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曇?」他頓時納悶了,他是見過她幾回的,她明明又瘦又黑,只有一雙清澈大眼,但不太直視人,總是微低著頭的卑微姿態,但眼前的人,哪有一絲一毫的相似處?
暗錦淵明白義弟的驚愕,他與小曇日日相見,對她的驚人變化都錯愕了,更甭提已有近半年未見的他。
「我是,如假包換。」
她笑吟吟的回答,讓周景浩更是吃驚得說不出話來,他見過她幾回,她可從沒跟他說過一句話呢。
小曇從剛剛偷到的內容,就知道眼前這名俊逸挺拔的男子就是傅錦淵的義弟,「大哥沒听過女大十八變,呃……該是說在經歷生死大關後,領悟了些事,也得夢中見聞開啟了眼界,自然大大不同。」
他還是目瞪口呆,直到傅錦淵簡略的解釋她說過夢中見聞等事,他才半信半疑的點頭,雖然听聞過不少奇人異事,但對小曇這連容貌氣質都換了一個人似的變化,還是感到難以置信。
言歸正傳,那岌岌可危的傳香茶摟才是重點,他將那紛雜思緒拋諸腦後,「你有什麼生錢的好點子。」
「小曇,這事讓我來擔心就好……」傅錦淵不想她費心,她要做的活兒已夠多了。
「大少爺,茶樓嘛,茶跟點心就是商品,只要商品好了,就不怕沒客人。」她一臉自信的挑挑眉,「我對做點心很有一套,就來做個別家沒有,不對,是咱們全王朝都沒有的點心,肯定能招來嘗鮮的饕客。」
「有什麼點心全王朝都沒有?小曇的口氣還真大。」周景浩倒不是嘲笑,而是好奇她真有能耐?
「話不是這麼說的,你要知道一個人的成功不是努力或有運氣就好,最重要的是遇到貴人啊。」她拍拍自己相當傲人的胸脯,半點也沒有不自在,但兩個男子順著她手勢看過去,立即尷尬的別開臉。
小曇沒察覺的又拍了一下,「千里馬也得遇上伯樂,所以,遇上貴人,離成功不遠,更能事半功信呢。」
周景浩上上下的打量她一遍,再贊嘆的搖搖頭,「真是開了眼界了,瞧她說的這些道理,我記得小曇沒讀過書啊。」
「有神仙在夢里點化我,就是讓我來當大少爺的貴人……」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罷了,口說無憑,我明兒進城去買食材,回來……不,就在茶做些給你們嘗嘗,等那種點心一出來,再配合一些活動……」
「活動?」周景浩問。
「對啊,光喝茶聊是非還少一些樂趣。」
她愈說愈興奮,腦袋瓜也開始運轉,想到她曾經運用法術到現代去嘗了英式下午茶,若是把那概念模式一一搬到古代,一定很新鮮,還有到現代游歷時,她也愛上追劇,不管是古裝還是現代劇,哪一出沒有灑狗血,轟轟烈烈的,在下午茶時段搭配說書人來說戲,偶而是羅曼史的愛情故事,釣住熬人姑娘們的胃口,偶而來些類似軍師聯盟、瑯琊榜或三國的武裝大戲,對象就是那些文人雅士。
心里有了底,她便避開一些現代辭句,用他們能接受的說法,大略說了自己的點子。
兩人邊听邊點頭,茶樓說書,戲碼宜男宜女,不得不說這點子的確不錯,如果點心能如她所言的一鳴驚人,那茶樓未來座無虛席的場景的確可以期待。
不過,周景浩也看出傅錦淵的擔心,但他們的確需要錢。
暗錦淵下意識的就不想同意,怕她牽涉愈多,也會被卷入危險之中,「可是……」
「不就是茶樓生意而已。」周景浩故意打斷他的話,再朝他眨眨眼。
暗錦淵听得他的弦外之音,只讓她管茶樓生意,其他的不要讓她涉入就好,可是她剛剛在外面也不知听了多久,也許連他要找福儀郡主母子罪證的事都听到了。
思忖再三,他看著小曇,「好,我可以讓你試,但你要答應我,你只管茶樓的生意就好,其他的,不管在茶樓听到什麼或有人做了什麼,你都別管。」
周景浩錯愕的看著他,「怎麼跟她說的這麼白?」
「哪里白了?我還是听不太懂,但我知道了,我就負責讓茶樓的生意好起來就是。」小曇大概猜到他是不想讓她涉入太多他要與福儀郡主母子算賬的是非中,這男人是暖男,難怪原來的小曇對他也那麼心動。
也?她蹙眉,這字眼怎麼怪怪的?
「你是知道還是不懂?眉頭都揪在起了。」周景浩真是看不懂啊。
被他這一問,小曇也沒空糾結,恢復成一張笑臉,「懂,所以明兒就先到茶樓去考察考察,試吃一下,再去買食材做些調整……」
書房內,三人討論聲不時響起,而小曇輕快的嗓音則是說最多的。
在小曇回房後,傅錦淵也跟周景浩交代一些事,明日,他不會同行,一切就拜托他了。
周景浩知道,義兄極少進城,因為一進城,就有盯著他的眼線去向福儀郡主通風報信,那毒婦總會不遺余力的在人前演出後母難為的戲碼,雖然她並非後母,但演技過人,每演一次,就讓傅錦淵的名聲更臭。
再加上上回幾名孕婦上演的那鬧劇,福儀郡主生生落了下風,傳言她心計毒辣,損毀非己之子的名譽,將親生子讓丫鬟懷孕的荒唐事栽贓給傅錦淵一事可是傳得沸沸揚揚,後來,她又花了一番時間及金錢,讓人放出她嚴懲親生子還親自到望月山莊向傅錦淵致歉請求原諒的消息,讓他差點沒氣瘋了。
說的跟真的一樣,事實上,全是撒謊。
但謠言就是如此,似是而非,信者恆信,不信者不信,毒婦再度全身而退,周景浩真的是一個恨啊。
翌日,留宿的周景浩在品嘗小曇親手料理的早膳後,對茶樓生意是更有信心了。
但小曇也是到這時候才知道傅錦淵不會同行,她有些失望,她想讓他看看她在甜點上的手藝。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景浩會安排一切,你有事都可以問他。」傅錦淵看著她那張失望的小臉,只是說了這句。
他心里有底,他與小曇的交集愈少,福儀郡主愈不會將腦筋動到她身上,那也是一種保護她的方法。
稍後,小曇與周景浩乘車離開別莊。
駕馬車的是周景浩,小曇就坐在他旁邊,在這不短的路程里,她大略問了他茶樓的人事、月營業額、茶食品項等等,還延伸問及他的湖幫派。
「什麼幫派?不過是一些志氣相投的江湖人取了個名字叫「俠幫」,他們拱我當幫主,但大家都是朋友,沒誰是頭兒,哪里需要行俠仗義、濟弱扶傾,大家就去行個善,這俠幫之名,不曾大鳴大放過,但我們兄弟快樂就行。」
周景浩有問必答,小曇與他短暫相處,就發現他是個豪放又不拘小節的幫主,可以直來直往。
在說說笑笑間,馬車抵達傳得茶樓,這茶樓與花神廟正好反方,地點不算頂好,但至少還算在精華區的角角,門口上方高高的匾額上龍飛鳳舞的寫了「傳香茶樓」四個大字。她跟著周景浩走進去,店小二急忙迎上來,周景浩朝他揮揮手,要他不必理會。
小曇打量著店內,整體看來整齊干淨,大堂里的客人只有三三兩兩,空位太多,茶樓中間有個大平台,上面也放了桌椅,周景浩昨晚已經告訴過她,這個位置就是可以當「活動」來使用的平台。
此時,後方的門簾突然一動,一名俏生生的青衣姑娘走了出來,一見周景浩,她眼楮一亮,再看到他身邊的小曇,眼神乍現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