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是毒隻果 第6頁

「好了好了,小雪再哭下去就不是公主了,會丑丑,媽媽先帶你去洗把臉好不好?姊姊沒有那個意思,《白雪公主》的故事很好很棒,不然,小雪先念給媽媽听,好嗎?」嚴薇笑睨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白隻,牽起白雪的手邊走邊哄,離開客廳前,因為玄關處突然出現的人影咦了聲,接著笑著交代,「你來啦!幫我照顧一下小隻,我先帶小雪上樓。」

第2章(2)

白隻听見熟悉的回應聲,壓根不想理會來人,她一坐到沙發上,只覺得心里有氣難消,那種不被了解又被誤解的感覺像螞蟻輕嚙,將她的心啃蝕得刺刺疼疼,讓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全身像長蟲似的扭來扭去,最後她低吼一聲跳了起來,煩躁地來回踱步。

乍然來訪的十八歲少年氣質優雅,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將手肘撐在大腿上托著腮,覺得女孩現下的暴躁行徑十分逗趣。

「你看什麼看!」白隻跺腳怒罵。

掃到台風尾的少年並沒有因為她的小姐脾氣而收回視線,他嘴角噙笑,年輕臉龐有著對于所有事物都亟欲探索的好奇光芒,依然托著腮,語氣輕輕柔柔地道︰「又想找我吵架嗎?每次見面你就對小舅發脾氣,這可怎麼辦才好?」

白隻明知道自己遷怒于他,但就是拉不下臉來道歉,生著悶氣鼓起腮幫子,又嘴硬地道︰「誰要你在這時候來,活該!」

她帶著懊悔的眼神看向樓梯,耳邊響著白雪不時從樓上傳來的啼哭聲,雙手不自覺握成拳,自責不已。

「為什麼不告訴小雪你討厭《白雪公主》的原因?」少年見她低落又沮喪地垮著肩,饒富興味地問道。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但我就是討厭,你要我怎麼說?」

他的問話頗有追根究底的意味,惱得白隻更為氣急敗壞。

「你怎麼會不知道,你只是不願意說而已。」少年低笑,看著她因為生氣而漲紅的隻果臉,一雙眼熠熠生輝。「白隻,每一件事的背後都有它的原因,不知道只是個借口而已。」

白隻惱羞成怒地低吼道︰「那你知道為什麼嗎?你說來听听啊!你根本什麼都不懂,就只會在一旁火上加油!」

女孩的伶牙俐齒非但沒點燃少年的怒火,反而讓他的笑意加深,他坐直身子,背靠著沙發,修長的雙腿交迭,雙手環胸,姿態相當俊雅英挺。

她甚至覺得他整個人都在發光,像天使一樣美好得賞心悅目。

「因為你覺得自己是故事里的那顆毒隻果。」他道。

少年不開口活月兌月兌是天使化身,一旦開了口就是惡魔一枚,白隻氣得咬牙切齒。

彷佛沒察覺到她隱忍的怒氣,少年又續道︰「你討厭《白雪公主》的故事,是因為你覺得自己是壞皇後手里的那顆毒隻果,會害媽媽和白雪不幸,對嗎?」

她冷嗤一聲,卻像被他說中了心事,顯得相當頹喪。

「你告訴小雪,小雪就會明白,因為她就像白雪公主一樣。」

少年刻意捉弄的語氣,激得白隻渾身顫抖,她惡狠狠的瞪著他惡質的笑容。「你亂說!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我才不是因為那樣,我就只是因為討厭小矮人、討厭壞皇後、討厭整個故事而已。」

「白隻,你才十二歲,小舅不會強求你必須去了解自己的心理。」少年見她氣得暴跳如雷,還貼心地表現出善解人意的溫柔神情。「隻果不止出現在童話故事里,也出現在日常生活中的俚語里,而俚語中的隻果比童話故事里的用處好太多了。」

聞言,她愣愣地反問︰「什麼?」

「Anappleadaykeepsthedoctoraway.要記得,隻果也是很好的。」少年的神情悲天憫人,站起身伸手揉了揉女孩的發心。

頭發被他揉得亂七八糟,白隻恨得牙癢癢的,轉頭對著準備走上樓的少年怒吼,「嚴讀,你根本無聊!」

他回頭瞅著她,笑得格外燦爛美好。「我只是要提醒你,吃隻果不會死,我們生活在現實世界中,不在童話故事里,吃隻果是有益健康的。」彷佛想到什麼,他又語帶指責,「還有,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要叫我小舅,壞習慣!」

她消化完他的話後,眼眶一熱,所有怒氣瞬間消散,徘徊在胸臆間的僅剩一股暖意。

她並不想承認自己被說話拐彎抹角的少年解去多年心結,她撇撇嘴揉揉眼,沒好氣地回道︰「誰要叫你小舅,臭嚴讀……」但她實在無法壓抑滿腔酸澀的情緒,彎著腰蹲,掩面啜泣。

少年嘴角輕扯,緩緩拾級而上。

白雪咚咚咚的從二樓跑下來,正巧看到白隻正在哭泣,頓時火氣上升,大聲告狀,「媽媽你看啦,小舅又把姊姊弄哭了,小舅最壞了,臭小舅!」

耳邊傳來妹妹全心全意的護航,讓哭得壓抑的白隻愈覺悲摧,眼淚因此落得更加放肆。

從夢里掙扎轉醒的瞬間,宿醉引起的頭痛像是有幾百個小型工人拿著鐵錘在腦袋里敲敲打打,白隻倒吸一口氣,雙手捧著發疼發脹的頭環顧四周。

鐵灰色的床單,簡約歐式設計風格……她想到這是嚴讀家的客房,她來過好幾次,之前她都是陪著白雪過來,白雪有時會住在這里,但因為是他住的地方,她向來不愛逗留,每次都是敷衍的講幾句客套話就找理由先行離去。

這倒是她第一次在這里過夜,可是……她怎麼不是在自己的家?

她依稀听見窗外雨聲滴滴答答,卻感受不到濕冷,掀開棉被下了床,她才發現房里開著暖氣,即使她光腳踩在光潔地板上仍舊不受寒意侵擾。

白隻強忍著不適,走進浴室洗了個熱水澡,但這麼做還是趕不走該死的偏頭痛,她申吟著,拿出衣櫃里白雪的衣物隨意套上,虛弱地打開房門走出去。

「嗯……你應該知道自己這樣做的後果,這場闢司我沒辦法再幫你了……」

誰在說話?

她煩躁地爬了爬凌亂的發絲,瞇起迷蒙雙眸。

「白隻和我有親戚關系,你連我都扯了下去,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熟悉的冰冷諷刺語調,讓白隻意識到出聲的人是嚴讀,早已習慣他的說話態度,她只是聳了聳肩,轉而邁向廚房,想為自己倒一杯溫開水,尋覓水杯之際,小腿肚倏地被毛茸茸的不知名物體掃過,因為沒有防備,她驚呼一聲。

「看來你並不想要挽回自己的婚姻了,我們再談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你好自為之吧。」

在白隻看清楚依偎在腳邊的白色短毛貓後,男聲也由遠而近,在她還在對著貓咪撒嬌磨蹭的模樣犯傻時,嚴讀已經走進廚房,為她倒了杯水放在桌上。

「喝吧。」他指著水杯,撈起白貓擁入懷里。

「這是什麼?」她蹙眉問道。

嚴讀用臉頰蹭了蹭白貓,再將牠放出廚房。「檸檬蜂蜜水,可以幫你解宿醉。」

她點頭喝下,微酸微甜的滋味伴著暖意滑入喉嚨,驅走了體內寒氣,使得她滿足舒服的嘴角微翹,她瞟向正動手煎蛋烤吐司的他,僵硬地杵在原地不知該站該坐還是該走,只好問道︰「小雪呢?」

「上學了。」他專心地準備早餐,言簡意賅地回道。

白隻喔了聲,兩人又陷入了沒有話題的窘境,她左瞧右瞧,硬是找了一個新話題,「現在幾點了?」

嚴讀瞥了下腕表,回道︰「九點四十。」似乎知道她接下來的反應,他接著又道︰「你的包包和手機放在客廳的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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