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閻羅 第27頁

「閻君,您老這麼快就回來啦?」一個顫巍巍的老婆子出現在橋上,驚喜地問,「不是說要去七十年嗎?現在才剛剛過了兩天而已。」

什麼亂七八糟的,她皺眉問︰「官一洲呢?」

「老身這里還沒有路過一個叫官一洲的,閻君您找他?」

老婆子說著話,周圍突然蹦出無數丑陋古怪的鬼影,齊齊對她參拜,「見過閻君!」

言蘿驚怔得倒退數步,「你們……」

「看來閻君是記不清楚過去的事了。」老婆子看出端倪,笑眯眯地說︰「閻君,您照照這口井,大概就明白了。」

她困惑地走到那老婆子所說的井邊,向下看去,只見里面沒有一滴水,淡淡地浮著一層霧,當她的臉出現在井口上時,那些霧幻化成了一個人形。

那是一個高冠束帶,身穿金黑色王袍的男子。他的面容在井中乍現的一刻,一言蘿的心也仿佛裂開一條縫,壓制在心頭多年的迷霧終于分明。

是他!是我?

她赫然轉身,不再是剛才的茫然,容顏冷峻,聲調憤怒地質問道︰「判官那家伙,叫他滾來見我!」

她記起來了!她記起來了!難怪她曾經二十年如一日的作著相同的夢,那個將她推落井中的一幕原來真的存在過,只是因為那半碗該死的孟婆湯,才會讓她的記憶如此支離破碎。

堂堂地府閻君,居然會被小小的判官算計,投胎女兒身,這才是她二十年積郁心中無法釋懷的真正原因!

恨那個滿臉大胡子的家伙!就算是玉帝下旨要他轉世為人,也不能如此隨意地為他安排命數,讓他,變作女人!

但是在她的震怒之下,所有大鬼小表都只是面面相覷地偷偷看了幾眼,沒有人答覆。

「怎麼,那家伙躲起來了嗎?」地府一日,人間十年,她才不過離開地府兩日,判官就私逃?

「不是,是小的們已經兩日不曾見過判官大人了。」其中一個小表戰戰兢兢地回話。

「哼,本王不在難道他就學會了偷奸耍猾?這地府中每日要判的鬼魂何止千百,他去那里?」

「小的們不知。」那些小表一再地伏地叩首嚇得瑟瑟發抖,看來是真的不知道。

孟婆則悄悄說︰「閻君要是想找判官大人,老身可能知道一點。」

「說!」她的寒眸中盡是殺氣,要是讓她找到那家伙,一定把他告到玉帝那里,告他亂判命格,辱沒仙體!

孟婆小聲道︰「閻君您老走後,判官大人就在這里轉了好半天,老身當時忙著送小表投胎,沒有來得及和判官大人多說幾句話,沒想到一轉身,發現判官大人不見,老身的湯也少了一碗。」

言蘿蹙起眉,「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孟婆說得囁嚅,「老身是猜,那個,判官大人會不會……」

「言蘿!」遠遠的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叫得急促焦慮。

她的眼楮一亮——是官一洲!

四周霧氣太大,她看不清他的所在,只能出聲回應,「我在橋邊!」

很快,官一洲的身影穿過濃霧快速奔來,他驚喜萬分地一把抱住她的腰,「太好了,你真的沒事。」

「沒事就不會在這里了。」她冷冷地回應。這個傻瓜,難道沒有意識到他們已經死了,此刻是在地府嗎?

罷要開口,周圍那群小表居然又一次跪倒拜下,「見過判官大人。」

氣氛,好像不大對?

闢一洲疑惑地看看周圍的鬼,「這些人是誰,是言蘿你的朋友嗎?長得好奇怪……」

他話音未落,臉上重重地被她打了一巴掌,只听她用殺人般冰冷憤怒的聲音斥道︰「原來真的是你!」

「是我什麼?」官一洲不解地看著她那張憤怒至極的臉,奇怪,這一次臉上並不疼。

「是你害我喝了那碗孟婆湯!是你害我投胎做了女兒身!是你害我在人間要生不能要死不行!是你害我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是你、竟然都是你!」

她連番的指責讓周圍的小表和孟婆都听傻了眼,也讓官一洲听得一頭霧水。「言蘿,你在和我生什麼氣,我怎麼听不懂。」

「听不懂,哼!」她大力將他拉到井口邊,「自己看!」

井口有他們兩人,井中浮現的一幕中也同時有兩人的身影——

她,是黑衣的閻君。

他,是紅衣的判官。

他輕輕地抽氣,似是不信,似是感慨,「原來我和你的宿緣真的這麼深。」

「什麼宿緣?我是倒了上千年的楣才會被你陷害!」言蘿將他的領口揪緊,「你知不知道我被玉帝判罰十世不得重返天庭,而每一世都要活夠七十年才可以死,所以無論我遇到多少危及生命的事情,冥冥之中總有天力幫我扭轉,你知不知道?」

「我、現、在、知、道、了。」他已沒有,但還是被她勒得說不出話來,努力笑道︰「言蘿,你是說我們現在都死了,是嗎?」

她盯著他,字字如鐵,「你是個最蠢的笨蛋!」

「你要是罵我能開心些,你可以罵得再狠點。」

「你居然還笑得出來。」言蘿深覺不可思議,「你不知道、你還是不知道!就算是我死了,只要未到七十年,我隨時可以回到人間去,而你……而你……你未經玉帝許可,私自投胎為人,不僅要受玉帝的嚴懲,還有可能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你知道嗎?!」

那憤怒自胸口處裂出,竟然好疼,明明已經是魂魄了,為何會覺得疼?

他的眸子漫上一層淡淡的薄霧,唇角微微翹起,似笑似嘆地吟詠,「我知道,可是,我放心不下你。」

她轟然呆住,怔怔地看著他——眼前這個人,已不再是官一洲,那個賴皮地纏著「她」的男孩,他是——

判官!

那個跟隨「她」千年的下屬,那個在「她」耳邊嘮嘮叨叨,讓「她」不勝其煩卻一時一刻也離不開的同伴。

千年了,他的存在讓身為閻君的「她」無數次地咬牙切齒,斗嘴吵架。「她」罵過他,喝斥過他,威脅過他,而他用最「殘忍」的方式報復「她」——讓「她」即使轉世為人,依然日日夜夜都要受他的折磨,忘不了他的存在……

「你算定了會在人間遇到我?」她捏緊雙拳,「你是算定了來糾纏我的。」

「我走得匆忙,不是很確定,甚至算得有些偏差,落到了中原。」他苦笑道,「所以一見面我就感覺到,是某種力量牽引我找你的。」

「來找我,還要投胎喝孟婆湯?」她冷笑,「是在後悔你害我的事情,所以良心不安嗎?你就不怕喝了孟婆湯就再也找不到我。」

「你已是另外一個人,而我也不該再是以判官的身份陪伴你,以前從來沒有發現,習慣在你身邊听你罵被你打之後,一旦有一天失去這一切會多麼不習慣。和你一起去做人,比留我一人在這里做個孤獨的判官要快活得多,我是這麼想的,喝了孟婆湯,一切從頭開始,如果我們有緣……」

「有見鬼的‘緣’!」她怒而打斷他的話,「你害了我還不夠,連自己都敢害,現在你想怎麼辦?」

「不知道……死的時候不會想到這些。」

「閻君、閻君!」頭頂上傳來一個惱人的聲音,讓她更深地皺緊眉,「是太上老君。」

「他來送你回去?」他揚起臉,看著上面的金光萬道,一個白胡子的老頭飄然落下。

「抱歉抱歉,我的煉丹爐剛剛被個臭猴子踢翻,所以未及保護閻君您的人間,讓閻君受苦了。」太上老君連連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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