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愛密夫 第10頁

「對不起。」他拍拍她的肩膀,自責地道歉。

「我做錯什麼?」她揪住他的衣襟,哽咽地問。

「我不是故意要對你發脾氣……」他無奈地嘆息。「而是李太太要是請假不能做晚餐,我們可以打電話叫外賣或者是開車出去吃,你不需要費心做這些。」

她咬著下唇,在心里說道︰因為我想對你好……

「廚房的瓦斯爐和菜刀都很危險,地板又濕又滑,加上你拄著拐杖又不方便,要是跌倒或者是打翻熱湯被燙到,那該怎麼辦?難不成你想再受傷一次嗎?」他柔聲訓斥。

她偎在他的懷里,明白了他生氣的原因,淚眼斑駁的小臉浮現一抹笑意。原來他是在擔心她啊……一種暖暖甜甜的感覺在她心頭蔓延開來。其實牧大哥對她也不是全然沒有感覺,只是習慣把情緒藏在那張「撲克臉」底下。

「好了,別哭了……」他低聲地安撫。映雨的淚水早已止住,但仍舍不得離開他的胸膛,貪戀起他溫暖的臂彎。

「不要哭了……」他扶住她的肩膀,覷著她問道︰「你晚餐想做什麼?」

「紅酒炖牛肉。」她繼續嘟著小嘴,勒索他的憐憫。

「好,你乖乖坐在這里,換我來做吧!」他將她安置在餐桌前,拉開椅子讓她坐下,然後松開領帶,卷起袖子開始做菜。

「牧大哥,你會做菜?」她眼底亮起興奮的光采,一臉期待。

「當然。」他熟練地拿起菜刀,俐落地切著胡蘿卜和洋蔥。

映雨安分地坐在椅子上,欣賞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一種甜蜜的感覺,這好像他們兩人的家,她想跟他天長地久地過下去。也許春天來臨的時候,他們可以一起坐在露台上的躺椅看月亮、賞夜景。

「牧大哥,當你的妻子需要具備什麼條件?」映雨支著下巴,認真地發問。

「當我老婆的首要條件就是要會做飯——」瞿牧懷專注地將紅酒灑進鍋里,不假思索地回答。

然而這個不經意提出的問題,卻觸動了他深埋在心里的秘密,昔日甜蜜的記憶再度灼燙了他的心——

映雨指著特地托朋友從台灣寄來的大同電鍋,里面煮著一鍋熱騰騰的白米飯,餐桌上還有各式各樣由調理包加熱而成的料理,有咖哩、紅燒牛腩、東坡肉……

她獻寶似地盛了兩碗白飯放在他的面前,昂起小巧的下顎試圖邀功,期待他的贊美。

‘你看,這是我親自煮的飯喔!很香吧?」她朝他甜甜一笑。

「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的?」原本他只是一句玩笑話,翟牧懷沒想到她會因此弄來一個大同電鍋學煮飯。

記得這丫頭在紐約的時候,三餐不是三明治就是意大利面,不太愛吃米飯,倒是他來美國這麼久了,還是無法適應美式的漢堡、披薩,總在華人聚集的市街里尋找屬於家鄉的味道,就算是不道地的牛肉面都讓他覺得十分美味。

她指著桌上那盤炒得爛爛的青菜,還有煎到「面目全非」約鮭魚。「這是我為你特地學的,有沒有很感動?」

他舉起筷子翻了下鮭魚。「這真的是魚嗎?」

她羞窘地紅了臉,尷尬地換了另一道菜,「這道料理還在實驗階段,你吃這個……這是東坡肉、這是紅燒牛腩、這是印度咖哩……」「這些該不會全都是調理包吧!」他輕笑道。

「又沒關系!加一點咖哩進去就成了‘咖哩飯’……」她忙著把咖哩舀進白飯里。

「如果再加牛腩就變成‘牛腩飯’……你不是說當你老婆的首要條件就是要會做‘飯’嗎?我會做好幾種不同的飯喔!」他朗聲大笑,被她單純的心思逗出好心情。

「怎麼樣?我是不是夠資格當你的老婆了?」他端起碗,扒了一口白飯,嚼著軟香的飯粒,仿佛品嘗到一種叫做幸福的味道,不僅滿足了他的胃,也暖了他的心。

「有一天你會拿著一大束鮮花向我求婚吧?」她傻氣地追問。

他挾了一塊牛腩放進她的碗里。「你還是乖乖吃飯吧!」

雖然他嘴上沒說什麼,但心里已經認定了她,開始想著哪一州的法律最簡便,可以免去繁瑣的結婚手續。

「我的婚禮一定要在白色的教堂舉行,還要有很浪漫的白紗禮服,那裙擺要很長很長才行……」她開始編織起美夢。

翟牧懷戲謔地彈了下她的額頭,兩人親昵地笑鬧著……

「牧大哥、牧大哥,湯滾了……」映雨揚聲提醒,將他的思緒從回憶拉回現實。

「哦。」他回過神,關熄爐火,將牛肉盛盤,又將炒好的青菜放在盤子上,添了兩碗飯放在桌子上。

她看著桌上的紅酒炖牛肉、炒高麗菜、排骨湯,一臉崇拜的表隋。「牧大哥,你好厲害,不用看食譜就能煮出一桌菜。」

「快趁熱吃吧!」他將一碗白飯放在她的面前,又主動替她挾了一塊牛肉。「你太瘦了,多吃點肉。」

‘好。」她端起碗嘗了一口,紅酒熬炖的湯汁在舌間融化開來,牛肉的嚼勁十足,她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再多嘗了幾口,細細地品嘗他的體貼。他抬頭對上她那雙圓亮的大眼楮,總覺得她隱藏了什麼秘密,好像在偷偷喜悅著。

「牧大哥,你煮的菜好好吃,要是能常常吃到就好了……」她乘機向他撒嬌。他不搭腔,靜靜地在心里倒數兩人相聚的時光。

「牧大哥,當你的妻子一定很幸福,可以吃到這麼好吃的萊——」她笑咪咪地說著。

「當我的妻子不會幸福!」他冷郁地截斷她的話。他永遠無法忘記,她全心全意地愛著他,而他回報她的竟是一場心碎。

「為什麼?」被他的嚴肅嚇到,她微微一怔。

為什麼當他的妻子不會幸福呢?他不僅事業有成,長得高大帥氣,最重要的是他讓她感覺很溫暖。

倏地,他的俊臉罩上一層陰霾。「因為我不需要妻子。」

他曾經惡狠狠地傷害她,滅絕了她對婚姻的期待,還干擾了她平靜的人生。這樣的他還有什麼資格享受婚姻,擁有妻子呢?他是該要一輩子活在愧疚里。

「難不成你要永遠一個人生活?」她越听越困惑,好奇地追問。

「我吃飽了。」他放下碗筷,站起身。「我還有公事要處理,你吃完就先擱著,晚一點我再出來收拾。」瞿牧懷怕再繼續待下去,會泄漏出太多愛她的情緒,於是匆匆地站起身,離開飯廳到書房。

「牧大哥……」江映雨的思緒全都懸在他的身上,心頭浮現了一堆困惑的問號。

她說錯了什麼嗎?為什麼牧大哥的表情那麼難看?

周末下午,一道冷鋒來襲,冷冽的空氣撲面而來,映雨攏緊身上的外套,拄著拐杖小心地避開迎面而來的人潮。

映雨發現瞿牧懷常會望著那幅殘缺的拼圖發愣,因此她決心買一幅一樣的拼圖送給他,讓他驚喜一下。

她曾在電話里不經意向汪景曜提及要買拼圖一事,他執意要陪著她,令她有點不好意思。

「小心一點。」汪景曜扶著她,兩人一起走向一間拼圖專賣店。

「汪醫生,你不必這麼緊張,我自己可以走得很好。」她嫻熟地拄著拐杖,慢慢地爬上階梯。

「我擔心你被人撞到……」汪景曜關心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手術之後,經過兩個多月的復健,她已經走得十分穩健。也因為這段密集的復健療程,讓他們漸漸熟稔,跨越了醫生與病患的關系,建立起友誼。從陌生到熟識,汪景曜一直謹守朋友的距離,不敢臉矩,不敢告白,就怕太過濃烈的熱情會嚇著她,因為她看起來是那麼荏弱、單純,仿佛是綻放在春雨中小巧潔白的野姜花,惹人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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