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趁他還不知道你的身分前,趕快回秀水縣吧。」
回秀水縣?那就再也看不到毅兒、秋嬤嬤、辛老爹、哥,還有……南宮縱的身影竄進她腦海之中。
她不離開到底是為了什麼?真是為了追查袁秀熙的死因?即使知道了她又能怎樣?她不離開侯府,究竟是不能離開還是不想離開?
「小靜,秀熙已經死了,但你的人生還要繼續,哥不希望你為了追查真相而犧牲自己。」桑默感慨,「以前我也曾經執著其中,但與書歡相識相守後,我知道了我還有必須守護的人,尤其是我即將要為人父了……」
「咦?」邊靜一怔,眼楮一亮,「哥,你是說……」
桑默一臉幸福,「是啊,書歡已經懷有身孕了。」
邊靜欣喜若狂,一把抓住他的手,「太好了,太好了!」
就在這時,門板砰的一聲被推開,兩個穿著青衣的男人沖進小小的廂房里。
兩人嚇了一跳,正想質問對方是誰,又一男人走了進來。竟是南宮翔。
邊靜楞了一下,「三爺?你這是做什麼?」
南宮翔冷哼,「堂嫂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背著堂兄跟男人在這兒幽會!」
不是吧?他是來抓奸的?太好笑了,她不抓他,他倒抓起她來了。
不過,她也不能輕忽此事。在二十一世紀,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在包廂里喝茶沒有可議之處,但在古代,尤其她還是平遠侯夫人,這可就不妙了。
「事情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我跟周……」
「我知道他是誰。」南宮翔一臉得意,「他是庭馨書肆的女婿周定安。」
他連桑默是誰都查過,難道是早就盯上她了?邊靜正想著,只听南宮翔說道︰「堂兄,你自己瞧瞧,我可沒騙你啊。」
邊靜心頭一驚,下一瞬,就是一身黑衣,神情冷峻的南宮縱走了進來邊靜瞪大眼楮,驚疑的看著他。「侯爺」
「小靜,」桑默慌了,不自覺的拉了她的袖子,「他是……」
看見這男人叫她一聲小靜,還拉了她的衣袖,南宮縱眼底竄起兩團怒焰。
當南宮翔告訴他邊靜跟男人在草燃茶房幽會之時,他本是不信的,但南宮翔信誓旦旦的說他有憑有據,他才半信半疑的答應了一同前來。
「我沒想到是真的……」他冷冷地說。
迎上他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眸子,邊靜倒抽了一口氣。
「侯爺,事情不是你以為的那樣……」她試著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
若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她勢必要說出她和桑默是兄妹的事實,可這麼一來,桑默的身分就會被揭穿。
南宮縱知道桑默這號人物的存在嗎?若知道眼前的男人便是袁秀熙心心念念的愛人,他做何感想?
不行,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泄露桑默的身分。
「侯爺,我是為了跟李家姑爺商討購書贈與幼塾之事而在此見面,我倆之間絕無不可告人之事。」她極力解釋著。
南宮翔冷笑,「呵,你這是騙三歲孩子嗎?商討購書之事為何得偷偷模模的,還一再見面?」
南宮翔在一旁加油添醋,火上加油,那囂張嘴臉讓邊靜幾乎想說出他跟羅雨懷在小築偷情之事,可這事態嚴重,若是揭露,恐怕會害死兩條人命。
「三爺,你不要含血噴人。」她氣惱不已。
「我含血噴人?」南宮翔挑眉,「真是笑話!大家都看見你跟周定安幽會,你還說我是含血噴人?他轉頭看著一語不發,神情凝肅的南宮縱,「堂兄,這可是南宮家之恥,你要怎麼處置她呢?」
南宮縱兩只琥珀色的眼楮直勾勾的注視著邊靜,臉上讀不出任何的情緒。
「侯爺,請你相信我。」邊靜真誠的看著他,「我發誓,我跟李家姑爺是清白的,絕對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
「你信嗎?」南宮縱聲音冷沉。
她一愣,「什麼?」
「若我與一個女人在這種茶房里一再見面,卻說只是為了買書,你信嗎?」
她一時語塞,若立場對調,她信嗎?當然不,鬼才信。
「你不認與我的婚姻,便是因為他?」
她瞪大眼,「不是的……」
「已經多久了?」他目光一冷,「你跟他已經多久了?」
「不,真的不是那樣……」邊靜急了,因為她在他眼里發現殺機。
「侯爺,」桑默見邊靜被誤解,急著上前,「我跟小靜……」
南宮縱一把揪住他的領口,冷冷地瞪著他,「你知道她是誰嗎?她是我南宮縱的妻子,平遠侯夫人。」
「我知道,我只是……」
「我該現在就殺了你。」他恨恨地說。
邊靜一听他說了這句話,心髒像是瞬間被冰凍,她怕桑默有生命危險,情急之下。她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一死以證清白。
「侯爺,我是清白的!」她說完,一頭朝柱子撞去,當場失去意識。
待她幽幽轉醒,只覺得腦袋像是要裂開一樣的痛,她慢慢的恢復意識,也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
在她失去意識的這段期間,桑默沒遭遇不測吧?
老天爺,千萬別讓桑默出事啊!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李書歡肚子里的孩子就沒爹了。
她猛然睜眼,整個身體彈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身在侯府,南宮縱正靜靜的坐在一旁。
「侯爺,」她伸出手,一把拉住他的衣服,滿臉焦急,「他沒事吧?你沒殺他吧?他是無辜的,求你放過他!」她急急忙忙爬下床,跪在他跟前,還磕了兩個頭。
「這是你第二次跪下來求我。」他聲音冰冷,但眼底卻映著懊惱跟受傷。
上次她跪下,是求他讓她可以照顧受傷的他。那次,是為他。
這次她跪下,是為了保全另一個男人。
她抬起頭,「侯爺,我……」
「他真有這麼重要?」
「他……」她真的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侯爺,他跟我……我們……」
「沒有愛的結合注定是一場悲劇。」他苦笑,「老天爺,這是禰跟我南宮縱開的玩笑嗎?又讓我踫到了。」
他的胸口像被千刀萬剮著,痛到他幾乎快無法招架。他以為自己夠堅強,他以為自己早已無情無愛,原來並不是這樣。
「侯爺……」
南宮縱目光一凝,「邊靜,你是我第一個真心想娶的女人,我以為你終會愛上我,沒想到……」
他那悲傷的眼神、表情及聲音,讓邊靜感到心疼,她多麼想告訴他事情的真相,可她又擔心桑默會有性命危險。
「侯爺,我真的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她為自己傷了他而流下自責的眼淚,「請你相信我,請你別傷害他……」
南宮縱伸出手,撫去她臉上的淚水,「這眼淚是為他流的嗎?」
「不,不是的!」她搖搖頭,「這眼淚是慚愧,是內疚……」
「慚愧?內疚?」
「我不想傷害侯爺,可是……」
「她跟你說了同樣的話。」他幽幽地道,「她說她不想傷害我,可是她還是愛那個人。」
聞言,邊靜心頭一震。那個「她」說的應該就是袁秀熙。這麼說來,袁秀熙跟他坦白過了?
「毅兒的娘當初嫁到慕天城來的時候,已經懷了身孕。為了南宮家的名聲,也不想她因此受審,于是我跟秋嬤嬤隱瞞了此事。」
她驚疑的看著他,「侯爺,你是說……」
「毅兒不是我的親骨肉。」他證實了此事,「南宮翔說的都是真的,我從沒踫過她,毅兒亦是她跟愛人所有。」
他為了保住袁秀熙跟孩子,竟如此隱忍……秋嬤嬤說得沒錯,他是個好人,不管他所表現出來的是什麼模樣,他真真切切是個心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