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張嘴臉如出一轍.常笑歡在心中冷哼,唇邊卻揚起一朵既邪且魅的勾魂笑容,神態自然的走進去。
所有人皆迷失在他懾人的笑容里回不了神,一個個痴愣的隨著他的移動,看得目不轉楮。
慕容虎也不例外,且是痴傻最嚴重的一個。
他性喜貪色,眼前的常笑歡對他而言,不啻是塊上好且肥美的豬肉。
咽下垂涎唾沫,他自驚艷中回神。「常公子,請坐。」
在慕容虎的手勢示意下,常笑歡也不客氣的一落坐。
慕容虎先讓下人備上茶點後,才笑問︰「聞人世佷沒同常公子來嗎?」
常笑歡眉頭一揚,搖搖頭。
「是嗎。」太好了,慕容虎在心里直偷笑,少了聞人醉,要「修理」眼前這看來弱不禁風的小子就方便得多了。
慕容虎眸中一閃而逝的狡黠,常笑歡不但納人眼底,還收進心里。
他會讓他得意不起來。
「慕容老爺,你氣色不錯嘛,紅光滿面可是貴府中有喜事?」
「呵,常公子的到臨就是喜事,老夫怎能不開心呢。」敢整他女兒,他就要有被人揍的心理準備。
自昨兒個橤兒回來告訴他,瑊兒讓常笑歡整得欲哭無淚、投訴無門後,他就決定趁今天宴後,讓人在他回莊途中偷襲他,替瑊兒出口氣。
瞧他的一臉奸笑,常笑歡用不著猜也知曉這只腦滿腸肥的豬玀在想些什麼。
「慕容老爺不介紹一下?」他以眼神環視眾人。
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慕容虎僅是呵呵一笑,「沒啥好介紹的,除了妻妾,就是兒女,這麼一大串的,不但費時,更怕常公子听昏了頭。」
「那倒是,這麼一大串介紹下來,不但晚輩發昏,慕容老爺怕也口干舌燥了。」
耙暗喻他記性差,他就暗指他人老口呆體力差。想損他,等下輩子練好舌功再來。
常笑歡的反將一軍,激得慕容虎險些跳起來拍桌怒罵。
「不說這個。」慕容虎趕緊轉移話題,省得真的按捺不住的開炮吼人,「老夫很好奇以常公子如此年輕的年歲,是如何習得一身傲視群倫的醫術。」
傲視群倫?
他是醫好了哪個患得不治之癥的人讓他給瞧見了,去!真虧他夸得出口,他听了都覺不好意思。
「師父教的。」常笑歡不太認真,也不太想延續此話題的回答。
他的敷衍潦草,慕容虎是一把火直往腦門燒。
「常公子今年多大歲數了,家中還有些什麼人,可有婚配?」他不想談,他就偏要問。
身家調查呀!常笑歡好笑的斜睨慕容虎,對他的用意,心下是一清二楚。
「二十二,無人,無婚約。」他簡短回答,唇邊揚著的是戲耍人的惡魔邪笑
慕容虎一听,愣了好半晌才意會他話中意思。
虎眸一沉,他終于知道瑊兒為何讓他整得叫苦連天了。
「常公子果然如老夫所想的年輕,既然常公子上無長輩,不知老夫可有這個榮幸幫常公子指個婚?」
常笑歡支手撐額,笑睨慕容虎算計的肥臉。
「可能要叫慕容老爺失望了,笑歡已心有所屬。」算盤打到他頭上,這肥老虎以為他是誰啊?
「是嗎?老夫還真的是很失望呢l」慕容虎笑笑,又追問︰「不知是哪家姑娘受到常公子青睞?」
還探,不煩吶。常笑歡半垂睫遮去眸中厭煩,「慕容老爺不識得的,說了也沒用。」
慕容虎眉頭一皺,心里大火的不快。
這小子恁地目中無人,口氣不但狂傲,還無禮得緊。
「瞧我,真是越老越糊涂,都忘了要先向常公子道聲謝呢,昨日小犬回府後,直夸你是妙手回春,再世華佗,將瑊兒照顧得面色紅潤健康,也比以前豐腴了許多。」
慕容虎的神情雖欣喜,可最後的兩句,卻是自牙縫里迸出來的。
常笑歡當不懂他的暗喻反諷,一副受之無愧的笑道︰「好說、好說,慕容老爺你大客氣了,笑歡學醫當行濟世救人,只要病人好好配合,定會藥到病除。」
藥到病除?依他看是藥到「命」除。慕容虎在心中氣惱的想著。
瑊兒也不過去住了十來天,不但瘦了一圈,還憔悴了許多。
這一切,全拜眼前渾小子所賜。
當初是他心急、是他大意,才會沒先探清楚眼前人的脾性就貿然的將瑊兒送去,是他的錯。
只是,錯誤既成,那麼只有暗地里討個公道了。
眯起的虎眼射出一道陰狠戾光,慕容虎隨即笑開一臉和善。
「時辰差不多了,常公子,請,咱們先吃再聊」
常笑歡點了點頭,起身和慕容虎並肩行往宴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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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用完一頓豐盛的佳肴後,在慕容虎特意的挽留下,常笑歡直待到起更時,才推說夜深,起身告辭,結束了一場你來我往,傷神又傷腦的唇槍舌戰。
由于慕容府位處風月地帶,常笑歡可謂是邊走邊拒絕一旁朝他招手拋媚眼的青樓姑娘,朝另一端行去。
他漫步的走著,一邊欣賞星斗在夜空閃爍,一邊享受初夏沁涼夜風。
暗夜街頭闃靜無聲,偶有幾聲狗吠和巡更人的話語及鑼聲。
再細听,還有別腳的跟蹤腳步聲。
那輕重不一,雜亂無章的腳步聲讓常笑歡頓覺無力。
原以為可以大展身手,活動他一身快生銹的筋骨。現下听來,來人全是些只懂皮毛功夫的三流角色。
噯!浪費他一晚時間,白高興一場。
真是,不玩了,快快解決,早早回去睡覺。
沒了玩興,常笑歡加快腳步,倏地閃入一條暗巷。
而在後頭跟蹤的一群人,腳步聲更大的跟著拐了進去——咦,人不見了。
「你們速度還真慢。」
不耐煩的聲音自下方響起,常笑歡正蹲在三步外的地方,一手托腮,一手拋玩著一顆石子。
一群人全都身著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巾,想來是怕人認出來。
「臭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本大爺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收拾你。」
為首的黑衣人怪腔怪調的撂下話後,長劍一提便沖向仍蹲在地,一副大受打擊的常笑歡。
常笑歡的確是受了不小打擊。眼前這班人比他想像的還不如,看他們個個握劍的手不停的抖啊抖的,他可真替他們擔心。
萬—他們一個不小心沒砍到他,反剁了自己,那可好玩了。
黑影直撲而來,常笑歡很用力的一嘆,左手忽揚。
「當」地一聲,原本筆直刺向他眉心的長劍,應聲斷成兩截。
「老兄,你要不要再去練個幾年再來?」他左手一舞,夾于指縫的斷劍飛向右惻,盡數沒人牆里。
黑衣人個個看傻眼,不知該上,還是該逃。
「還有沒有人想再試試的?」常笑歡問,姿勢依然沒變。
黑衣人面面相覷,沒人敢上前,也沒人敢往回跑。
「上啊,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上,只要能傷得了他,我重重有賞。」
為首黑衣人見情況不對,雞貓子喊叫的想以利誘之,畢竟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丙然,一群要錢不要命的黑衣人霎時齊動。
常笑歡還是沒挪動身子,只是手心里捏握著十來顆小石子,打算來個一網打盡。
隨著人影晃動、接近,他正欲以內力擲出小石子,有人比他更快的在瞬間讓一群黑衣人全數躺在地上抱頭申吟。
「咦,還真不禁打。」
一道低沉帶笑的男性嗓音響起,常笑歡順聲往上方屋檐看去——只見一顆探出屋檐的頭,和一只顯然是朝他打招呼而揮舞的手。
常笑歡一愣,隨即勾唇一笑。「老兄,你三更半夜的趴在屋瓦上,是想當蝙蝠還是夜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