還是第一次听到有女人希望快點被夫婿給休離。
「反正這樁婚事從頭到尾都不是你和我心甘情願的,那麼又何必硬綁在一起。」殷秋水嘴里這麼說,可是心里卻有些微微的刺痛,她不想去追根究抵,于是刻意地忽略它。
「果然是‘劍邪’殷天正的孫女,想法就是和其它女子不同。」雷昊極低笑一聲。
「難道你真的不怕那些蜚短流長?」
殷秋水自行將壓得脖子都快斷掉的鳳冠拿下來。
「我爺爺在世時就常說嘴巴長在別人身上,隨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去,要是太過在乎,日子豈不是難過,人生在世不過短短幾十年,只要活得自在快樂就好,管別人怎麼看。」
「我真想會一會他老人家,可惜般老前輩已經過世了。」這句話是雷昊極的肺腑之言。
「要是爺爺還在世,我根本不會在這里。」殷秋水慎怒地說。
雷昊極沉下俊臉。「你就這麼不想嫁給我?」
「彼此彼此,要不是為了劍譜,你不也一樣。」
就是因為如此,殷秋水才想和他做個了結,否則這樣的婚姻豈不太悲哀了,她可不是個會認命的人。
「我不想嫁給一個別有所圖的男人。」
「即便如此,你現在進了我雷府大門,已經是我的人,就哪里也去不了。」她愈是不想當他的妻子,雷昊極就愈是不肯放手,這和情愛無關,只能算是一種男人的佔有欲。
殷秋水嬌橫他一眼。
「那就要看你是不是有這個本事了……」說著,她便抽出藏在喜床上的長劍。
「要是打不贏,你今晚就別想踫我。」
「既然你這麼說,我一定要打贏才行。」雷昊極不怒反笑,在洞房花燭夜里朝新郎拔劍相向的,大概也只有她一個。
「話不要說得太早!」殷秋水將劍尖刺向他。
雷昊極側身避開。「如果我贏了,今晚你就得听我的。」
「你……」殷秋水臉蛋更紅了,這次多了羞郝,雖然不是很清楚圓房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也猜得出必定是極親密的行為。
「先贏了我再說!」
「一言為定。」雷昊極打開房門,縱身躍出。
殷秋水也跟著掠出房外。
新郎和新娘在洞房花燭夜里突然大打出手,自然驚動了雷府上上下下,不只奴僕嚇壞了,「八鐵衛」更是火速趕來。
「大當家!」赫連修平看著身穿新娘紅袍的夫人手持長劍,出手不但利落,也毫不留情,正打算上前,就被雷昊極給出聲制止了。
「誰都不許過來!」雷昊極舉高右臂喝道。
「修平,把劍給我!」聞言,赫連修平依照命令,把自己手上的長劍扔給他。
雷昊極迅速地拔劍出鞘,興致勃勃地看著劍法了得的新婚妻子。「不愧是‘劍邪’殷天正的孫女,是個不錯的對手……」
「過獎!」殷秋水可不會因為他的夸贊就得意忘形了,因為她感覺得出他的功夫在自己之上,不能大意。
當雙劍再度互擊,傳出銳利的鏗鏘聲,也激出了火花。
「好劍法!」雷昊極目光湛湛地展開攻勢。
殷秋水心頭大驚,劍尖一挑,避開凌厲的劍氣。
「你也不錯……」看來她真的遇上對手了。
「八鐵衛」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不過也看得出主子應付得游刃有余,便只在一旁護衛著,沒有插手。
就這樣,在明亮的月光下,一個高大、一個縴細的兩抹身影,不停地舞動著手中長劍,全神貫注在這場比試上。
「你輸了!」不期然地,雷昊極手上的長劍劃出一道白光。
勝負己分。
沒想到才不過三招,自己就敗下陣來,殷秋水看著被劃破的右袖袖口,菱唇一抿,也只能怪自己學藝不精。
雷昊極挑了下眉。
「怎麼?還不認輸?」
「這次……算我輸就是了。」殷秋水咬了咬嫣唇,還是遵照方才兩人的約定,轉身回到新房內。
「沒事了,你們都去歇著吧。」雷昊極將長劍還給了赫連修平,心情卻好得不得了,因為他等著馴服殷秋水。
第三章(1)
回到新房,殷秋水放下手上的長劍,想到將要與雷昊極做一些夫妻之間的事,就算不太明白是什麼,還是緊張到連手都在發抖。
她從來沒有這麼慌亂失措過,見到桌上有酒,便倒了一杯來喝,想要用它來壯膽。
「合巹酒可不是這樣喝的。」見殷秋水要倒第二杯酒,雷昊極連忙伸手將酒杯搶了過去。
「還是你故意要把自己灌醉?」
「誰說的?我只是……」殷秋水面如火燒地說不出口。
「害怕?」雷昊極一臉興昧。
「誰說我害怕?」殷秋水一臉不服輸。
「我只是有些……別扭。」想到要與男人有肌膚之親,當然會不自在了。
「原來是別扭。」雷昊極似笑非笑地說。
殷秋水嬌瞪一眼。「有什麼好笑的?」
用殷秋水剛喝過的那只酒杯,在里頭倒了酒,雷昊極馬上一仰而盡。「既然合巹酒都喝了,也該就寢了。」
「你、你自己先去睡。」殷秋水整張小臉都在發燙。
雷昊極俊目一眯,彎身將她攔腰抱起。
「放開我……」殷秋水驚呼一聲,立即在掌上運氣,就要朝他打過去。
「你想說話不算話?」雷昊極一句就堵住殷秋水的口。
「當然不是。」殷秋水把嫣唇都咬白了。
「不是最好。」雷昊極不否認有想要她、抱她的沖動,江湖上有多少女子願意委身,而且不求名分,可是他從不在意,偏偏這個剛成為他妻子的女人只想從自己手中溜走,讓他想抓得更牢。
于是,殷秋水被抱上喜床,躺在榻上,瞪著慢慢俯下頭的男性臉孔,是她原本應該討厭痛恨的男人,可是愈是這麼想,就變得愈在意他的一舉一動,頭一回有個男人能夠這麼輕易地影響自己的情緒,不過就算把身子給了他,她也不會愛上這個叫雷昊極的男人。
當男性嘴唇覆上殷秋水的,讓她幾乎要瑟縮了,因為這樣的親昵會讓人覺得無助,整個人像是在火里燒,又像要融化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