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有醫手(上) 第22頁

大齊在眾兵將的努力下,北疆百姓也懂得飼養牛羊的技術,生產的肉和干酪足供大齊國內所需,北夷完全沒有與大齊交易的實力。

他把想法告訴齊槐容,他的回信里則多了一張小信箋,上頭寫著——

真的沒有嗎?煉制武器的技術、礦產、戰馬、北方特有的藥材、珠寶、特殊的風情小吃……不要被視野狹窄了心胸。

信箋上的字跡多了一抹女子的娟秀,口氣還帶有一絲諷刺,他很清楚,信箋來自于被奉為菩薩座前仙女的彎彎。

當年的事,他始終欠她一句抱歉,不管是害她受傷,還是害她關掉春水堂。

當年被她一頓諷笑,戰場上,程曦驊再不墨守成規,連雪都可以當武器了,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因此兩年來,他打過無數場戰役,他的軍隊從敵軍料想不到的地方突擊,在最短的時間內殲滅敵人,他用的法子千奇百怪,他的戰略出奇致勝,北夷喚他戰神。

別人不清楚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改變,他卻是明白,改變自己的是彎彎。

而且他也開始懂得關心北夷各部落之間的狀況,如今領導部落的國王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他膝下有八個兒子,有足夠實力角逐下一任王位的只有四個,四人當中以老五達西布的性格最為溫和,對大齊的態度也較為友善。

一次戰役中,達西布為程曦驊俘虜,他暗暗測試達西布數次後,決定與他合作。

兩人閉門密談一整夜,半個月後,程曦驊布置軍官押送達西布回京,但半路卻被達西布給「逃」了。

從那之後,兩人取得共同默契,程曦驊不再與達西布對陣,當他和達西布的兄弟們打仗時,他下手不留情,他給予屬下的重要指令是,殺敵先擒王,擒王者功加三級。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因此目前八子已折損三人,當中有兩位是深具實力者,換言之,達西布的對手只剩下一個。

有程曦驊的暗助,達西布在部落里地位大升。

身為將軍、殺敵斬將,無數生靈斷送在程曦驊的刀劍下,可誰知道,他衷心盼望的是和平。

轉身下城,從階梯往下望,他看見穆語笙抱著兒子朝自己走來。

生過孩子的她雖然還是一樣縴細柔美,但臉上細數不盡的溫柔,散發著為人母的韻味。

她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但他並不是因為她的美貌而喜歡她,會喜歡她,是因為她需要保護。

她像個妹妹一樣,老在他身邊繞啊繞的,什麼事都要他幫忙,他為她做慣了,習慣她是自己的責任,他也想過娶她為妻,因為比起其它女人,她沒有心機、不做作,也不會害人,沒料到卻被師弟捷足先登了。

有沒有遺憾?還好吧,對于女人,他向來無感,師妹能嫁給他最好,至少省了心,不能也沒關系。

只不過師弟成親那天,師弟怕他鬧洞房,居然在酒里下藥,把他給弄暈了,後來謠言傳出,竟說他為情所困,大醉一場,這是啥跟啥啊?不過這事兒太尷尬,他不想解釋,以為早晚會事過境遷,沒想到軍營里,男人比女人還嘴碎,竟然把他們比喻成祝英台與梁山伯。

真是的,如果這樣,師弟不成了馬文才?這話要是讓師弟听見,不氣到跳腳才怪!

當年左棠留下一封信便遠走他方,至今仍沒有人知道他報仇的結果怎樣,他究竟是生還是死,有人問過他,如果左棠不回來,他會娶穆語笙嗎?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只覺得似乎應該這麼做才恰當,畢竟師妹和小佷子需要照料,他身為大師兄,應該挑起這個擔子。

可是心里又有一道微小的聲音告訴他,其實還有很多方法可以照顧他們母子倆,他的心應該留給另一個女人進駐,就在他想著到底還會什麼女人吸引他時,穆語笙已抱著孩子來到他面前,打斷了他的遐思。

程曦驊很自然的把孩子接過手。「師妹,你怎麼出來?」

「喃喃鬧著呢,他想找大師兄。」穆語笙偏過頭看著兒子,他和丈夫長得很像,每次想左棠想得厲害,看看兒子,她的心便安了。

望了一眼她憔悴的面容,他不禁輕嘆了口氣,已經兩年過去,他托人四處打听,始終沒有左棠的下落,他有些尷尬的抓抓頭發,支吾道︰「師妹,如果左棠不回來……」

穆語笙不等他說完,立刻板起臉,賭氣似的嚴正駁斥道︰「他會回來的!他舍不得我和喃喃。」誰敢說這種詛咒左棠的話,她就跟誰翻臉,就算是大師兄也一樣!

「如果左棠當真回不來呢?」程曦驊不懂得安慰女人,實事求是又問。

「不會,他承諾過,絕不會拋棄我。」

「兩年了,他早已經毀掉自己的承諾。」他氣她的冥頑不靈,就沒見過比她更固執的女人,這麼倔,對她有好處嗎?

「就算是這樣,我也會等他,就算等一輩子我也甘願,我會等到他心疼不舍,等到他良心不安,等我把喃喃養大,再去尋他。」

所有人都認為左棠死了,說他如果還活著,早就回來了,要她別再傻傻等候,要她隨了大師兄,否則哪日大師兄說上親事,她就沒有人可以依靠了,可是她怎麼能夠這麼自私?

「語笙,其實我可以視喃喃為己出……」

「你不可以。」她截斷他的話,「我不允許任何人佔據左棠的位置,就算他不在,我也會為他守住,因為我愛他,我也只允許他愛我。再者,師兄為了責任娶我,哪天踫上喜歡的女子怎麼辦,難道要委屈她當妾?」說完,她伸手把兒子接回懷里,氣嘟嘟的走開。

程曦驊皺眉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在心中暗嘆一口氣,看來要勸說師妹改變心意,比找到左棠的人更加困難。

他雙手負在身後,緩步走回軍營,兩名士兵談得熱絡從他身邊經過,並未注意到他,可是對話卻一字不漏的傳進了他耳里——

「每次見到杏花兒,我那顆心啊,就怦怦怦怦跳個不停,連呼吸都不順了,恨不得把她給揉進自己身體里,我一定要攢夠銀子,再去見她一面。」高個子男舉手發誓。

他的話鑽進程曦驊耳里,咚一聲,讓他的腦袋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砸了一下,本來已經與對方錯身走過,他卻猛地轉身跟在兩人身後,繼續偷听他們說話。

「可不是嗎?我見到翠翠也是這樣,腦子轟的一下子就炸成一鍋糊啦,連想要好好跟她說句話都辦不到,唉,真氣人!」矮個子男連連嘆氣。

「咱們怎不生在有錢人家里,要是□袋滿滿的,就直接把人給娶回家……」

在高個子男嘆氣時,程曦驊搶快幾步,沖到兩人中間。

他們一回頭,發現是自家將軍,狠狠嚇了一跳,趕緊立正站好,恭恭敬敬地喊道︰「程將軍。」

「方才你們說,見到某個女人會心髒亂跳、呼吸不順,腦子還會炸成糊,是真的嗎?」

他們直覺想回答沒這回事兒,可是將軍說得一字不差,肯定是全听見了,他們只好低下頭,吶吶的應道︰「是啊,將軍。」

「這不是很危險嗎?如果敵人殺過來,你們的小命還能保全嗎?既知危險,為什麼不遠遠躲開那些女人,還想把對方娶回家?」

程曦驊一連串的問題把兩人給問懵了,他們一開始還以為將軍心情不好,想隨便找個人訓訓,可越听越覺得將軍說法古怪……這、這是什麼跟什麼啊,兩件事可以湊在一起的嗎?

見他們面面相覷,表情為難,誰也不肯先回答,程曦驊惱了,怒道︰「有話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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