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表小姐……」雖然很高興沄姑娘的決定,但表小姐又凶又番,她怕……
緋沄瞧出紅情的顧忌,抿唇微笑。「在擔心什麼?」
紅情扮了個鬼臉。「我怕表小姐會撕了我。」
「有事叫她來找我好了。」想到就頭痛,這位嬌蠻的表小姐,到底還要替她惹多少麻煩?
緋沄嘆了口氣擺擺手,要紅情先行退下,獨自享受接下來難得的一刻清淨。
◎◎◎
「緋沄,你好樣的!」
瞧,紅情才剛走,不到一盞茶的時刻,邵玫君就滿身狠勁地沖來了,唉!賞梅的樂趣都讓她壞了大半。
她妖嬈地站起身子,蓮步輕移。「表小姐有事?」
「說!你憑什麼不準我的單子?」邵玫君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
緋沄不受影響地微微一笑。「表小姐,您這個月的支出已超過限額,恐怕無法再撥用了。」
「哼!嚴龍堡會差我那一點小錢嗎?」
「是不差,不過,給您用是浪費了。」緋沄低垂著頭,聲音不輕不重地說。
「你這賤蹄子!」邵玫君氣得沖上前,猛拉緋沄及地的長發,揚手就給她一巴掌。
沒料到邵玫君會突來攻擊,緋沄來不及閃躲,狠厲的力道將她打偏了頭,美麗的唇畔淌下一絲鮮血。
邵玫君尚在得意,緋沄下一刻的動作快得她看不清楚,一瞬間,她喉頭一緊,一條細細的琴弦纏繞住她的頸項,邵玫君嚇得臉色發白。
「我向來奉行一報還一報。」緋沄邪媚一笑,雙艘微一使力,琴弦嵌進邵玫君的肉里。「知道嗎?只要我再稍稍用力,琴弦會劃破你的喉嚨,血會像潑畫般噴灑而出——」
「諒……諒你也沒那個膽子!」邵玫君嚇白了臉,仍嘴硬地道。
緋沄卻像沒听見般繼續說︰「艷紅的血灑在雪白的大地,潑上潔白的梅樹,那景色一定好美、好美。」她向往地感嘆。「艷紅配上雪白,那是我最愛的顏色——」
「我……我要告訴表哥!」這女人瘋了!
緋沄如夢似幻地看著她。「我想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至于你表哥——死人是不會告狀的。」她的嘴角綻出一朵嗜血的微笑。
邵玫君幾乎嚇軟了腿,驚恐地瞪著她。妖女!這個女人是妖女!
「你敢!」她顫著聲道。
「我不敢嗎?」緋沄噙笑反問,縴手稍一用力,勒出一道細致的血痕。
邵玫君被頸間傳來的刺痛嚇到,頓時,縱使心中有再多的怨恨也不敢表現出來,只能哭著求饒道︰「不敢了……我不敢了!求求你別殺我……」
「只是給你一點警告,你——還想告訴你表哥嗎?」
「不會、不會了!」她動都不敢動一下,只能顫著唇說。
緋沄惋惜地松開手,可惜——她是真的想看那紅與銀白相容的景色呵!
「好吧!」收了弦,她嘆息地走進梅林,有點想念起滿紅楓的秋紅樓。
邵玫君真的壞了她賞雪的逸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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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玫君憤恨不平地拿著小刀狠刮著眼前的梅樹,以傾泄心中無處發的恨意。
緋沄那個下賤的女人,竟敢威脅她!
她最恨緋沄那趾高氣揚的賤樣,分明是表哥穿不要的破鞋,竟然還敢在堡內對著眾人頤指氣使。
「表……表小姐,別氣了。」菁兒唯唯諾諾地勸道。表小姐生氣的樣子好可怕,她拿刀刮梅樹的樣子仿佛在刮沄姑娘的臉似的。
「閉嘴!賤丫頭,你懂什麼!」邵玫君惡狠地斥道。
她殘酷地扳下一節梅枝,怒狠地將它折斷,恨不得手中的梅枝就是緋沄的咽喉。
「可是,小姐,您不是說堡主早不要她了嗎?你可以跟堡主告狀嘛!」堡主與沄姑娘之間就如同主僕一般,尤其沄姑娘對待堡主十分冷淡,兩人之間不像有曖昧關系呀!一定是表小姐看錯了。
「廢話!那種不知羞恥的女人,表哥才看不上眼呢!」邵玫君憤恨地扯著盛開的梅花。「還有,賤丫頭,你想害我不成,沒瞧見她剛才威脅要殺我。」
菁兒趕緊住口,怕表小姐嫌她笨又動手打她,只好縮著肩,什麼話也不敢說。
邵玫君忽然嘴角揚起一抹邪惡的笑。「你,過來!」她用力地將菁兒扯近。
「什……什麼?」菁兒慘白著臉囁嚅問道。
「我要你——」邵玫君靠近菁兒的耳際,低聲地交代。
听完了表小姐的計劃,菁兒驚駭得跌坐在地,猛揮著手。「不要、不要!菁兒不敢!」被捉到,可是要殺頭的。
「你怕什麼?」邵玫君狠狠地扭住菁兒的耳朵。「又不是要你殺人,只是買點小東西,為那女人加點料罷了。」
「可是……」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她不敢啊!
邵玫君生氣地狠甩她一巴掌,氣死人了,怎麼自己的丫環這麼沒用!「你若不敢,我就把你趕出去。」她威脅道。
菁兒臉刷地變白,連忙跪起哀求。「不要呀!表小姐,菁兒沒地方去,不要趕我走,求求你、求求你!」她傷心地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邵玫君一腳把她踹開,害她撞上了梅樹,痛得她眼冒金星。「髒死了,別弄髒我的襦裙!」
「嗚……表小姐……」
「你做不做?」不顧菁兒的苦苦哀求,邵玫君冷凝著臉追問。
「做,菁兒做……」
邵玫君這才滿意地點頭。她是個自私自利的女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菁兒那丫頭的死活她才不管,一個低等的下人不過是她利用的一顆小棋子罷了!
她攏攏頭發,拂順身上的衣著,確定自己一切完美後,冷血地拋下一句。「知道就趕快去辦。」
第八章
嚴嵂一進門就見到緋沄臉上刺眼的紅腫,心情惡劣得只想知道是誰傷了她。
緊擰著眉頭,一雙深邃黑瞳直盯著緋沄的麗顏,心底翻涌著止不住的怒氣。他仍捺著性子听完下人們逐一的例行報告後,便以公事之由,命令緋沄同他回東苑。
但礙于之前與她的約定——不可明目張膽地讓下人們知道兩人的關系,兩人只好一前一後地往東苑走去。
嚴嵂走得匆忙,她卻秉持慵懶的性子,一路走走停停、左顧右盼,像在欣賞風景似的。嚴嵂恨不得能拖著她走。
懊死!這堡內的景致她天天看,還看不膩嗎?非要慢慢走,故意氣惱他!
好不容易踏進了東苑,由于嚴嵂喜歡清靜,所以東苑若無交代,向來沒有下人逗留。他一把抱起了緋沄,急急往房內走去,一進房間就將她放在床沿。
「說!究竟是誰傷了你?」他厲聲咆哮,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緋沄無所謂地聳聳肩。「只是一點私人的小恩怨。」
「一點小恩怨會腫成一大片?」他皺著眉細看緋沄原本精致的臉頰。
緋沄輕觸臉頰,刺刺的感覺便傳來,但她仍涼涼地說︰「還好吧!」
「你是打定主意不告訴我。」瞧那掌印分明是女人的手痕,她不說,自己也猜得到是誰。
邵玫君!他對她夠息事寧人了,沒想到她一再犯到他頭上。當初邵玫君對自己無恥下藥,他就打算轟她走了,若不是苦無證據又怕壞了緋沄的閨譽,他怎會留她至此。
緋沄睨了他一眼,看出他的思緒道︰「女人間的小戰爭,你別管。」
她就是吃定他!
嚴嵂嘆了一口氣,轉身從矮櫃子中再度拿出天山雪花露。「這像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抬頭看了他一眼,緋沄注意到他的聲音中有著平常沒有的愛憐。「我可沒強迫你為我做什麼。」她故意粗魯撒潑地說。她不要嚴嵂對她太好,怕自己還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