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財小吃貨(上) 第2頁

暗錦淵黑眸一黯,經此一役,他苦心培植的暗衛又折損不少。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俯身拿起小曇額上的濕帕子,走到一旁,將毛巾放入水盆里,以右手將帕子擰吧,再回身將帕子放到她的額頭,坐在床榻上,看看自己始終無法使力握拳的左手。

兩年前的一場秋獵,他被有心人在蓊郁山林間當成獵物,當那突然射來的箭矢迎面而來時,他只來得及避開要害,然而左手臂被射穿,傷了筋骨,前來醫治的太醫又被有心人收買,愈醫愈糟,甚至還被宣布得截肢方能保命,若不是他的義弟周景浩為他尋來一名江湖奇醫,這手也保不住了。

然而,他如今左手比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還沒力氣,時不時就疼痛難耐,實則也只是裝飾用罷了,已經廢了。

「好熱……好熱……呼呼呼……嗚嗚嗚……對不起,你別難過……我會幫忙……真的……呼呼呼……」小曇高燒昏迷,滿臉通紅,神志不清的開始說些胡話,「對不起,是我的錯,不舒服,好痛,嗚嗚……」

暗錦淵收斂心思,專心照顧她,不時輕聲安撫,細心喂藥。

小曇因為傷口的關系,燒退了又燒,一連折騰三天三夜,病情才真正的穩定下來。

這一日,小曇張開雙眸,眼神仍有些渙散,她眨了眨眼,直覺的要起身,腰間的劇痛讓她頓時噴淚。

「你終于醒了,昏睡三天三夜,葉老大夫被我喚著來回折騰,都要抗議了。」

一個低啞溫潤的嗓音從另一邊傳來。

淚流滿面的小曇下意識的朝聲音來處望去,就見傅錦淵端著一碗湯藥從門口走進來。

他將碗先放到床沿旁的小桌上,再輕輕的扶著她半坐臥,拿著帕子為她拭去滿臉淚痕,卻見她仍痛得臉兒發白,眼眶泛紅,他不舍的出聲,「很痛吧?你忍忍。」並拿了軟枕塞到她後背。

小曇淚光閃閃的吐了一口長氣,但一見他端起藥碗靠近,聞到那股熟悉的恐怖藥味,她就想到昏沉的這幾日,應該被灌了不少湯藥,那種苦死人的滋味,她一想就要吐了。

她虛弱的捂著嘴巴,低聲說︰「可以不喝嗎?」她現在可是醒著呢,要她自個兒張嘴喝下那碗黑幽幽的苦藥,她實在沒有勇氣。

他蹙眉,卻又柔聲道︰「小曇怎麼像個孩子?沒喝藥,傷怎麼好?」

她可憐兮兮的看著這雙溫柔卻帶了點血絲的深邃黑眸,難掩掙扎的說︰「可是它真的好苦。」

「小曇不是一直都像個女漢子?什麼苦都能吃,你在這莊子里,是任何家務只要能攬起來都要一肩扛的能干丫頭,哪時變得這麼嬌氣了?」他微笑的看著她。

她瞪大了眼,不會吧?!她忐忑了,原來的小曇這麼厲害,可是自己除了會煮好料外,什麼家務都不會啊,什麼伺候人,洗衣打掃的,她這個仙子可沒做過,當得了女漢子嗎?!

不行!事在人為,她怎麼可以先泄自個兒的氣呢,對,要加油!她很勇敢的在心里亂鼓舞自個兒一把,再伸手接過那碗溫熱得剛好適合入喉的藥碗,只是一聞到那股苦藥味,嗚嗚……忍不住又拿遠一點,但看到傅錦淵不解的看著她,只好又端到唇前,剛吐舌沾上一口,她五官馬上皺成一團,好想哭,她這花仙只愛美食,可這身軀又不能壞了,不然,怎麼贖罪?!

她眼泛淚光,暗暗的吐了一口長氣,一手掐著鼻子,大口大口的仰頭喝下去,再一把將空碗交給傅錦淵,吐吐舌頭,眼眶又泛光。

他愣愣的看著她淚眼蒙朧的樣子,真的這麼苦?

由于這是第一次看到清醒過來的她喝藥,他還不知她是如此孩子氣,他笑了笑,回頭替她倒了杯水。

她想也沒想的接過手,大口灌下,但還是皺著眉頭,「苦死了!要是有蜂……咳咳……沒事,沒事了。」

她理智回籠的急忙轉了話,她傻了啊,還想要蜂蜜水、甜糖或梅干配藥?瞧這空蕩簡樸的屋里沒有一樣好物件,桌椅、櫃子一看都有歷史,就連當主子的傅錦淵,身上的藍黑錦袍也是半舊不新,再想到他遭遇的種種悲慘事,他的人生會過得這麼苦,她還是罪魁禍首。

「小曇?」傅錦淵不知她怎麼了。

她回過神,直視著這張關切的俊顏,不知怎麼表達自己的內疚。

他蹙眉看著一臉委屈又充滿歉意的巴掌臉龐,正要開口,一個老邁慈祥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小丫頭總算醒了。」

她直覺的看過去,就見一個滿頭華發的老人走進來,他身後還有一個身形微微佝僂的老婦人。

葉老大夫走到床邊,先向傅錦淵拱手,開口道︰「大少爺可以放心的回房休息了吧,三天三夜守著這丫頭,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何況大少爺身上也有傷。」

「我身上都是輕傷,無礙的,還是請老大夫再替小曇把把脈。」傅錦淵隨即起身,讓出床邊的位置。

「你……咳……大少爺守了我三天三夜?!」難怪他眼含血絲,還帶著雙黑輪,她壓在胸口的內疚又加深,但也因此可以理解為何原來的小曇會對他那麼死心塌地,擔心她死了,他就此一人,身邊無人伺候了。

「你這個丫頭還敢懷疑啊?!大少爺說了,你是他身邊待最久的人,也是夫人最疼的一個丫鬟,還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再怎麼說,他也得親自守著才安心……」守著這莊子二十年的林嬤嬤突然哽咽,低頭嗚嗚哭了出來。

屋內,只听見她壓抑的哭聲。

暗錦淵抿緊唇,黑眸閃過痛楚。

葉老大夫張口想說什麼,最後還是閉口,唉,大少爺明明是秦廣侯府傅良大將軍的嫡長子,可現在住在這里,過的又是什麼日子?!

小曇也安靜,她知道老嬤嬤口中的夫人就是過世一年多的樊氏,也就是傅錦淵的生母,傅錦淵離京到近郊的望月山莊就是為了為母親守孝,原本的小曇跟魏田都是跟過來伺候的。

「唉,瞧我這老太婆在干什麼?竟然像個小娃當著主子面前哭,讓葉老大夫跟小曇看笑話了。」林嬤嬤回了神,連忙拭淚,再尷尬的看了傅錦淵一眼,見他寬容的朝她微笑,她眼眶的熱淚又要落下,連忙催著葉老大夫上前去替小曇把脈,也把自個兒激動的心緒緩了緩。

「小曇脈象穩定,徹底退燒了,再來只要好好喝藥換藥,休養個兩、三個月就無礙了。」葉老大夫把完脈,回頭再勸傅錦淵別想太多,好好休養,有些事,公道自在人心,然後就讓林嬤嬤送出屋子。

「大少爺去睡吧,勞你這麼照顧我,真是太辛苦你了。」小曇一臉認真的看著不知在想什麼的傅錦淵道。

他一愣,視線從窗外收了回來,看著臉色依然蒼白的小丫頭。

小曇忍著腰間的痛楚,笑看著他,「我沒事了,老大夫不是說了嗎?再來,我們都會好好的,相信我。」她信心十足的輕拍胸口,只是一看到還放在桌上的空藥碗,想到還得喝上兩、三個月,她的小臉又皺成一團。

暗錦淵定視著她,看著她的眼神轉換,一下子堅定,一下子無奈,一下子又是豁出去的率性,卻沒有過去的緊張不安,而且,過去她說話時,總是顧及尊卑,以奴婢自稱,不敢直視他的眼……

「大少爺不相信?那你再等等,等我傷好了,一切真的都會不一樣了!」她以為他目不轉楮的看著自己,是不相信自己,就再強調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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