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是毒隻果 第20頁

她被兒子冷傲的態度激怒,開門見山地道︰「這些年來見你總是單身,我和老爺一度還擔心你的性向問題……現在看來完全是我多慮了。」

正要轉身進屋的他訝然回首,就見母親一臉篤定地說道——

「你喜歡那個丫頭多久了?」

嚴讀掄緊拳頭,不予回應。

「一年?兩年?三年?還是打從見到那丫頭的第一眼便喜歡上她了?」陳巧慧見兒子不打算回話,嘴角撇了撇,「你最好是死了這條心,白隻那丫頭不可能成為你的伴侶。」

「為什麼不可能?」他咬著牙問道。

兒子的回應無疑是承認了他對白隻的感情,陳巧慧長嘆一口氣,回道︰「她才十八歲,還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這不是問題。」嚴讀將頭撇開,不去看母親充滿憐惘的神情。

「嚴讀,一旦你和她搭上了關系,失去記憶的嚴薇就得知道白隻其實不是她的親生女兒。」陳巧慧言詞犀利,「這是你想要的嗎?」

嚴讀渾身一震,視線盯著不知名的遠方。

見兒子沉默,她眉頭一挑,又問︰「還是你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白隻其實是白天成的私生女?」

他的神情出現一絲脆弱,看向母親,心里涌現了許多無可奈何的悲傷,為何在得知他所想要保有的、僅有的愛情時,他最親密的母親給予的不是祝福,而是一再殘酷的摧毀?

「你好好想想,白隻現在才十八歲,她沒辦法承受外界的指指點點,在嚴家的羽翼下,她才可以飛得更高更遠。」陳巧慧撇開頭,不願看到兒子落寞的神情。「私生女的身分你可以接受,但白隻能不能承受?她如果承受了,嚴薇能不能承受?」

「不要再說了!」他低吼道,一顆心被母親的字字句句刺得千瘡百孔。

陳巧慧被震得倒退一步,她深吸了口氣鎮定心神,才又說道︰「反正已經和對方約好後天見面,你不想來也得來,要不然我會想方設法讓白隻那丫頭知難而退。」

「不準你踫她!」嚴讀口吻冷冽。

「不準我踫她,就做你該做的事!」頭一次瞧見兒子如此狠絕的神情,她撫著心口,憂慮這次是否將兒子逼得太緊,但想起老爺對兒子的期許,她稍稍整頓慌亂的心緒,命令道︰「總而言之,你最好是斷了對那丫頭的念頭,對你、對她、對大家都是件好事,我先走了,別再不接電話。」說完,她離開得極為匆促又倉皇。

嚴讀瞪著母親離去的背影,心里充滿無奈的恨意。

憑什麼她可以決定他的人生?又憑什麼她企圖主宰他的愛情?而又是為什麼,他最後總得像尊傀儡似的,任她恣意妄為的操控?

第6章(2)

「小舅,慧女乃女乃回去了嗎?」白雪躡手躡腳的走進車庫,因為得不到嚴讀的回應,她只得四處張望,待發現車庫里只下嚴讀一人後,她才松了一大口氣。「慧女乃女乃回去了啊,呼……小舅,姊姊剛才在花園里發現了一只好可愛、好可愛的小白貓,你趕快來看看。」

嚴讀沒有回應,只是一動也不動地杵在原地。

白雪明白,每次小舅和慧女乃女乃見面後總是如此,一定又是慧女乃女乃說了什麼讓小舅不開心的話了,她該怎麼做才能再讓小舅開心起來呢?

正當白雪還在思考之際,白隻已經抱著小貓走進車庫,模樣慌慌張張的。

「怎麼辦?小貓一直喵喵喵的叫,看起來好像肚子很餓,我們可以喂它吃什麼?」

「姊姊,小貓不可以抱進屋子里,媽媽對貓毛過敏。」白雪急急忙忙將白隻拉到車庫外頭,見嚴讀還留在車庫里,她又沖了回去把人給抓了出來。「小舅,怎麼辦?我們剛才在花園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小貓的媽媽。」

嚴讀恍然回神,看著正向他嘰哩咕嚕說話的白雪,但他的世界一片空洞,完全無法消化白雪究竟在說些什麼,直到……白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那柔軟的觸覺令他震了一下,他驚慌的想縮回手,但她卻攤開了他的手,將棉花團似的小貓放在他的掌心。

「救救它。」白隻懇求道。

他望著她求助的陣光,緩慢地咀嚼她的話。

小貓需要拯救,那麼,誰來成為他的救贖?他渴望的凝視著白隻,她的純真可愛,她的隻果香氣,他所心儀的她,似乎注定成為他今生再也無法擁有的奢望。

縱使他願意付出代價換得她能待在他身邊,但實際上必須為他的愛情付出代價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小舅,你會養貓嗎?」白雪湊了過來,輕撫著小白貓細軟的毛。

嚴讀眼眶浮上一層薄霧,久久擠不出一個字來。

「嚴讀?」察覺到他的異樣,白隻抬起頭望著他。

他低下頭,在模糊的視線里已瞧不清她的模樣。「白隻,叫我小舅。」他的嗓音有著被撕裂過的心碎傷痕,沙啞得不可思議。

「小舅,你干麼啊?」白雪訝異地看向他,被他極其嚴苛的神情給震懾住。

「我……為什麼要叫你小舅啊?」白隻一臉莫名其妙,卻又難以忽略他渾身散發的疏離氣息。

他最後選擇將目光停留在小貓身上,低斥道︰「你這個小壞蛋……」

連他要放棄的時候,她也不肯叫他一聲小舅,這要他怎麼舍得摒棄心里僅存的那麼一點貪婪?

「嗄?這麼快就幫小貓取好名字了?」沒听清楚的白雪驚喜連連。「小White、小壞!哇,小舅好有創意,我本來以為你會叫它小白呢!」

相較于白雪的興高釆烈,白隻則是冷靜地看著嚴讀,她敏感地察覺到一切開始不對勁了,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也知道他口中的小壞蛋其實是在責備她,但她不明白的是,過往他總是習慣性地指示她該叫他小舅,每當她拒絕時,他也都一笑置之。

只是這次,真的很不一樣……

「嚴讀,你希望我叫你小舅嗎?」白隻突然一臉認真地問道。

他渾身一僵,沒有回答。

當他看見她企圖伸手踫觸他時,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步伐甚至因為遲疑與掙扎而踉蹌,在她又向自己靠近一步想要探詢之際,他閉上雙眸拒絕了她投來的關切目光,然後,再次睜眼,他眼底已是一片冷漠。

「嚴讀,如果你希望的話……」她說得言不由衷。

「我先把它帶走了。」他毅然截斷了她的話,人走得又急又快,任性忽視身後白雪的呼喊。

他深怕自己只要再多停留一秒,便會不顧一切地一口咬下她這顆毒隻果,他不敢想像那樣的後果將會毀滅了誰,而現在的他,也不是可以用親吻便能解除魔法的王子。

真愛,有時比想像中的還要虛無縹渺。

那年的他,正值人生當中最蒼白的二十四歲,而白隻,十八年華,花朵般的人生才正要開始。

「小壞來的那一天?」白雪偏頭咕噥,絞盡腦汁回想,「姊,你突然問我這件事做什麼?」

「呃……嚴讀前幾天突然提起,我一時想不起來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還記得嗎?」白隻縮坐在沙發上,心虛地將目光瞥向趴臥在身旁貪睡的小壞。

那天嚴讀只是淡淡地說著「如果你還記得的話」,結果她的思緒卻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之中,一時之間,太多記憶與情感涌現胸懷,她被喪母的悲傷淹沒,被嚴讀眼底掀起的波濤滅頂,她弄不清自己究竟該先梳理哪一段,眼淚卻早一步委屈落下,等到她回神後,他已將她輕擁在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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