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底下無弱妻 第13頁

他是如此的喜歡她,為了她,他可以挖心掏肺的付出;但她,卻為了另一個男人,不惜用匕首行刺他!

他真恨不能一刀殺了這個背叛自己的無情人,但是……他狠下下心啊!

耶律肆停止攻擊,情急之下的孟千竹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一個重心不穩,向前跌去……

耶律肆既不躲閃,也沒有用刀格擋,就任由那把鋒利的匕首黥入胸膛。

鮮血立刻涌出,瞬間浸透了耶律肆胸前的衣衫。而他,卻像個沒有知覺的木頭人般,一動也不動的僵在原地。

他並非感覺下到胸前的疼痛,只因心底那份苦楚,更傷他千萬倍!

孟千竹撲倒在地,旋即被眼前的變故驚呆了。她看看耶律肆胸前的匕首,再看向自己的手,臉上一片茫然。

不,她不想刺傷他!孟千竹拼命搖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趁著這個機會,孟建書狼狽地從地上爬起。「千竹,快跑!\"他捉住孟千竹的手,將她拉了起來。

「不!\"孟千竹甩開他,哭跪著爬向耶律肆,淚水如決堤般涌出。「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為什麼不躲,為什麼?!\"

不遠處抓刺客的叫嚷聲不斷逼近,孟建書再也顧不得了,硬拉起跪在地上哭成淚人兒的孟千竹,直直就往外跑。

望著即將消失在門外的縴細身影,耶律肆終于動了動嘴角。

「千竹,留下來,我不怪你。」他好想告訴孟千竹,但胸前劇痛帶來的眩暈,令他的聲音微弱,仿佛一出口就飄散無蹤。

遼穆宗十七年,仲夏,耶律肆永遠記得這個日子。

孟千竹,一個他生命中最珍愛的女子,在刺傷他之後,選擇離開他……

第六章

穿過容城西門,有一片針葉狀的湖泊,湖邊星星點點散落著莊院,大的前前後後有十幾進,小的只有一個院子。這些院子看上去雖和普通農舍相差無幾,但若仔細看,就會發現無論是屋外的籬牆,還是屋中的陳設,做工都極其精細,絕非泛泛之作。

孟千竹就躺在其中一座三面臨水的莊院里。

由于藥力的緣故,她的意識有些模糊,眼楮也困得睜不開,眉心緊緊的糾結成一團,仿佛被夢魘纏身。

自大遼回來後,她就一直處于刺激過度的癲狂狀態中,不停的哭泣、不停的嘶喊,掙扎著要去大遼,要去見耶律肆。

孟喬生和她大哥在萬般無奈之下,只好用藥物讓她安靜下來。

即便如此,她仍沉陷在深深的痛苦中無法自拔,尤其當她的神智梢稍清醒時,眼前便不時出現那天噩夢般的情景!

回容城已經十多天了,他呢,還活著嗎?在她狠狠給了他一刀之後?孟千竹痛苦地閉上眼,陣陣苦澀涌上喉頭。

雖然他是契丹人,雖然他將她擄回遼國,但他對她那麼好,那麼的溫柔。在心底深處,她明知不該,可還是情不自禁的喜歡上他。

那天她不得已拔出匕首,可她知道,那只不過是情急之下想救大哥罷了,她從未想過要傷他,更沒想過自己能夠傷他!

但……事情怎會變成這樣?

她不但傷了他,還將匕首深深剌入他的胸膛!那一刻,她整個人仿佛處在一種極度的震驚中。

他為什麼不躲?為什麼要任她刺那一刀?憑他的身手,就算一百個她也沾下上他的邊啊!

她清楚記得,自己用匕首刺傷耶律肆時,他望向她的眼神是那麼的無法置信,充滿絕望與悲哀。當她被大哥強行帶走時,她瞥見他氣息微弱的張開嘴,似乎想說些什麼。

她知道,她傷的不僅僅是他的身體,更是他的心!

只怕,今生今世都贖不回那一刀的罪過。

她不敢奢求耶律肆的原諒,畢竟在他受傷最需要她的時候,她離開了他,她沒有資格得到他的原諒。

回想起耶律肆悲傷的神情,劇烈的揪痛像刀一樣剜著她的心。平躺在床上的孟千竹再也承受不住,支起半個身子猛咳起來,胸口像壓住一塊大石,窒悶得連氣都吸不進。

「小姐,你怎麼了?」

守在一旁的丫鬟順兒連忙放下手中的藥碗跑到床邊,為她捶了幾下背後,將她扶好躺下,並在床頭燃起一束回鵲特產的安魂香。

不一會兒,帶著奇特花草氣息的清香在廂房里散開,讓孟千竹呼吸均勻了些,再加上藥力的作用,她臉上的表情漸漸松弛,終于沉睡過去。

這一覺,直睡到傍晚掌燈時分。

醒來時,月兒剛剛照上大地,順兒不知跑到哪去了,廂房里也未點上燈燭,倒是有幾只螢火蟲在窗口一閃一閃,發出微弱的螢光,襯在幽暗的月色下,讓人有種步人幻境的錯覺。

因為頭有些昏沉,孟千竹扶著床沿掙扎著想坐起,但手上沒有力氣,試了幾次都沒成功,正想叫個人來幫忙時,門外隱約傳來的對話聲卻讓她不由自主停下了喊人的沖動。

「真可惜,那個欺負小姐的契丹狗賊沒被少爺刺死,听說他被一個叫韓扉的大夫給救了。」男子的聲音傳來,帶著少年的稚氣,是大哥的貼身小廝金貴。

「就是說嘛,那個契丹人總是相我們家老爺作對,這次又欺負小姐,大少爺沒剌死他算他好狗運!只不過那個韓扉也真是的,听名字明明就是漢人,怎麼會替契丹人看病呢?\"那是丫鬟順兒憤懣的聲音。

耶律肆沒死?他被救了?孟千竹混沌的頭腦在瞬間清醒。她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驚擾了門外的人。

大概怕這件事對她造成太大影響,大哥和二叔不僅把她送到城外的別院休養,還斷絕了她和外界的聯系,就連容城的一些閑聞逸事都不準順兒在她面前提,更別說有關這次失蹤的事了。

渴望知道得更多,孟千竹的耳朵不由自王豎得老高,可听了他們的對話後,她又按捺不住疑惑——

耶律肆不是被她刺傷的嗎?怎麼變成大哥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說的人不是耶律肆?

可是……是契丹人,又欺負過她,還被刺傷,說的不是耶律肆會是誰?

只不過,耶律肆對她那麼好,哪里欺負她了?是她恩將仇報,臨走前在他身上重重捅了一刀。若真論起來,是她負了他才對。

老天保佑,耶律肆總算平安。那時看見他的傷口那麼深,血流如注,她還以為自己殺了他。她甚至想過,如果耶律肆真的死了,她就自殺謝罪……

思忖間,門外金貴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幾分得意。

「這你就不知道了……韓扉是漢人沒錯,但他生在遼國,長在遼國,是遼國出了名的妙手神醫,說他是遼人也不為過,只是……」

他話音一轉,壓低了嗓門。

「他救了那個契丹狗賊不要緊,但少爺的功勞也因此小了不少,要不然……听二老爺說,少爺至少可以當個縣令,而不是縣令底下的一個小小縣尉。」

大哥怎麼當官啦?還有,耶律肆死不死跟大哥當官有什麼關系?

屋子里的孟千竹又是一陣糊涂,使勁在自己的太陽穴上揉了揉,又听見順兒的嘆息聲傳來。

「大少爺要是當上縣令就好了,不但孟家風光,就連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跟著風光。」

听順兒的口氣,大哥真的當上大宋的官了。爹爹要是知道這事,肯定高興得不得了。孟千竹正想開口叫順兒進來問話時,外面忽然響起一聲咳嗽。

「叫你們少開口,又在亂嚼舌根?小姐哪里被人欺負了?小姐明明只是迷路,在山里受了點風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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