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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荷瓦姬拉睜開眼楮時,耳邊的哭泣聲幾乎令她皺起眉頭,直想再沉人黑暗里好好睡上一覺。
「蓮兒,你終于醒了!」水老夫人趴在床邊喜極而泣。
「老夫人。」荷瓦姬拉拖起沉重的身子欲坐起,一旁的婢女已經上前幫忙,並在她身後迭了幾顆枕頭。「我怎會在這里?」
她記得昏倒前所見的那張臉是李昱……
「是王爺送你來的。」趙夫人搶著回答,開心又興奮地問︰「真沒想到你竟然和王爺認識,若非王爺尋來,真不知你要瞞我們多久?好歹大嫂對你不薄,你何必連這個都隱瞞?王爺究竟和你是什麼關系?看來很關心你。啊,沒想到我這輩子有這榮幸親眼看到一個王爺呢!」
她自然把握這機會,叫自己兩個女兒招待王爺這位貴客,以期能夠攀龍附風,一躍也成為皇親國戚,那她可威風了哩!
水老夫人似乎又老了許多,整個人看來很蒼老瘦弱。
「蓮兒,你得罪過王爺嗎?」她無法忘懷王爺那一句「報仇」,但王爺送蓮兒回來時那副焦急關懷的模樣又不似作假,她真被主爺弄糊涂了哩!
「哎呀!大嫂,王爺一句玩笑話你何必當真呢?」趙夫人說。
荷瓦姬拉抬起頭梭巡一遍房內,並沒有看到李昱的人,心里有分失落。
呵,她在期待什麼?只因一句「王爺看來很關心你」便被迷了心竅,以為他會忘記那幾乎致命的一劍嗎?
他是擔心她若死了,他便無法親手報仇了吧?
「蓮兒,你哪里不舒服嗎?為何不說話呢?」水老夫人從出事以來便沒松過的額似乎又多了幾條深刻的皺紋。
「沒有。」她不想給老夫人太大期望,態度總是冷冷淡淡的。「我兄長呢?」
「王爺說一會兒便讓他過來。」水老爺答。
「哦。」荷瓦姬拉無精打采的失魂模樣看得水家兩老擔心不已,卻不知該如何關心起;他們知道她故意疏離著他們,卻無計可施,無論他們表現得多熱絡,她還是不願打開心扉接納他們。
「阿蓮啊,你還沒說你和王爺是怎麼認識的呢!既然認識王爺怎麼又會跑來這小地方賣豆腐呢?」趙夫人好奇地追問,想弄清楚她與王爺的關系,免得妨礙到自己女兒飛上枝頭的計劃。
「我們只是仇人。」荷瓦姬拉冷冷瞟了趙夫人一眼,對她昭然若揭的企圖感到一絲煩躁,「若你想要我為你引薦兩位小姐,我無能為力。」
私心一下被揭穿,趙夫人老臉有些掛不住,不禁惱羞成怒,「無能為力?我看你是不願意吧!我看你八成是王爺的逃妾,阿榮也不是你大哥,根本就是你的奸夫!」
「雲娘!」水老爺憤怒地喝罵自己妹子,「你說什麼!」
「我可不是亂說……」
「住口!」祚榮一踏進房間便听到趙夫人的胡言亂語,霎時怒從中來,「你再侮蔑我妹子一句,我就打爛你嘴巴!」
趙夫人倒抽一口氣,飛也似地逃出房去。
「祚榮,你不該這麼嚇她。」荷瓦姬拉蹙起眉來,「她好歹也是……」
「哼!」祚榮才不管她是哪棵蔥,侮辱荷瓦姬拉就該死!「你醒了。李昱那護衛下手真重,你昏睡了一天半。」他大剌剌走到床前拉了張椅子坐下。
听到李昱的名字,荷瓦姬拉仍不免心里一痛。她看向水老夫婦,「麻煩讓我們兄妹自己談談好嗎?」
「蓮兒……」水老夫人怕她不聲不響離開,踟躕不願出去,最後還是水老爺拉她出去;該是他們的丟也丟不掉,不該是他們的,強求也求不來啊!
「他們對你很好。」祚榮見狀說道。
「他們只是在我身上找尋我娘的影子。」她很清楚,她不清楚的是另一件事,「李昱怎會放你出來?還將我安置在水府,而非將我丟在縣衙牢房?」
「我……也不清楚。」祚榮暖昧地說。
「我擔心他別有企圖。」荷瓦姬拉的眉始終沒松過。
她不想給他傷害自己的機會,她太清楚讓自己在乎的人傷害有多痛!
她對父王的孺慕之情在听見崔府護衛所說之話時,已完全死去。
這些日子來她心底的沉重無人知道,沉甸甸地壓得她幾乎快無法喘息,現在她只想完成自己的義務,化去心頭重擔之一。
還有……她想見娘。
她想見娘,確定那場夢真的只是夢,娘並未因她的私自離宮受到責罰。
「荷瓦姬拉,你不必把李昱想得太壞,他……算是漢人里面不錯的男人。」祚榮咳了一聲,有些別扭地說出這一番連自己听了都覺得惡心的話。
如果連說的人自己都覺得起雞皮疙瘩,那他還冀望听的人能有什麼反應?
荷瓦姬拉無法不用奇怪的眼神看他,「祚榮,是不是李昱要脅你什麼?」
「怎麼可能,我像是那種會受要脅的人嗎?」祚榮不自然地加大了聲量。
「他拿我要脅你嗎?」她壓根不信他的話,徑自推論答案。
就算拿他自己的生命要脅他,祚榮寧可受凌遲之苦也不會屈服,但若拿他在乎的人的生命……她就不敢肯定了。
「荷瓦姬拉,這是我的肺腑之言。」祚榮吞了一口口水,繼續說道︰「他知道你是刺客還留你在王府內,由此可見他人膽大心細,況且他沒虧待你不是?」
「他是故意要套我消息!」荷瓦姬拉揚起眉,「祚榮,是不是有人躲在外面偷听?」
祚榮差點嗆到,「沒,沒有,怎麼可能呢?」
「你扶我去看。」荷瓦姬拉說著翻起被子,一接觸到冷空氣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說沒有便是沒有,你連我也不信了?」嘀咕歸嘀咕,祚榮還是扶著她把門外徹底檢視過一遍,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廊外雪地亦沒見到腳印之類的痕跡,她這才回到床上繼續躺下。
「你瞧,沒有吧?」祚榮替她拉著被子。
「可是……我記得你本來不喜歡他,怎麼突然說出這種話?」她猶是懷疑。
祚榮干笑兩聲,「初見到李昱之時,我直覺他不是尋常人,心底是有一分警戒,但算還滿欣賞他的,是後來我以為……咳,以為他對你霸王硬上弓……才開始鄙視他。」一番話說得兩人臉都紅了。
「原來你突然說要娶我是以為……」她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是啊,我以為你是為了我嘛,哪知原來你本就愛他。」祚榮咳了一聲,不懂得把話題轉開免得她尷尬。
「才……那時我們還沒……」荷瓦姬拉臉紅地嚷了一句便閉上嘴。
她在做啥?把自己的隱私向一個大男人宣揚。
房里一陣尷尬的沉默,半晌,祚榮才不自在地開口,「總、總之我看他還算不錯,你有眼光。」
「祚榮,你忘了他是敵人嗎?何必這麼說來攪亂我的心?」她悶悶地說。
「冤家宜解不宜結……」
「你去跟父王說吧!」荷瓦姬拉苦澀地說。「就算我們兩國無戰事,憑他高高在上的天朝王爺哪看得上我這麼一個北疆女人?中原人總是看不起我們,我何必……唉!況且眼看一場戰爭是免不了的,我決定盡我公主的義務,嫁給崔紇。」
忽听得雪塊落地的聲音,荷瓦姬拉與祚榮同時往窗外望去,祚榮似是故意地大聲說道︰「就算要嫁給崔紇,也不能見不得人似地連個婚禮都沒有便嫁入崔家,這也太委屈你了。我們還是先回北疆吧!再說,如果水夫人知道你連婚禮都沒有便嫁人,會很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