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靜,我們真的可以出去玩嗎?」南宮毅抓著她的手,一臉興奮。
「是呀。」她打算先說服他,再去跟秋嬤嬤請示此事,「小少爺,學習是快樂的事情,跟玩樂是一樣的。」
他愣了一下,「學習?」
「嗯,」她點頭,「小少爺已經很久沒去幼塾了吧?我陪小少爺上學好嗎?」
一听到幼塾兩字,南宮毅瞬間變臉,甩開了她的手,「不要,我不要去幼塾!」
看見他臉上帶著明顯的排斥及隱隱的恐懼,她察覺不對,只不過是去上幼塾,怎會是一副要上斷頭台的反應?
「小少爺,上幼塾可以認識朋友,可以學習知識,可以……」
「啊!」她話未說完,南宮毅當場尖叫大哭,「不要!我不要!」
他的反應讓桑靜傻眼,而這般大動靜也引來了剛巧經過附近的南宮縱,立刻聞聲而來。
「這是怎麼回事?」他神情凝肅,一臉不悅的瞪視著桑靜。
「侯爺,」桑靜恭敬的站好,「小少爺已經很久沒上幼塾,所以奴婢想……」
「我不要上幼塾!」南宮毅哇哇大哭,「我討厭桑靜!」
這時,秋嬤嬤也趕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她急忙哄著南宮毅,「小少爺哭什麼呀?」
南宮毅指著桑靜,「我討厭她,我不要上幼塾!」
「這……」秋嬤嬤一時之間也慌了。
「侯爺,讓小少爺一直待在府里,對于他的成長並不是好事,他……」桑靜試著跟南宮縱解釋她的用意。
「他不想上就不上。」他打斷了她。
一陣不滿躍上心頭,桑靜深深覺得他這樣寵孩子,只會讓南宮毅變成一個驕縱任性的小孩。這兒子不只是他的,也是袁秀熙的,她相信若是袁秀熙在,一定也會認同她的想法。
她正色直視著南宮縱,「侯爺,小少爺不上幼塾必然有其因,你不探討其因,只是一昧的寵溺他,對他一點幫助都沒有。」
「你是想說本侯不會教養兒子?」
「侯爺也不是生來就當父親的,確實需要學習,所以……」
「住口!」南宮縱沉聲一喝。
這一喝不只桑靜、秋嬤嬤跟南宮毅,就連方圓二十步以內的人都嚇到跳了起來。
桑靜看見他眼底竄燃的怒焰,也是心驚,可是她不能不糾正南宮縱,她不能眼睜睜看他把袁秀熙的兒子慣壞。
于是,她鼓起勇氣,「若是夫人還在,她會讓侯爺這樣慣小少爺嗎?」
听她提起兒子的娘親,南宮縱眼中迸射出駭人的光,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惡狠狠的瞪著她,彷佛一只準備吃人的老虎。
「別在我面前提起那個女人。」他聲音滿是怒意,「毅兒已經討厭你了,你立刻給我滾出侯府。」
「什麼?!」桑靜大驚。
他轉頭看著秋嬤嬤,「讓辛伯算一個月的月錢給她,我不想再看見她。」語罷,他扭頭便走。
第1章(2)
在從辛老爹那兒領了她一個月月錢,桑靜便帶著簡單的包袱離開了侯府,投宿在城里的小旅棧中。
這小旅棧是秋嬤嬤的遠房親戚開的,也是秋嬤嬤要她到此暫時安頓。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進了侯府,有機會查明一切,卻又被趕了出來,她便覺得懊悔不已。
你笨死了,桑靜,為什麼要惹惱南宮縱?你不知道他是恐龍家長嗎?她在心里罵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小泵娘,我給你送吃的來了。」門外傳來的是旅棧老板娘金媽的聲音。
她開了門,「金媽,真是麻煩你了。」
「不麻煩。」金媽端上一碗熱騰騰的湯面,「表姊要我好好照顧你呢。」
「謝謝金媽。」她衷心的感謝著。
金媽放下湯面,沒立刻離開的意思,熱切的問︰「小泵娘,你今後有何打算呢?」
她搖搖頭,「還不知道呢。」突然,她想到那些在侯府中不能問,問了也沒答案的事情,也許能問問金媽。
「金媽,你們一家人在慕天城多久了?」
「我嫁到慕天城來已經三十年了。」
「是嗎?那你一定知道不少南宮家的事吧?」
「當然。」金媽一笑。
「那你可知道城主夫人發生什麼事了?」
她話一出,金媽臉上的笑容不見了,變得一臉惶恐,「我……我不知道……」
她的反應令桑靜起疑,怎麼一提袁秀熙,不只侯府之內的人三緘其口,就連侯府之外的人也都戒慎恐懼?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金媽,都說城主夫人是病死的,她是生了什麼病?葬在何處?」她續問︰「她真的病死了嗎?還是……」
「小泵娘。」金媽打斷了她,語帶善意的提醒,「不要太好奇。」
她疑惑的看著金媽,「金媽,城主夫人是不是遭遇了什麼不測?」
「關于城主夫人的死有很多的傳言,都是一些……」她欲言又止,「小泵娘,我勸你別多事。」
「我只是……」
她還想問下去,房外傳來金媽丈夫的聲音—「秋表姊來了。」
一听是秋嬤嬤來了,桑靜立刻起身,而這時,秋嬤嬤已經來到房門外。
「秋嬤嬤,你怎麼來了?」
「桑靜,你快跟我回侯府吧。」秋嬤嬤焦急的說,「小少爺哭鬧了整晚,侯府的屋頂都快被他給掀翻了。」
聞言,桑靜一怔。好個南宮毅,前幾天還呼天搶地的說討厭她,現在又哭著要她回去?
「可是侯爺不準我再出現在他面前。」
「放心吧,是侯爺答應讓你回去的。」秋嬤嬤一嘆,「你也知道侯爺多疼愛小少爺,怎舍得他哭呢?」
桑靜听了,若有所思,沉默不語。
在她看來,不只南宮毅需要教導,就連南宮縱都需要教導,他得重新學習如何當一個父親,愛跟寵絕不是相同的,趁著這次,他要給南宮縱一個學習的機會。
「秋嬤嬤,我雖身分卑微,卻也不是侯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就算是一條狗,也是有尊嚴的。」
秋嬤嬤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要我回侯府可以,請侯爺親自來跟我說。」
此話一出,秋嬤嬤和金媽都目瞪口呆。
「桑靜,」秋嬤嬤一臉不敢置信,「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她唇角一勾,態度十分堅定,「秋嬤嬤,請你就這麼跟侯爺稟告吧!」
「荒謬!」南宮縱重重一劈,當場將桌幾劈成兩半。
南宮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中迸射出駭人的光芒,秋嬤嬤是帶大他的人,非常清楚他此刻有多麼的憤怒。
「這該死的丫頭,居然敢要我去求她回來?」
秋嬤嬤怯怯地反駁,「桑靜並沒說要侯爺去求她……」
「要我親自去見她,那還不是求嗎?!」他沉聲道︰「好大的膽子,她竟敢以下犯上!」
「侯爺,」秋嬤嬤試著想緩和他的情緒,「桑靜一定沒那意思,她許是……」
「秋嬤嬤,」南宮縱打斷了她,「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絕不會饒她。」
听他這麼說,秋嬤嬤稍稍安心,「侯爺,那您是去還是不去?」
「不去。」南宮縱濃眉一擰,眼底閃過一抹銳芒,「我會派人去把她押回來!」
秋嬤嬤一听,急忙勸阻他,「侯爺,不成呀,要是這事鬧大,外邊怕會對侯爺您不好的傳言。」
他目光一凝,「外邊說我什麼,我何時在乎過?」
「侯爺……」秋嬤嬤臉上滿是愁緒,「侯爺可以不在乎,但您得顧慮小少爺啊,他………」
「得了。」南宮縱不待她說完,「總之要我去求她,她是作夢。」
他話說得很滿,可就在兒子哭鬧了整整三天後,南宮縱不得不投降,決定到旅棧走一趟。
好個桑靜,待她回到侯府,他總能一樣一樣討回來。他南宮縱活到現在,還沒有求過誰,只有她這不知死活又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