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範姜逸上衙門歸來,就能看見她的身影,照理來說是種幸福的感覺,但是他每回瞧見的真的只有身影,因為她都在案前埋頭苦干,偶爾和企圖咬她筆桿的小斑逗玩一番,完全忘了他就站在她身後。
他被冷落了。
已經冷落幾天了,他也懶得算,坐在她書房的榻上等了好半晌,她連頭都沒回,于是他便無聲離開。
等到毛知佳回過神來,瞧他沒在書房也不以為意,回房洗漱想就寢卻等不到他,只好把采薇找來。
「二爺在外書房?有人拜訪?」
「沒有。」
「那他為什麼在外書房?」
采薇模模鼻子。「夫人,奴婢斗膽進言,本是不該讓奴婢說的,可是眼看著夫人一直冷落二爺,實在不是辦法。」
「我冷落他?」她詫道。
「難道夫人不是故意的?」
「我為什麼要故意這麼做?」
「奴牌也不知道,還以為夫人和二爺又鬧性子了。」畢竟她之前也瞧過夫人拗脾氣的樣子。
毛知佳張口無言,最終嘆了口氣,起身穿了衣服,穿了鞋就往外書房去。
紀重恩守在外書房外,一見她便喜笑顏開。「夫人是來找二爺的?」
她點點頭,瞥見里頭竟沒有燈火。「二爺睡了?」
「大約一刻鐘前。」也許該說二爺是听到腳步聲後才將燭火吹熄。
「我進去瞧瞧。」
紀重恩開了門,遞了個燈籠給她。
她提著燈籠直接走到書房內側的床,他就躺在那兒,狀似睡著了。她將燈籠擱在架上,往床畔一坐,輕扯著他的袖角。
「範姜哥,我沒有冷落你,我只是太入迷。」唉,近來字畫賣得太好,害她有點走火入魔,只要一得閑就開始寫開始畫。
床上的人沒吭聲,她卻已經詞窮,如今想想,以往她使性子,他總有法子讓她釋懷,如今換他使性子了,她真不知道要怎麼應付。
因為,從來沒發生過,看來是她這陣子冷落得狠了,他才會這樣。
「範姜哥。」她喚著,用她近來頗有成長的胸部壓在他的胸上。「別生氣了,都是我的錯,不然你跟我說,要我怎麼做,你才原諒我?」
「你要答應我三件事。」他眉眼不動地道。
听到還有商量的余地,毛知佳喜笑顏開,自然是二話不說地答應了。
「第一件事是往後只要我在家里,你就不能寫字畫。」
「好。」這簡單,他有時候忙起來,天黑都還見不到他的人。
「第二件事是往後只要我在家里,就別讓小斑進咱們的房。」
她想了想,也應了聲好,畢竟不難辦。
「第三件事是往後只要我在家里,你就要想辦法讓我開心。」
「……開心的範圍和條件是?」這得問清楚,她可不想一步錯步步錯。
「主動親我。」
毛知佳猶豫了起來,這不難辦,只是很難為情,況且很容易激發他的獸性。
「行了,你可以回去了。」等不到她的回應,他干脆把她拉開,背過身去。
毛知佳立刻再撲了過去,拉過他,直接往他的嘴上一親,正準備鑽漏洞,來個蜻蜓點水淺嘗輒止,誰知道這頭被冷落太久的獅子直接將她反撲拖上床。
早知如此,她就繼續冷著他!
番外 焦慮的準父親
炎炎夏夜里,城東範府主屋里,兩抹汗水淋淋的身影交疊著。
男人放縱地律動,直到身下的女子不住地輕拍著他,申吟帶著痛楚,教他在動情之下硬生生打住。
「怎了?」他啞聲問著。
「範姜哥……我痛……」毛知佳聲如蚊蚋地道。
範姜逸立即從她身上退開,發現床褥上有點點血跡,而她臉色蒼白抱著小骯已經痛得無法言語。
「來人,把羅與找來,快!」他套上褲子就朝外頭吼著。
待羅與趕來時,範姜逸已經替她弄得舒爽些並穿上衣裳了。
羅與一見她臉色異常蒼白,診脈時順口問︰「夫人是何時開始不舒服,又是何處不舒服?」
毛知佳痛到沒力氣回答,範姜逸則是簡略地道︰「就在剛剛,她突然抱著肚子說不舒服。」
羅與輕點著頭,仔細診著脈,眉頭攏了又松,松了又攏,最終化作無奈。
「到底是怎樣?」範姜逸心急問著。
「二爺別急,我一會回去就熬服藥,夫人喝下就會覺得舒服許多,可是最重要的是……咳咳,二爺要有所節制。」羅與自認為很委婉地解釋了。
「真的只是如此?」既然已經被看穿,範姜逸干脆豁出去,拉著他到一旁。「她剛剛流了點血,真的不要緊?」
他擔心她有婦科上的問題,事實上在等待羅與到來的這段時間里,他已經把有這些癥狀的婦科毛病都想過了,愈想愈教他膽戰心驚。
「是要緊,最主要是……夫人有喜了,二爺還是節制點好。」
範姜逸呆若木雞。
「夫人因為二爺不知節制,所以有點傷著了,在生下孩子之前,最好都別行房。」
「你說……她有喜了?」
「是,約莫兩個月左右,實在是不宜行房。」羅與不厭其煩地再說一次,只希望他別只挑重點听。
範姜逸整個人恍恍惚惚的,因為他沒想過孩子這麼快就報到,畢竟她太瘦弱,他希望她二十歲以後再懷孕的。
羅與瞧他還是一臉怔愣樣,嘆了口氣,搖頭晃腦地熬藥去了。
待毛知佳喝了第一服藥後,就覺得月復痛緩解了許多,而待她從範姜逸口中得知自己有喜時,也錯愕得說不出話。
于是,兩夫妻各自怔愣,明顯對這意外的驚喜感到很驚嚇。
良久,兩人都沒開口說話。
不過這份意外也不是太意外,畢竟他這麼勤于耕耘,遲早是會有所收獲的。
「毛毛,還是……這個孩子暫時不要?」他上了床將她摟進懷里,軟聲問著。
「為什麼?」她詫異道,沒想到他竟然不要孩子。盡避她覺得孩子來得有點早,但她沒打算不要他。
「這里醫學這麼不發達,只靠穩婆……」他想到如今的醫療水準,就覺得頭皮發麻,連胸口都不舒服。
毛知佳沒好氣的抬眼瞪他。「範姜逸,你不知道我是醫學系的嗎?」
「……」對,他忘了。
「而且你也懂心肺復術啊,一些簡單急救你都會,而我知道怎麼調養自己,你不需要窮緊張,否則照你這種說法,我們這輩子都別要小孩了。」她也會渴望像別人一樣子孫滿堂,他怎能剝奪她的願望。
「你說得對、說得對……我們要訂立一套作戰計劃,從你的飲食和運動各方面控管,母體要健康,生產的時候才會容易點。」他說著,親吻她的發。
而被他擁住的毛知佳這才驚覺向來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範姜先生似乎緊張到身體發顫……有沒有這麼緊張?
翌日開始,她才領教他一旦緊張時會變成什麼樣子。
「你真的不用上衙門?」她難得睡醒見他還在床上。
「我告假了,除非真鬧出什麼事,否則我是不會離開家的。」
毛知佳翻了個大白眼賞他,她只是懷孕而已,他有必要像是如臨大敵嗎?以前那個談笑間運籌帷幄的範姜逸能不能暫時還給她?
這種日子要她怎麼過?尤其她最近正開始寫羅曼史,他一直賴在她身邊,她是要怎麼寫?
然而不管她怎麼抗議上訴,都被他一律駁回,他就是鐵了心要伴在她身邊,直到她安全生產完畢。
毛知佳也懶得理他了,趁著他有時不得不出門,趕緊抓了時間寫稿,有時大嫂串門子探視她,也會跟她聊點外頭的八卦,待她孕期較穩定了,她也會和大嫂赴旁人的宴會,四處走動,保持健康的身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