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媽咪 第1頁

序曲

秋海棠,別名︰斷腸花、相思草;花語︰親切、誠懇、單戀、單相思。在我國,秋海棠是一種出道很晚的花卉,一直到明朝,文獻上才有關于它的記載。

據說,東海海邊有個小鎮,是個水路通商的碼頭,客商雲集,好不熱鬧。小鎮上每戶人家都喜歡種花,鎮上有個名叫貴棠的人,家有娘子、孩子和年邁的母親,靠種花、賣花養一家子,日子過得相當困苦。

斌棠娘子除了幫貴棠種花,還剪得一手好花樣,她見到什麼花,就能剪什麼花,而且一剪就像,左鄰右舍無不夸贊她手巧。

這天,她在街上賣花樣,一個海外來的客商對她說︰「大嫂啊!您剪的花樣好是好,不過您如果能做個紙花、絹花,那就更好啦,我可以給您好價啊!」貴棠娘子听了客商的話,高興的說︰「好啊!我做做看,要是好的話,您就買。」

斌棠娘子回家後就做了起來,大約有一籃各式各樣的紙花和絹花。客商一見,高興的拍手叫好,當場岸了好價錢,後來都賣到海外去了。只不過就算如此,貴棠一家的生活仍舊過得清苦。

有一天,貴棠對娘子說︰「娘子啊,你做紙花、絹花被客商帶到海外賣得好價錢,我想,倒不如讓我拿到海外去賣,日子也許會好過些。」

斌棠娘子一听,不禁眼眶泛紅,她縱然舍不得丈夫出遠門,然而為了家計,只好點頭答應。

斌棠娘子白天做花、晚上也做花,又做了一批紙化、絹花,貴棠就帶著這些花,搭船到海外去了。

當菊花盛開的時候,貴棠出門;而當山茶花吐露芬芳時,貴棠卻還沒回來。貴棠娘子每天倚著北窗,朝海邊張望,眼淚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北窗下。

花神憐憫貴棠娘子,就在她灑滿淚水的北窗下,長出一株花草來,葉子正面是綠色的,背面是紅色的,盛開的花朵就像貴棠娘子滴下的點點淚珠一般,晶瑩剔透,惹人憐愛。

另有一說,這花是貴棠娘子因思念過度所喀出來的血凝成的。

人們說貴棠是秋天出海,這花兒也是秋天盛開,就以此花來紀念他,于是稱它為秋海棠。

楔子

一九九七年,夏末。

黃昏,滿天的彩霞映照著一間紅磚屋,西折的光線將屋影拉得又斜又長,一旁靜立著幾棵老榕樹,樹干上停了好幾只小麻雀。

從外觀看起來,它像極了民國五、六○年代,大戶人家所居的三合院大厝,古意盎然且貴氣逼人。然,在八○年代的今天,它所代表的意義卻已大不相同,除非是在鄉間或是獨霸一方的大地主,否則它便是貧窮的象征。

這間古厝時常會傳出踩動裁縫車咯拉、咯拉的聲響,此時聲音戛然而止,原本停在樹枝上憩息的鳥兒,也各自飛散。

「把錢給我!」一踏進家門的華廷風將手伸得長長的大吼著,他滿臉胡碴、滿眼血絲,表情猙獰的一步步向前逼近。

「不,這是要給小健的學費,不能給你!」齊藤虹慌忙拿出抽屜里的錢,緊緊護在胸口,站起了身,本能的往後退,恐懼霎時籠罩心頭。

「拿來,不要逼我!」小健這個名字雖然讓他產生了罪惡感,但他很快就把這種感覺抹去,惱羞成怒地恫嚇著。

「不,你休想!」她退到牆角,為了兒子她勇敢的拒絕他。

「靠,你這個臭女人,我叫你把錢給我,你听見了沒有」華廷風拿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摔,發出清脆的鏗鏘聲,又猛力踹向椅子,老舊的椅腳立刻斷了一只。

齊藤虹害怕得全身發抖,但仍死命搖頭,淚水不斷自眼眶涌出,從她蒼白的臉頰滑落。「不……不要啊,我求求你……不要啊……」她跪了下來,如往日般苦苦哀求。

然而此刻毒癮佔領了他的理智,除了鈔票外他什麼都看不到,于是,他發了狂地沖上前去搶。「給我……放手!」

「廷風不要啊!求求你……」

見她死守著不肯給,他氣極了,刮了她好幾巴掌,又踢了她好幾腳。

她痛苦的蜷縮著身子,任他無情的摧殘。

不應該是這樣的,她放棄了美好的一切,換來的竟是不見天日的煉獄,不,這不是真的,他還是愛著她的……

在拳腳之下,她再一次說服自己相信這段早已變調的戀情,他們曾經甜蜜過,不是嗎?雖然時間並不長,但那確實存在過的,她有照片為證,有記憶為證,是不容磨去的。

但,這樣的日子她還要過多久,她還能夠撐多久?她自問卻不能自答。瘦弱的身軀已無法承受他的再三蹂躪,這會兒她心神游離,眼前一片漆黑,可他卻仍未放過她。

費盡了力氣卻依然不得其願的華廷風,氣喘吁吁地休息了片刻,他索性抓著她的頭發將她的頭往牆壁撞,她的額頭因此磕出一道傷口,溢著鮮血,盡避如此,她的雙手仍緊抓著錢不放。

這般血淋淋的景況讓剛進門的年輕人倍感震撼,他握緊手中的球棒,不假思索地向前沖去,往男人的後腦杓狠狠一敲。

華廷風轉過頭,瞠目結舌。「小健……你……」

雪白制服上血跡斑斑,年輕人的眼底有著明顯的恨意,憎惡的道︰「去見閻王吧!」語畢,他帶著一抹冷笑,丟下手中的球棒,繞過了走向死亡邊際的男人,仔細探視躺在地上的女人。

今日,他多年來的夢想終于成真,為了結束這個男人的生命,他不惜化身為死神,一個引領男人通往幽冥之路、地獄之門的使者。

第1章(1)

人煙罕至的山區,空氣清新,環境宜人,翠綠的山巒連綿不絕,不時傳來清脆的鳥叫蟲鳴。白天可一覽碧海青天,夜晚可一賞皎月繁星,遠離塵囂猶似人間仙境。

桑思棠隨意地環顧著,心想,此時的華媽媽想必是穿梭在花叢間流連忘返了吧,待會兒她可得喊大聲一點,否則華媽媽會听不見。

她試著樂觀地看待此事,嘴角浮現一抹幽幽的笑容。

是的,或許在另一個世界中,華媽媽是快樂的,因為她可以不受制于軀體而暢游在天地間,重新體驗那種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感覺。

她一步步地走著,學習釋懷的禪理,不絕于耳的梵唄,讓她不再那麼耿耿于懷,但是記憶仍不由自主地倒回了分離的那一刻——

「思棠,你來得正好,215號病房病人心跳突然停止,現在醫生正在急救。」一位年近五旬的護士拉著桑思棠到一旁急急地說道。

桑思棠一听,臉色驟變。「護士長,怎麼會這樣?我昨天來看華媽媽的時候,她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會……」她慌亂不已,一顆心無法控制地直直往下沉。

「我知道你們感情很好,但是你要有心理準備,她……應該是撐不了了。」護士長推了推老花眼鏡,也有些不舍地道。

然而,死別的暗示卻像是一濤突起的巨浪,瞬間吞噬了桑思棠全身的力氣,她手上的花束掉落在地,癱軟的雙腿令她踉蹌的退了好幾步,而一直搖蚌不停的頭,則表示著她仍不願相信這個噩耗。

不、不會的,她特地買了華媽媽最愛的秋海棠來看她,她怎麼可以一聲不響地就走了呢?她黯然神傷地在心里無聲抗議,耳畔仍不停傳來護士長的聲聲安慰。

剎那間,桑思棠潰散的氣力因得知華媽媽的去處而重回身體,不待護士長把話說完,她連忙拾起地上的花束拔腿飛奔至215號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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