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了一會兒,她向他笑笑說︰「你沒有理由嫉妒。或許因為我……」她懷疑地看著他,似乎在懇求他不要逼人太甚。
他也笑了。「走,」他說,「你不想去會見一下新王子?」
她寬慰地舒了一口氣,緊張的時刻過去了,重又舉起她的標槍。「走吧,你回到他身邊去吧。」她說,「索爾需要你。」
達勒呆在原地不動。「我敢斷定,不久會舉行燕會。」
朱拉使勁投擲她的標槍,擊中了靶的中心。「那麼你就給那位白皮膚的英國人帶上點糖果。我今晚是不餓的。你走吧,離開這里,我需要進行訓練。」
達勒向她皺著眉頭,好象有些事情使他迷惑不解,但又無從問起。他沒說什麼,轉身朝著埃斯卡朗城走去。
朱拉憤怒地從靶上猛拉她的標槍。她望著達勒的背影,想得很多;她擁抱他,他推開她;後來他又拉她的頭發,說他嫉妒;他為什麼不熱心跟她接吻?他為什麼不做些事情從她心里抹掉對那個男人的記憶呢?
她一次一次地投擲她的標槍,打算在艱苦的操練中消磨這一天,以使晚上因太疲勞,就可以不去回憶那個男人。她咒罵了一句,重又舉起了她的標槍。但這次卻沒有擊中目標。「這些男人們!」她以憤怒的語調說出這幾個字。達勒懷疑她,冷不防拉她的頭發;而另一個男人則無禮地吻她……一個英國人正威脅著蘭康尼亞,想這些干什麼!她再次投擲她的標槍,準確地擊中了靶心。
羅恩站在他父親的臥室門外,打算擦掉因長途跋涉身上落滿的灰塵。他來不及更換衣服,。覺得有失禮貌。人們告訴他,索爾國王堅持立即召見他,片刻也不能等待。
羅恩曾考慮,蒙著塵土的衣服是否會影響索爾的健康,但當他推開很重的橡木門,看了索爾房間後也無所謂了。房里的骯髒景象使他感到非常吃驚,他剛邁步,就踢跑了一塊啃過的骨頭。房間里非常暗淡,他停了一會兒,以便使他的眼楮適應這種光線。他父親似乎滿意于沉默不語,反復打量著他的兒子,也讓兒子有足夠的時間仔細地觀察他。
索爾躺在一堆獸皮上,毛很長,看來是粗糙的獸皮。但這卻非常適合他的心意,因為他也是一個粗糙的老人。他特別高大,比羅恩起碼高四英寸,但他很瘦,沒有羅恩敦實;或許他的面容過去曾經是英俊的,但現在滿臉盡是戰爭遺留下的痕跡--傷疤。羅恩很自然地聯想到當年他高高地騎在馬上揮舞著刀劍,率領數以千計的人馬投入戰斗,向頑強的敵人沖擊的情景。最後他勝利了。
「我的兒子,來,到我這邊來!」索爾終于以深沉的語調低聲說,從這聲音中羅恩發覺他的病使他非常痛苦。「來,坐在我身旁。」
羅恩順從地往前移步,坐在他爸爸的床邊,盡力控制他的激動,隱藏他的焦慮。
他的導師菲蘭已多次向索爾匯報了他的短處和長處。在他沒有會見老人之前,他就想使老人感到歡快,他一直期望他生活過得幸福和舒暢。現在,他看出老人那苛刻的目光和灰白的面容,他覺得老人對他的金黃色頭發、白皙的皮膚似乎感到失望。但羅恩不讓自己的感情泄漏,沉著地等待著會見的失敗或是成功。
索爾伸出他滿是傷疤的手,撫模他兒子的面頰,那雙衰老的黑眼楮里充滿著淚珠。「你啊,像她,像我的美麗的安妮!」他又用手撫模羅恩的手臂,眼楮和嘴角都綻開了笑容。「你有蘭康尼亞人的身材,起碼你從我身上獲取了些東西,從高度看,你像我;你那頭發,象安妮。」
接著,索爾狂笑不止,但笑後引起了咳嗽。羅恩意識到他父親還不想休息,羅恩就仍然坐著,直等到老人痙攣般的咳嗽過去。
「我還能吃些東西。我早就知道了,我所以能擺月兌死亡,就是因為想等著看看你。威廉待你們好嗎?」
「很好,」羅恩溫柔地回答說,「我還沒有代他向你問安。」
索爾笑了,閉上眼楮一會兒。「我知道他會……他會永遠愛你們的。安妮死後……」他停下不說了,盡力抑制住他的感情,「死亡帶來回憶,我祈禱不久就要去見你媽媽了。在我親愛的安妮死後,如果威廉請求我把你們交給他撫養,我是會答應的;可他卻襲擊我和我的隨從人員,想強行把你們留下!……」
索爾又咳嗽起來,但不久控制住了痙攣。
「你派人接我,」羅恩有禮貌地說,「我不是已經來了嗎!」
索爾笑了,表示對此是滿意的。「是的,但我想要你在英國長大,你們是安妮給我的安慰。」他拉著羅恩的手,「孩子,沒有人能夠征服蘭康尼亞,什麼胡恩人,斯拉夫人,羅馬人和沙勒曼人。」他又不說了,笑著。「我們要擊退一切侵略者,我們蘭康尼亞人能戰勝任何人……除掉我們自己。」他憂郁地補充了一句。
「是的,部落之間互相殘殺,」羅恩說,「我已經領受過了。」
索爾緊緊地握著羅恩的手。「我听說你單獨對付澤納斯人,還敢于面對著布羅凱恩。」
「澤納斯人也是蘭康尼亞人。」
「是的,」索爾點頭說,羅恩等待著他又一次控制住了咳嗽。「當我到英格蘭時,我發現一個國家應該有一個真正的國王。在名義上我是蘭康尼亞國王,但實際上我只是艾里阿爾人的國王。澤納斯或瓦特爾斯人都不承認我是他們的國王。我們是一個部落分裂的國家,如果我們不能統一起來,蘭康尼亞遲早會被消滅的。」
羅恩開始了解了他父親對他的要求。「你是想要我來統一蘭康尼亞嗎?」盡避他剛剛來到蘭康尼亞,還不了解這些部落是怎樣分裂的,怎樣才能達到統一,但他卻不感到這件事情的困難和可怕。索爾看了看羅恩,坐起來,老人沒有表示他是否需要和相信他能征服各個部落。
「因為我把你留在別的國家撫養,」索爾說,「你就不是艾里阿爾人;或許因為你是個混血兒,別的部落就不會承認你。」
「我看,」羅恩沒有說下去,微微閉上了眼楮。經過這幾天的了解,他認為蘭康尼亞必須和平,作為將來的國王,他希望他能制止住鎊部落間的互相殘殺,把他們聯合起來;他希望粗暴的老布羅凱恩能和狂妄自大的贊蒂成為朋友!但他在一生中能做到嗎?固然現在人們已經相信他,因為他打開了生銹的大門,但羅恩並不認為他們對他的信任會持續很久。在他們看來,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英國的做法,他終也是個外國人。
「我想還是應該選杰拉爾特擔任國王,因為我是英國人,」他溫柔地說,「蘭康尼亞人也會相信我的同父異母的弟弟將是國王。」
索爾的表情變得憤怒了。「杰拉爾特是艾里阿爾人,他仇恨任何部落。我听說你把布羅凱恩的兒子帶來,和你在一塊。你要保護好他,不然杰拉爾特會殺死他。杰拉爾特以為,蘭康尼亞只容許艾里阿爾人居住,心胸是多麼狹窄!」
「別的部落是否也夢想攫有蘭康尼亞?」羅恩說話時,感覺十分疲勞。
「是的,」索爾肯定地說。「在我爺爺那時候,我們蘭康尼亞人曾聯合一致同局外人打過仗,各個部落都很高興。現在沒有外來侵略者,各個部落又互相進攻。」他伸出帶傷痕的手,「戰爭是要流血的。你看,我用這雙手殺死了許多我們自己的人民,我當然不願意這樣做,但是不能停止,因為艾里阿爾人不侵犯別的部落,別的部落就要進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