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世紀傳說Part9 第24頁

「你們倆就不能安分一點兒嗎?又不是警察和強盜,見面就開火,你們煩不煩啊?」

「不煩!」

「不煩。」

兩個男人異口同聲地回答了幸之霧的問題,對彼此間的默契,他們倆非常適應。吞吞吐吐不是大丈夫之所為,卓遠之迎頭便問︰「封千里,你來干什麼?」

「他是隨幸德書律師來羅蘭德法學院做交流的。」宇文寺人遠遠就看見卓遠之和新到的封千里干上了。莫非這兩人本是舊識?

卓遠之听到「幸德書」三個字下意識地望了望身邊的幸之霧,她無所謂地聳聳肩,「見到千里,我就猜到他來了。」

既然幸之霧已經猜到,封干里也無須再做解釋。只是,這父女間再見面究竟會如何,還等下一回分解。「幸叔……幸叔他……」

「他沒提到我,也沒想過要見我,是吧?」幸之霧說得稀松平常,毫不在乎的模樣。一切盡在她的意料之中,又有什麼好在乎的呢?

卓遠之寬厚的手掌放在她的肩膀上,她側過頭向他微微一笑,左手覆上自己的肩頭,覆在他的手背工。

「我沒事,巨好。」這五個字概括了她現在所有的心情。

他無語地拍拍她的肩膀,陪她共同面對所有的悲傷。在場的封千里和宇文寺人同一時刻全都失去了語言,共同經歷過怎樣的變遷,兩個人才能有這樣的默契?

封千里突然覺得自己的出現有些殘忍,總以為將之霧帶回陽光的世界才是為她好,現在看著他們倆彼此交疊的雙手,他忽然失去了主張。

蝙蝠喜歡黑夜,白日刺眼的陽光總是讓它們不安。人以為蝙蝠很痛苦,因為見不到太陽的璀璨,蝙蝠卻享受著黑夜的寂靜。

快樂,自己說了算。

「我想回卓冠堂。」幸之霧有些退縮,她想回家,只有卓冠堂、卓爸和津庭叔才能給她家的溫暖,她要那種感覺,從她懂事起她要的就一直是最簡單的幸福。

卓遠之牽起她的手,他帶地回家。「咱們回去!這就回去!」

一前一後,一高一矮,一壯一弱,惟一聯系在一起的是交疊的雙手,他們一起回家!

抱著比人還高的絨毛熊,幸之霧坐在地上,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女生一樣嘟著嘴。卓遠之撓了撓黑發,那動作跟戰野有點兒像。人待在一起時間長了,果然連習慣動作都會傳染。

「你……你別這樣!」

她耷拉著腦袋,什麼也不說,一個勁地生悶氣。

女生的心思永遠比最高深的武學還難懂,卓遠之試著降低身高與她平視,折騰了半天,他發現只有單膝下跪能更接近她。

「喂!我說幸之霧,現在的你一點兒也不像你。」我到底在說些什麼啊?「天塌下來也有高個頂著,如果高個正在撿錢,那麼你頭上的那片天一定塌不下來——這不是你的生存守則嘛!只不過是幸德書回來了,你用不著露出比天塌下來還可憐的表情吧?」

說了好半天,幸之霧毫無反應,完全沉浸在沮喪之中,像是離死不遠了。這是最糟糕的結局,她哭也好罵也好,他還有法子解決,她這樣一言不發,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大不了……大不了我將他打包寄回英國,這樣總行了吧?」卓遠之覺得此刻的自己無比弱智,沒辦法,誰讓他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來解決她的沮喪呢!

「你說吧!你說怎麼辦咱們就怎麼辦!」

「不是……」

「不要我打包將他寄回去?」死丫頭,你究竟想怎樣?給個準話啊!

「不是為了那件事沮喪。」

她的嘴可以掛油瓶了,卓遠之突然想到一句俗話——三斤半的鴨子兩斤半的嘴,說的就是她吧!

「那你是為了什麼事?你倒是說啊!」

幸之霧扁著鴨子嘴,滴下幾滴鱷魚的眼淚,「我今天沒去做校工,少賺了巨多的餞哦!」

「你這個……你這個……」卓遠之氣得說不出話來,有一種被戲弄的感覺。咬牙切齒半分鐘,他得出一個結論,「你這個壞丫頭!」

她搔搔頭,手依然沒放開懷中的毛茸熊。「壞丫頭?我不覺得啊!」

苞這種丫頭講道理等于向天人要感情,同樣都是難上加難的行為。早該知道,她不會為幸德書悶悶不樂,能讓她沮喪成這樣的,只有——錢!

害得他緊張半天,掄起手打上她的頭,這丫頭欠教訓。她閃躲不及,聰明的腦袋被打笨了幾分。更讓幸之霧在意的是,在卓遠之面前,她就跟亦悠和優優一樣,永遠是長不大的小孩。她又不是小孩了,當初去英國不就是為了證明給他看嗎?

不服氣地咧著嘴,她沖他怒喝︰「你不要再打我的頭!你要是再打,我就跟卓爸和津庭叔告狀。」

他還受她威脅啦?卓遠之抽出手再敲她的頭,力道不重,但卻打傷了她的自尊。幸之霧眼看不是梅菲斯特的對手,趕緊便出絕招——撒開腿逃跑。「我警告你,不準再打了,否則我真的叫了。」

「你叫啊!」看誰敢救她!

叫就叫,反正在卓冠堂她一向很沒面子,也不在乎再淪陷一次。「救命啊——」

耙當著他的面找人救她,這丫頭壞得無藥可救了。卓遠之的魔爪正準備再出招,不想自己的腦袋冷不丁地被敲了一下。

「哇!」

這是偷襲!誰?誰竟敢偷襲卓冠堂少堂主?惹上梅菲斯特,你不想活了?

深黑的眼楮以殺人般的目光側轉,在望到那個偷襲他的人之後,卻瞬間溫暖起來。「爸?」早該想到,能偷襲他並獲得成功的,除了爸再沒有其他人。

「爸,你干嘛打我?」爸很少打他,除了比試功夫,只打過他一巴掌。

那是他將幸之霧丟在瑞士,獨自飛往意大利之後的某一天,爸突然沖到了他的面前。二話不說,一個耳光就打在了他的臉上,很疼!比平時比試功夫挨的打、受的傷都來得疼。卓遠之至今仍記得當他抬起被打偏的臉望向爸的時候,爸的目光,夾雜了失望、自責、痛苦、不忍……太多太多復雜的情感都包含在這一個耳光里,傾訴盡了那些年的父子之情。

這一次的巴掌跟上回不同,它包含了更多玩笑的成分,成了父子間的嬉鬧。

瞧卓遠之被打,幸之霧幸災樂禍地笑開了,「哈哈!有卓爸替我教訓你,看你還敢再欺負我!」她巨得意哦!

當他不敢打她是吧?卓遠之人高手長,胳膊一忽悠就直接將她拽到了面前。「你個壞丫頭,幾天不挨揍,你皮癢了是吧?」

「你個壞小子,幾天不打,你上房是吧?」

卓遠之壞壞地追著幸之霧打,而卓英冠又嬉皮笑臉地追著卓遠之打,這兩個男人哪里像黑道第一大幫的堂主和少堂主,整個一對傻鳥,圍著女敕女敕小女生飛啊飛。

那種父子、父女間的歡樂,很多人一生也體會不了。

跑累了,人疲了,倦到什麼也不願多想,所有的煩惱都隨著汗水徹底蒸發。如果真的可以這樣活著,也是一種幸運吧!

可惜天不從人願,卓英冠帶著他的心事坐在幸之霧的上方。她靠著卓爸的腿,卓遠之像猩猩一樣的長胳膊摟著她的肩膀——她同時被兩個男人保護著,那種感覺很安逸,安逸到讓天下所有的女生都會頹廢。

「去見見他吧!坐下來跟他好好談淡,就像咱們父女倆一樣。」

卓英冠的話從幸之霧的頭頂上飄下來,不用多說,她知道卓爸說的那個人是她的父親——幸德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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