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听到這句話,傅聿恆忍住怒火。「能不能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這麼排斥我?如果你是怕被看見,我特地等那個加拿大人走掉才進來,我很確定他沒有發現我。」
她倒抽口氣。「你偷窺我們?」
「我不必偷窺,你的店面是一大片玻璃,里頭的情況誰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怎麼可以偷看我們!」他該不會听到她和菲利浦的對話吧?看他表情,似乎是沒有。
「我說了我沒偷看!要是你不想被看見,下次記得拉上窗簾!」他火大了,以為他愛看嗎?
「好,就當你這次是不小心,請你下次尊重我的隱私。」
「我當然尊重你的隱私,我不是故意偷看你們,只是想和你聊一聊——」
「我和你沒什麼可聊的。」
「你能陪你的‘朋友’聊整晚,給我五分鐘很困難嗎?」他天天派人送花,釋出善意,要求的不多,只是想關心她與女兒,為什麼這麼排斥他?他好挫敗。
「我就是不想。我累了,想休息。」她討厭他這種強硬的態度,憑什麼非要她給他五分鐘不可?她又不欠他!
第4章(2)
「請你離開,否則我要報警了。」
「如果我不離開呢?」
白璦琳抓起話筒,按下號碼,繃著臉瞪他。
他雙手環胸,冷冷瞧著她,眼神似在說——他不信她又那膽量!
電話接通了,她道︰「喂,我要報案……」她故意停頓,瞄傅聿恆,給他最後機會。
「你打查號台嗎?還是氣象台?」
好,他自找的!她咬牙,對話筒道︰「警察先生,有人闖入我的店騷擾我,我怕他對我和女兒不利,請你們過來看一下。」喀,掛掉電話。
「最好是查號台會派人過來。」他冷笑。
「派出所就在附近,警察幾分鐘內就趕到,你趕快走吧,堂堂總經理被警察帶走,對公司形象不好。」他不會傻得等警察來抓吧?
「你要是一通電話就叫得到查號台的人,我倒想見識一下。」想唬他,他才不上當!他拉把椅子坐下。「但五分鐘後要是沒人來,你就不能再趕我。」
「我真的報案了!」
「是啊,我听到了。」裝得真像呢,他不信!
白唯茉望著緊張的母親,再看看氣定神閑的叔叔,他對她眨眨眼,她覺得有趣。是不是有好玩的事情要發生了?
不論白璦琳如何警告,傅聿恆置之不理,沒多久,遠處響起警笛聲,他依然不理。是路過的吧?
可是聲音越來越近,終于,黑白相間的警車,閃著刺目的紅藍燈,停在花店門口,他傻眼——她還真的報警!
白唯茉見到尖銳嗚響的警車,有點害怕,藏到母親身後。
兩個警察下車,進入花店。「我們接到報案,有人闖入民宅,人在哪里?」
「是我報案……」慘,鬧大了!白璦琳硬著頭皮承認,指著傅聿恆。「就是他闖進來。」
警察打量傅聿恆,瞧他西裝筆挺,面貌英俊,不似硬闖民宅的壞蛋。
「嚴格來說他不是闖入,我們只是有點不愉快……」
警察嚴肅道︰「小姐,報案電話是不可以隨便亂打的,這位先生真的騷擾你嗎?」
「我……」怎麼辦?她只是想嚇走他,不是真的要他被警察逮捕。白璦琳冒冷汗,只好認錯。「對不起,是我開玩笑——」
暗聿恆卻打斷她。「對,是我騷擾這位小姐和她女兒,所以她報警處理,都是我的錯,我跟你們去警局。」他起身。
「等等,聿恆!」她拉住他。「事情沒那麼嚴重,跟他們講清楚就好了,你不必上警局……」
「茉茉嚇壞了,警察留得越久她越害怕,還是我跟他們走比較好,你先安撫她。」他對躲在母親背後的小女孩微笑,那蒼白的小臉讓他心疼。
「反正,你不就是希望我離開嗎?」
「我……」其實,她不是真的要他走,是一時慌了,是他的強勢態度讓她無所適從,她還沒準備好面對他,她怕和他有了一次往來就有更多次,她怕再次深陷,她怕管不住自己的感情。
但這些話都來不及說,她眼睜睜看他上了警車,被嗚嗚警笛聲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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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警車,警察開始問問題,傅聿恆有問必答。
「你和那位小姐是什麼關系?」
「她是我前妻。我們四年沒見面了,她不願意見我,也不讓我見女兒。」
「唉,女人就是這樣,不愛的時候絕情的咧!」開車的胖警察剛和妻子離婚,心有戚戚焉。「她說你騷擾她,是真的嗎?」
「因為我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過去店里找她,起了口角。我是吃醋了,講話很沖,她嚇到了才報警,我絕對不是想傷害她。」他一副誠信懺悔的模樣,成功喚起警察的同情。
「唉,這種家務事,我們也不方便插手,可是那位小姐報警,我們不能不管,你和我們回去做個筆錄,只要她不提告,你就沒事了。」
「當然,給各位添麻煩,很抱歉。」他表情非常內疚,轉頭望向窗外時,嘴角輕揚。
上警車前,他看見她懊惱自責的表情,他知道她心軟了,下次再見面,會給他好臉色吧?
但她似乎極不願和他再有交集,是因為過了四年還不原諒他?或者她的心已另有所屬,她愛那個外籍男人嗎?
在她心里,還有他的位置嗎?
暗聿恆凝視夜色,夜色沉默,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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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璦琳良心不安。
他怎麼會那麼傻?他大可當場反駁,卻寧可讓自己委屈,也不讓女兒受驚,她很感動也很內疚。唉,她果然不是威脅人的料,要不是他出面扛下,真的下不了台。
警察不會為難他吧?
她先安頓女兒上床睡覺,想去警局關心,又不能丟下女兒單獨在家,隔壁毛秀忻和梁芝旗都不在,找不到人照看女兒,最後她只能打電話去問情況。
警察說,傅先生很配合詢問,正在做筆錄,問她要不要對他提告。
「當然不要!」問清楚了只要她不提告,他就沒事,她才安心了。
她坐在女兒床邊等,打算等他做完筆錄就打給他,可是等著等著,再醒來時天色已大亮。
她和女兒吃早餐,在土司上抹梨子果醬時,女兒忽然問︰「為什麼昨天警察來我們家?」
「呃,因為……他們有事找那位叔叔。」
「警察會抓壞人,那個叔叔是壞人嗎?」
「不是,當然不是。」
「他是誰?」
「他……」該對女兒坦言昨天來的是她母親嗎?一旦說了,父女遲早要見面,她和他的距離也勢必更拉近,她準備好了嗎?她不是很確定……
她還在躊躇,隔壁的紀修瑞跑進來,兩個小孩吱吱喳喳地聊起來,女兒不再追問,她也暫時把問題拋諸腦後。
吃完早餐、收拾環境,花店開門營業,她忙碌著,卻老是想到他。該打個電話去關心他吧?他有沒有生氣?打過去該怎麼說?
她老是給他釘子踫,這回是她欠他,不好意思再凶他,又該拿什麼態度面對他?
她左思右想,遲遲無法打這通電話,直到每天都來的秘書又進來買花,今天她挑了盛開的白色百合。
包裝時,白璦琳忍不住問︰「你來買花,是你老板指定的,還是你挑的?」
「他要送的花,當然是他親自挑啊!」
「嗯,他常請你訂花送人嗎?」
「是啊,大部分都是為了生意應酬送的,你是他第一個處于私人因素送花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