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因為他是一個好人,而且我正巧欠一個姊夫。」她意有所指的笑道。
又歡嬌嗔她一眼,雖然丁荷晴曾私下提過,她要重新組織一個家庭,她是她的姊姊,再有個姊夫,生幾個女圭女圭,就有家的感覺了。「我不會嫁人的,還有,咱們交換吧,你跟寧王再成親,生幾個女圭女圭,我也就有家人了,如此可好?」
「不好,」丁荷晴輕笑一聲,再看了外頭一眼,「四更天,我要走了。」
「小心點。」又歡不放心的起身,再三叮嚀。
丁荷晴微微一笑,系上遮了半張臉的黑巾,轉身離開。
第7章(1)
夜色如墨,黑瓦紅牆的大皇子府一如過往,燈火錯錯落落,幾名侍衛定點巡視,穿梭在佔地極廣的院內,尤其在西廂房,即使那里已有六名大內高手站崗,他們仍半個時辰就得巡視而過。
如此頻繁,引來黑暗中一雙美目注意,她小心移動,終于透過一扇半開的窗子,看到里面有一名男子,他一身黑色道袍,一手拂塵,雞皮鶴發,看來頗有仙貌。
她從袖口內解開銀爪,迅速往屋子邊緣的大樹射過去。
好巧不巧,那樹上就藏著兩名高大的黑衣人,兩人險險避開那小巧的銀爪,看著它卡在樹枝後,隨即一抹身影飛掠而來,但不是往樹上,該身影悄聲無息的出現在屋梁上,嬌小身影完美的與黑夜融為一體,無人察覺,不,他們兩人注意到了,但若不是那又被迅速抽回的銀爪露出點銀光,他們也不會發現那抹趴伏在黑暗屋檐上的身影。
「守了六天總算有人了,不過那玩意兒真厲害,我也想要一個……」蘇晨光小小聲的說著。
朱靖沒理他,他的心跳加速,專注的目光全定在那抹身影上頭,他剛剛看到天蠶紅絲線連著銀鉤,一定是她!
丁荷晴靜待了一會兒,這才貼著壁面往下,從窗戶入內。
一道男吼聲立即響起,「來人,來人!」
那抹嬌小身影立即掠窗而出,但一大群早就埋伏好的侍衛馬上從四面八方竄向她。
朱靖看著,緊張得心也跟著狠狠揪著。
「靖,她若真的是替天行道組織的人,我要是救了她,她應該會答應讓我加入組織吧?我想請她教我一些事,包括怎麼走出鬼魅森林。」蘇晨光還在低喃。
那方嬌小身影與皇子府的侍衛已經打了起來。
「她不像有內力,武功路數極怪,凌厲又刁鑽,盡現殺機,但從敏捷身形看來,應該是個年輕女子。」蘇晨光還在低聲贊嘆,但口氣隨即一變,「不要臉的,朱晏也打上去了,人多勢眾,丟不丟人?」
朱晏自詡武功極高,沒想到女子更是從容自若,游刃有余,從那雙眼楮猜測,她看來不過十六、七歲,但武功顯然超越了年齡。
他退後兩步,凝睇著那雙澄澈的美目,倒映著他的身影,有這樣一雙眼的女子肯定貌若天仙,他眼現猥瑣,輕佻的下令,「本皇子要抓活的,把她帶到我的房間,我要親自審問。」
「是。」眾侍衛異口同聲的應了一聲,緊接著同時往女子掠去。
丁荷晴射出銀鏢,決定不再纏斗,她迅速往地上砸了一顆小黑球,砰的一聲,黑球爆開,冒出一團煙霧,她趁機月兌離,但不過一個飛掠,某個東西從天而降,像捕魚似的,以撒出的絲網罩住她,她根本無法掙月兌。
懊死!不過瞬間,幾把刀子就鏘鏘交叉的架住她的脖頸。
她苦笑,看來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
但她悲觀得太早,而朱晏則笑得太快,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兩道黑色身影飛掠過來,接著是更多的黑衣人竄過來加入戰局。
其中一名蒙面黑衣人以利劍劃破絲網,一手擁著她,施展輕功飛掠到屋檐上方,冷不防的一把揭掉她臉上的黑巾。
朱靖乍見那張在這段日子以來不時擾亂他心寧的美麗容顏時,他難以置信的倒抽口涼氣,「竟然是你!」
他看到她的身影時,就懷疑她是在鬼魅森林里救了他的女子,之後見到天蠶紅絲線,又見她丟了小黑球,出現煙霧,他更加確定了,但他沒想到她的真面目會是丁荷晴,他的下堂妻?!
相較于他的震撼,丁荷晴早在看到他那雙眉眼時,就知道他是寧王了,但她沒想到他會突然揭掉她的面巾,趁著他怔愣的瞬間,她及時抽走他手上的黑巾,再從另一只手腕射出特制的小銀爪,銀爪及相連的絲線落到不遠處的大樹上,她借力使力跟著飛掠過去。
等朱靖回過神來要追過去時,幾名皇子府的侍衛猛地拿刀砍上來,與他糾纏對打。
也蒙著面的蘇晨光飛掠過來幫他,一邊還急急問道︰「有沒有看到她的臉?是不是上回救我們的奇女子?」
他剛剛忙著突圍,根本沒看到朱靖揭了黑衣女子面巾的一幕。
朱靖無暇回答,眼見還有一些人朝她追殺過去,他邊打邊擔心的看向該處,但下一瞬,他、蘇晨光及其他人皆詫異不已,她竟憑空消失了?!
丁荷晴使了隱身術,將可抓的枝椏葉片迅速纏繞身體,讓自己屏息靜止不動,與大樹融為一體,無人能察覺她的存在,這是忍者必備技能中,一種意念及速度的訓練。
幾名侍衛找不到人,執刀往樹亂刺亂砍,她放開遮身枝葉,袖子再一甩,一條絲線挾著銀鉤到另一方的樓閣,她身形飛出,手中一疊葉片往眾人射去。
眾人急急閃身,有的飛快伸手去接,本以為是什麼殺人暗器,沒想到竟然只是葉片。
朱靖看那抹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他也無心戀戰,吹了聲口哨,包括蘇晨光及所有暗衛接連抽身,飛掠離開,徒留朱晏怒目相向的對著手下狂罵,「飯桶!全是飯桶!」
晨曦乍現,朱靖在兩名隨侍陪同下,乘坐馬車來到頤明園。
陸大總管覺得丁荷晴這現任主子很厲害,早早就吩咐說寧王將會在一大清早就過來,要他直接領著寧王到她的院子即可。
只是,她卻沒說寧王會一臉嚴峻的進府,那生人忽近的神色讓他不敢多說一句話,畢恭畢敬的領著前主子來到花廳,很有眼色的朝丁荷晴行禮,隨即悄悄的退下。
朱靖今日以白玉發簪束起部分如墨長發,一襲簡單的白袍,俐落又不失貴氣,但凝睇她的黑眸夾帶著怒火。
丁荷晴好整以暇的用著早膳,看得在旁伺候的鈴月跟瑩星是頭皮發麻,猛咽口水,不懂主子怎麼會得罪寧王?「出去!」朱靖咬牙低吼。
他的氣勢本就懾人,此刻又是額冒青筋,全身上下散發著狂暴的怒火,讓人看了心里都要冒寒氣,跟隨他而來的兩名隨侍立即出去,瑩星跟鈴月也急急的行禮走人,但才走了兩步,馬上頓住,她們認定的主子只有一人,在這種情況下,更不能讓主子單獨面對盛怒的寧王。
兩人有默契的齊齊回身,但丁荷晴朝她們一笑,「沒事,出去吧。」
兩人還是擔心,可是看主子似乎很有自信,只能點頭走出去,但將門一關上,她們立即豎耳偷听,打定主意,只要里面有個不對勁,她們就算賠了一條命也要沖進去幫主子。
花廳角落,雕刻精美的圓窗上,竹簾已經高高卷起,灑進一片金黃的陽光,丁荷晴就坐在一旁,陽光將她整個人照得發亮,那張粉臉更顯晶瑩剔透。
如此美人兒,對朱靖這名東鷹國的戰神、美男子視若無睹,仍優雅的吃著一小桌簡單的粥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