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筆小福娘(下) 第4頁

「我說的話,四姊不見得會听,你要是真的不想看到她,你就自己想辦法。」

他要是有本事就把她趕走,但她有強烈的預感,佟熙嫻一進到武定侯府就不會離開。

懊離開的,是她。

「由我出面,她會難堪。」他淡道。

「反正你討厭她,她難堪,你在乎嗎?」不懂憐香惜玉的混蛋。

「不在乎。」

被狠!他最好可以一路狠到底,她就給他拍拍手。

「既然二爺該說的都說完了,你可以走了。」快點出去,她的上身只有肚兜,和他獨處一室讓她渾身不自在,睡蟲都快被嚇跑了。

「明天我有事要外出,你乖乖待在院子里別亂跑。」

「我還能跑哪去?」毛知佳沒好氣地道,雙眼卻隱隱發亮,連老天都幫她,給她這般好機會,她怎能不把握?

他不在,明天她就從角門溜出去找周正沇,反正他的人又不會踏進後院里,更不會讓佟熙嫻過來打擾她,她溜了也沒人發現。

最重要的是,她的一千兩到手了!

「最好是如此。」範逸說著,頭也沒回地離開了。

第十章  表哥透露的端倪(1)

毛知佳松了口氣,倒進床褥里,沒一會采薇就進來了。

「夫人怎麼沒將二爺留下?」采薇嘆道。

「我為什麼要把他留下?」夜深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很恐怖的。

「當然是為了……」采薇說不出口,臉已經微微泛紅。

原本以為二爺這時分過來,兩人定成好事,豈料二爺竟然只待了一會就走,而且近來的二爺連虛應人的笑意都不見了,也不知道夫人是怎麼頂撞二爺的,教她看得直心急。

四姑娘動作頻頻,她實在是擔憂得緊,偏偏夫人不當一回事。

毛知佳意會過來,小臉不受控制地羞紅。「你這丫頭想到哪去了,我跟他……」想說到采薇懂,她頭都暈了。「反正,明天我要去找表哥,再要表哥替我找個住處,我會盡早搬出這里。」

「夫人!」采薇滿臉難以置信。

「如果可以,我是想帶你走,但如果你不願意……」

「奴婢當然願意,可是……夫人就真的那般喜歡周公子?」喜歡到教她舍下二爺和範二夫人這身分離開?

「你在胡說什麼,我哪有喜歡表哥?」天啊,難道采薇的腦袋里都只裝喜歡跟不喜歡這種渺小的問題?

「如果不喜歡周公子,為何夫人要和二爺和離?」

「我沒有喜歡任何人,當然也不喜歡二爺,當初沖喜出嫁又有誰問過我的意思?我不想要這輩子為了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而活。」

最重要的是,大綱設定動不了,不管範逸再怎麼厭惡佟熙嫻,最終他們還是會走在一塊的。那麼她肯定要挪窩,當然要先替自己找個窩。

「可是,二爺不是很在意夫人,也說了不肯和離?」那是她親耳听見的。

毛知佳撇了撇唇,不以為意地道︰「話是這麼說,反正他最後一定會點頭的,唉,別說了,就是這樣了。」

她好不容易熟悉這里,突然要離開,多少也是不舍,可是再不舍也沒用,她不屬于這這里,這里也沒有任何東西屬于她,她才不要硬佔著不放。

采薇張口欲言,可是瞧她疲累地閉上眼,只得替她掖好被子再到外間守著。

天一亮,毛知佳就洗漱好,吃了早膳等著采薇刺探消息回來。

不一會采薇回來,知範逸已經帶著紀重恩離開,她便立刻帶著五百兩的銀票從角門偷偷溜出去。

到了周氏牙行,大門還是緊閉著,毛知佳不禁傻眼。

難道範逸騙她?正思索著,采薇說要去問問街坊,她由著她去,自己站在牙行大門前思索,這才發現她根本不知道周正沇住在哪,想找也不知道上哪去找。

「表妹?」

一听見呼喚聲,毛知佳飛快轉過身,就見依舊難掩憔悴的周正沇,忙走向他。「表哥,你沒事吧?」

「我很好。」周正沇笑了笑,推開牙行大門。「我昨兒個才從牢里出來,牙行的牙郎夥計有的都離開了,要重新開業恐怕還要再幾日。」

「表哥,錦衣衛沒有刁難你嗎?」她跟在身後踏進去。

周正沇苦笑了下。「多少是有,不過與旁人相比,我已經好到不能再好。」至少他沒有被上刑具,頂多是讓他多餓個兩頓罷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我听二爺說,你是因為什麼私販人口才被押進北鎮撫司……到底是誰栽贓你?」

周正沇涼涼看她一眼。「你家二爺。」

「嗄?」毛知佳呆了好半晌,瞧周正沇苦笑連連,她才低聲問︰「是二爺把你押進北鎮撫司的?」範逸那家伙竟然沒跟她說……怎麼會卑鄙到這種地步?

「範二爺說了武定侯是不是找我調船,我說有,可是後來並沒有下文,若因為武定侯要我調船就說我私販人口,可真教人不服氣,偏我怎麼解釋他都不肯听,尤其是……」

毛知佳聚精會神地听著,說到調船和私販人口,再加上範遇,她的腦袋很自然地連結販賣和範遇是有關的,先前範逸就是查到這事,後來也許因為範遇沒有船,才找上牙行調船。所以,範逸不是故意整他,而是確實循線查來的。

「表妹,你說過你在牙行里寫的那首詩是二爺所作,對不?」

嗯?怎麼突然轉到這兒?毛知佳思緒頓了下才連結上。「嗯,對。」很好,就說了慌別說太多,遲早把自己搞瘋。

「範二爺進牙行尋我時,一開始就是先拿那幅字畫對我開刀,還一再質問是誰寫的,講難听一點,他把我押進北鎮撫司,根本就不是為了逼問武定侯調船的事,從頭到尾只追問那幅字畫的事。」

「咦……那你說了嗎?」

「我敢說嗎?我只能說是一個男人寄賣的,他壓根不信,我懷疑他根本是明知故問,畢竟詩是他作的,突然見到那首詩出現在牙行,他定是誤會你我有染,藉此想欺壓我。」

毛知佳的腦袋快當機,只因她知道那首詩才不是範逸做的,他哪可能會誤會他倆,可是周正沇被押回北鎮撫司是事實,而且一直追問字畫是誰寫的……

她猛地想起,牡丹宴上,範逸也是一直問詩是誰作的,似乎在找人。

雖然設定上沒這號人物,可是角色會自己合理化,就不知道他要找的人到底是誰。

「後來他還說,要我想法子找出範姜這號人物,如果找不到,他不會讓我離開北鎮撫司大牢。」

毛知佳愁著小臉,躬身低聲道歉,「表哥,真的很對不起,我不知道他竟這樣待你。」

她沒想到他的牢獄之災竟是起源她的一幅字畫,怎麼突然覺得自己很像災星。

「別這麼說,我相信如果不是你,我現在也不會站在這里。」周正沇忙扶起她。「倒是你,範二爺沒為難你吧。」

「沒,他向來待我極好。」除了近來陰陽怪氣了點,其余都好。

「那就好,但你不讓他知道那些字畫是你寫的嗎?」他在大牢里想得可多了,猜想範逸要是看過表妹的字畫,沒道理沒認出來,早就回府尋她問清楚了。

「不用,我今天特地來找表哥就是因為……我要和他和離了,所以想請表哥先幫我找個棲身之處。」

周正沇怔怔地瞪著她,好半晌才回神。「是……因為我?」

「不是,我們原本就有協議,原本這樁婚事就是皇上指的,為的只是要沖喜,可他心里早已經有人,我想成全他,所以想請表哥幫個忙。」

她說出口時,才發現嘴有點澀,心有點苦。

但她想,不是因為要離開他,是因為她要離開舒適圈獨立自主,所以才會覺得難過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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