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事母至孝。
三思心中納罕,根本不明白她怎麼會同這樣一個人扯上關系。
他們還說他同她有暖昧。
她要到今天才看清楚他的樣子。
這位王先生在家中接受訪問,家居十分寬敞,布置簡樸大方,他不懂室內裝修不要緊,他有錢,可以雇最好的專家來為他服務。
他的書桌面積有乒乓球台那樣大,桌面由一整塊原木雕出,邊級作不規則狀,古樸可愛。
他告訴記者,他獨居。
記者問︰「你七歲的兒子呢?」
「與祖母住,獲得很好的照顧。」
三思想,這王作恆不是一個平凡的人。
真沒想到事情在半個月後會變成這樣。
鄧家良給她看一本雜志。
三思目光落在一張照片上,幾乎沒即時腦溢血。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大叫。
雜志上,有她與王作恆的全照。
三思嚷︰「這是電腦做的,這不是真的!」
家良怪同情她。「三思,這下子你可煩了,不吃羊肉,也一身騷。」
「找區律師,告這本雜志!」
「告?民事毀謗案排期三、五年不等,恭祝你水洗不清。」
三思叫苦。「我又不是明星歌星,干麼登我照片?」
家良還打趣她。「誰教你是證券界著名美女。」
三思叫苦,立刻與區律師聯絡。
內文說,擁有管理科碩士的呂三思是商人王作恆最新女伴。
三思心情壞到極點。
她的師傅,也是她的老板,方金棠傳她問話。
方先生很幽默,笑笑說︰「交桃花運了。」
「你知道不是真的。」
「我知道有什麼用?」
這時,三思不禁問︰「你怎麼知道?」
「三作恆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三思氣結。「我是亂搞男女關系的人嗎?」
「咄,你未嫁,他未婚,有什麼關系,你何必太緊張?」
「我的名譽呢?」
「女孩子有點艷名才好。」
「什麼,你覺得無所謂?」
「當然不,小事耳。」
「我已決定發律師信。」
「那自然,可是,不必臉紅耳赤地到處喊怨。」
三思靜下來。「多謝師傅忠告。」
「否則,怎麼配做你師傅。」
三思站起來。「我出去了,一大堆功課要趕。」
「對了,還有一事。」
三思又站停。
「那王作恆,也是我朋友。」
「是嗎?」必有下文。
「他找過電話給我,叫我向你道歉。」
噫,此人好風度,倒是小覷了他。
「他說,他絕不罷休,會與造謠者周旋到底。」
三思點點頭。
回到辦公室,秘書說︰「呂小姐,有人送花來。」
一看,是一大籃白色香花,難得的是,全部種在小小盆中,有根,可以養活,七、八只小盆全部又再放在一只大花籃里,美不勝收。
「誰送來的?」
「一位王作恆先生。」
他知道她喜歡白色的花?難道,他也有她的資料?
「啊!有卡片嗎?」
「只有署名,沒有字句。」
三思才想說什麼,陳元之的電話到了。
「三思,我母親說,今晚請你過來一趟,親口解釋一下,你與王作恆之間的事。」
三思忽然起了反應。「今晚我一早有約,不能取消。」
「三思,母親很煩惱。」
三思不禁暗暗好笑。唏,王作恆又不會追求她,她煩來作甚。
「你還是來一趟的好。」
三思沉默,她從不解釋,信就信,不信拉倒。
「三思,給我一點面子。」
三思說︰「下午三時,我有二十分鐘時間。」
「好,到我公司來。」陳元之松口氣。
「到時見。」
「三思,如果我不重視我們之間的關系,我不會煩你。」
三思苦笑,陳元之打算繼承家族生意,自然要討好父母。
三思一到陳氏大廈就知道她不該來,四周圍的人都以好奇的目光注視她。
陳老太太一早在等她,所謂老太太,不過五十多歲,衣著時鬃,化妝亮麗,人未老,心卻老,她板著面孔,一見三思,便皺上眉頭。
三思不語,可是倔強神氣在目光中透露出來︰我又沒犯天條。
陳老太太一開口便說︰「三思,陳家是望族。」
三思笑了。
這話應由別人來說才是,怎可自家自吹自擂。
「這王作恆與你,到底什麼關系?」
陳元之在一旁說︰「媽,三思不認識他,純屬謠言。」
陳老太太不信。「無風不起浪,無火不成煙。」
她一直不喜歡這個女孩子,不歷雖好,人雖能干,可是沒有家世,將來,陳家借不到力。
當下,她厲害聲問︰「你可打算登報澄清?」
三思反問︰「澄清什麼?」
「讓我們陳家向眾親友交代,你是清白的呀!」
三思一听,氣得抓起手袋就走。
陳元之想追上去,被母親叫住。
「元之,大昌行說,那輛法拉利到了,我正好同你去看看。」
陳元之一猶疑,三思已經去遠了。
三思氣得胃痛,服了藥,還要死挺著開會。
待一天結束,她照照鏡子,不由得嘆口氣說︰「老了十年。」
那一晚,她比什麼時候都寂寞,她等陳元之的電話一直等到深夜。
電話鈴一聲投響,一年多感情,競如此經不起考驗。
第二天上班之際,臉色特別憔悴。
老板十分體貼她,不叫她出外開會。
「緋聞中女主角,還是避避鋒頭的好。」
三思坐在辦公室內發呆。
秘書進來說︰「一位王作恆先生的電話。」
三思連忙說︰「我不在。」
秘書笑笑。「不太好吧!」
她說得對,他也是受害人,不知大大方方听听人家想說什麼。
三思取起听筒。「是王先生嗎?」
對方稱她呂小姐。「久聞大名,如雷貫耳。」
三思也同他說起文言文來。「請問有何貴干?」
「我可以為你做什麼嗎?」
「王先生你才宏勢厚,可恨恨地告他們。」
「這固然由我負責,可是,目前,你可需要澄清謠言?」
「你打算怎樣做?」
「登報、招待記者。」
三思沉默一會兒「不。」
對方好似松一口氣。
三思解釋。「這種謠言不會傳一生一世,無謂助長他們的氣焰,切忌動氣,一氣就中奸計。」
「呂小姐,我很佩服你的高見。」
三思嘆口氣。「我不明白的是,怎麼會傳我同你……我們根本沒見過面。」
對方忽然說︰「真委屈你了。」
三思沒提防他會那樣講,連忙說︰「不不……」
王作恆豪爽地笑。「他們太看得起我王某人,我哪里配得起呂小姐。」
三思不由得脹紅了面孔。
「老方說你是他得意首徒。」
三思笑。「那我放心了。」
「他說,幾時介紹我們認識。」
三思說︰「好呀!」
「你說好笑不好笑,到現在我們才籌劃到第一次會面。」
「誰說不是。」
王作恆的聲音忽然轉得特別溫柔。「不要太過為此事煩惱。」
「王先生,共勉之。」
他真教人舒服。
已經名成利就,還能夠替他人著想,不自我中心,真是難得。秘書又進來說︰「陳元之先生電話。」
三思說︰「我不在。」
秘書立刻說︰「知道。」
三思奇問︰「你不反對?」
秘書笑吟吟。「我不過是听呂小姐吩咐辦事。」
她從來不喜歡陳元之,公子哥兒,目中無人,總覺得人家還不殷,教人受了氣還理所當然。
三思想趁這個機會叫陳元之想想清楚,他應予女友支持,而不是急急維護著自己。
如果他的腦筋真的那樣糊涂,那也算了,相處下去,也無幸福。
下班時分,方金棠親自過來說︰「王作恆想認識你。」
三思嘆口氣。「稍後再說吧,現在哪有心情見客。」
「心情不好才應該出來走走。」
三思搖頭。
方老板說︰「三思固然好,遲疑卻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