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是毒隻果 第24頁

嚴讀正在壓抑心里波濤洶涌的怒意,白隻此時正好將低垂的頭抬起來,她皺眉,往他面前湊近,然後嫣然一笑,代他回答,「喔……我小舅……那個……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啦……那個小舅啊……飛去英國的小舅……」

嚴讀本來極力克制的怒氣,因為她一句正式的稱謂而飆升到了頂點。「謝謝你們送她回來。」他禮貌疏離地道謝,接著蹲身一個使勁便將白隻扛到了肩上。「我先帶她進屋休息了,夜深了,你們也早點回家。」

「喔干麼啦!快放我下來!我會想吐——」白隻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雙腿不斷掙扎踢蹬。

「哇……小舅好Man喔!」

白隻听到女同學的贊嘆聲,咯咯咯的笑開了。「小舅好喔,哈哈哈,小舅好Man喔……」

嚴讀惱火地用腳將鐵鑄大門關上,砰的一聲巨響,震停了白隻瘋也似的跳針雲,他氣急敗壞地將她扛進屋,上樓走進她的房間,即使心里再氣她,他還是動作輕柔地將她緩緩放上床,又見她的T恤因為掙扎而往上掀,差點春光外泄,他急忙伸手拉過薄被替她妥實蓋著。

「喔!好熱!」她用腳把被子踢開,坐起身瞪著他。

他伸手將她的T恤下擺往下拉。

「我說好熱耶!」像是唱反調似的,白隻開始動手月兌上衣,他還來不及阻止,轉眼她身上僅一件內衣。

嚴讀沒預料到她會做出這麼月兌軌的行為,耳根燙紅,迅速轉身背對著她。

「喂!」她喊道。

他沒有回應,理智告訴他應該快點離開她的房間,但是他的雙腳像扎了根似的動彈不得。

「喂!我說喂!」她沒耐性的再喊。

嚴讀深深嘆了口氣,走向角落,視線卻看向其他地方。「什麼事?」

听到了回應,白隻滿足地翹起嘴角,「開冷氣啊,好熱……」

他依照指示開了冷氣。

一絲涼意吹拂在窒悶的室內,她嚶嚀一聲,傭懶地倒回柔軟的床上,接著又喊了一聲,「喂!」

嚴讀來到床邊,為她蓋上薄被,遮住大半春光,她隨即伸長一只光潔白皙的藕臂,想要觸踫他,他連忙向後退了一步。

「喂……」白隻的聲音放輕了許多,「你真的是去英國的那個小舅?」

一個晚上听她連續喊了自己許多次小舅,嚴讀說不出心情究竟有多沉重,只能保持沉默,這醉醺醺的女孩連站在眼前的他都認不出,明早肯定也忘了今晚的事,也罷,這次回來,他本來就沒打算與她打照面。

「喂,你干麼不回答我?」她噘著嘴,相當不滿他的悶不吭聲。

「回答你做什麼?你又不會記得。」他的回話有著怨慰。

「記得又怎樣?我記得了,你就不會去英國了嗎?」她喃喃自語,「我還有好多小秘密沒跟你說……」她語無倫次的說著,接著伸長手抓住了他的手。

嚴讀怔愣,盯著掌心里的柔荑,不知該怎麼回話。

「如果你是我的小舅,你可以跟嚴讀說白隻討厭他嗎?」她似乎不在意對方是否有回話,只是想說話,想把對嚴讀的不諒解一股腦的全都發泄出來。

「討厭?」他錯愕地重復一遍,從她嘴里吐出的這兩個字,在他心里造成了極大的殺傷力。

她抽回了手,將臉埋進枕頭里。「對,小舅,你一定要記得喔,看到嚴讀一定要告訴他,說我白隻討厭他,討厭死了!」怕他沒听仔細,她又抬首一再強調,「是真的討厭,非常討厭喔!」

「為什麼?」嚴讀覺得心隱隱泛著疼。

「沒有為什麼,你告訴他就是了!」她霸道的命令。

「如果嚴讀不討厭你,要是他听到你這麼說,他會覺得很傷心的。」他見她翻身背對自己,才緩緩說出心里的話。

「那就叫他不要再待在那個討厭的英國,傷心的話就回來,讓我再繼續討厭他啊!」一股火氣在心底醞釀多時,讓她想起來就覺得格外煩躁,她扭動身軀,想也沒想又將身上所有累贅的衣物月兌下。「好熱喔!」

他見她將全身衣物都月兌個精光,甚至連身上僅存的薄被都要掀開,連忙慌亂地制止。「你會感冒,被子蓋好。」

「不要!」她掙月兌,一點也不想听話。

「白隻!」嚴讀沉聲一喝,「你以後不準再喝酒了,知道嗎?」

他不敢想像倘若今晚他不在家,方才送她回家的那幾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會不會對她做什麼?他愈想愈惱火,甚至開始痛恨自己遠赴英國的決定。

想到這里,他試探地問道︰「不要待在討厭的英國……那我回來,好不好?」

聞言,白隻停止了掙扎,恬靜乖巧地凝視他,沒有回話。

她的反應讓他陷入深思,就算他回來了,那又怎樣?她才大學剛畢業,擁有對未來的無限憧僵,他會不會成為她生命中的阻礙?

「嚴讀才不會回來,就算回來了,我們也回不到以前那樣了……」她的語氣哀怨,多了一份無可奈何的惋惜。「我不想面對現在的嚴讀,我討厭現在的嚴讀,他還是不要回來好了。」她閉上了眼,任由睡意席卷而來。

回不到以前……嚴讀知道她心里是怨他的,當初沒有任何理由,他主動疏離了她,看著她滿腔熱情被自己澆了一桶冷水時的受傷眼神,他又何嘗不難過。

嚴讀,不要忘了你的身分是她的小舅。

在他與前女友分手後,母親憤怒,顧不得他有可能心碎,在電話里頭直接揭穿了他心底的渴望。

母親的話像是火紅烙鐵,焚毀他的自由意志,懲治般將這身分熨在他心口,成為他的束縛與羈絆。

「白隻,不要討厭我……」他在她睡顏上輕輕落下一吻,再將要送她的畢業禮物放置在床頭櫃上。

二十八歲的嚴讀,猶然徘徊在親情與愛情間掙扎;而白隻二十二歲,渾然未覺自己對嚴讀的依戀已深不可測。

第8章(1)

白隻覺得渾身肌肉酸痛,不舒服的感覺讓她醒了過來,意識愈清晰,四肢發麻僵硬所產生的痛覺也愈明顯,令她忍不住申吟出聲。

「怎麼了?」嚴讀柔聲詢問,摟著她的肩,將她扶坐起身。

耳畔響起他的嗓音,她愣了一下,因為睡得太沉,甚至還作了一個夢,導致她有點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她抬眸環顧四周,最後與他的視線撞在一起,那深邃瞳眸中蘊含著她不熟悉的深情眷戀,腦海突地浮現兩人擁吻的畫面,一股熱氣瞬間由頸項往上攀升至她的腦袋,她整個人暈陶陶的,沉醉在他的凝望中無法自拔。

「是不是腳麻了?」嚴讀見她伸手捶著大腿問,兩人待在更衣室的角落,維持著相同的姿勢,到最後她因為敵不過睡意,窩在他懷里睡著了,他舍不得擾醒她,索性也跟著小憩了一會兒,不久前才醒來。

「嗯……有點麻。」她避開他的眼神,想要起身。

他先行起身要拉她起來,結果她因雙腿過于酸麻險些跌倒,幸好他眼明手快護住了她,他索性將她攔腰抱起,小心翼翼地步出更衣室,臥室外一片靜謐,窗外天色透著初亮的靛藍,他看向牆上掛鐘,已是清晨六點半。

他們竟在更衣室里睡了一晚。

嚴讀將懷中的她放坐在柔軟的大床上,蹲跪在她身前輕聲問道︰「你的腿還麻嗎?」

白隻紅著臉搖了搖頭,有點無法適應他的溫柔。

「要不要再多睡一下?」他望著她的眼神滿是寵溺,口氣更加柔軟,像在哄孩子似的。

她又搖了搖頭,想起剛才的夢境,她問道︰「嚴讀,我大學畢業典禮那一天,你是不是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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