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大少!」婦人松了口氣,拉著兩個孩子匆忙離開。
「大少,還請放開我。」司徒筠不悅地開口,不再掙扎,清冷的明眸直視著他。
「你還沒回答我方才的話。和我牽扯在一起,令你感到困擾嗎?」向隆南黑眸深沉地凝視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司徒筠迎視他等待的眼神,明知她的回答必會惹怒他,仍是照實說。
「沒錯。和大少牽扯在一起,令我感到十分為難和困擾。」
身後傳來倒抽口氣的喘息聲,是來自站在嚴伸身旁、嚇得一臉驚惶的秀如口中。
向隆南俊美的臉上平靜得看不出情緒,但自小服待他、知他甚深的嚴伸早已嚇出一冷汗,心底暗叫聲糟。
「很好。」向隆南唇角勾起一抹邪笑,黑眸含怒,大掌輕撫她無懼的小臉,掌下柔滑的觸感令他多停留了會。大掌離開她小臉的同時,也放開她的身子,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大少!」嚴伸望著全身泛著怒氣的背影,轉頭對愣住的司徒筠急道︰「周姑娘,你完了,大少生氣了,而且氣得不輕,你自個兒小心一點。」警告的話一說完,連忙尾隨跟上前方身影。
「大小姐,你怎麼能老實說出來呢!你明知向大少睚眥必報的性子,如意城里連三歲孩童都知道要小心他,你就這樣坦白說出來,這下我們慘了啦!」秀如急得哇哇大叫,在她身旁打轉。
司徒筠瞧著焦急的秀如,心下雖知得罪向隆南一定不會有好日子過,更何況目前還在向雲莊作客,但她不想說謊,而且她並不喜歡向隆南,坦白說出來沒有錯。
「大小姐,我們逃吧!別回向雲莊了,現在馬上就走!」
秀如好不容易冷靜下來,拉著司徒筠的手,一臉堅定地望著她。好在她銀兩都隨身攜帶,留在桂苑的衣裳就不要了,先逃再說。
司徒筠驚愕地望著她。她怎麼沒想到趁此機會離開向雲莊呢?當下兩人毫不遲疑、頭也不回地疾奔離開如意城。
一個時辰後,一名小男孩送一封信到向雲莊,指名要給向夫人。
一抹藕色身影左肩背著一個包袱,低垂著頭往鳳凰城最熱鬧的群芳院後巷走去。白日時這兒少有人跡,但到了夜晚,這群芳院可是男人最愛的溫柔鄉。
就見女子低垂著頭輕敲後門,沒多久木門被開啟,一名中年男人看到她,客氣地邀請她入內。
「司徒姑娘,快請進,姑娘們都在等你呢。」
女子正是司徒筠。她朝中年男人輕頷首,低聲道謝,熟門熟路地走了進去,來到大堂,所有姑娘全等候在那,見著她,全熱情地擁上來。
「筠兒,這回你帶了什麼好貨色來給我們?」
「上回麻煩你做的珠寶盒,可有帶來?」
「還有我的胭脂盒。」
眾姑娘七嘴八舌地圍著她,看著她將包袱放在桌上,打開包袱,取出一件件精巧的木盒。
「這個珠寶盒是麗卿姐要的。」司徒筠將一個由桃木制成、四方形,共三層的珠寶盒遞給站在她身後一臉驚喜的姑娘。
「哇!好精致的珠寶盒。筠兒,你這作工真是沒話說。」麗卿開心地輕撫珠寶盒上平滑的觸感,還有盒上雕畫的一枝梅花,贊嘆連連。
「這是明慧姐要的胭脂盒。」司徒筠將一個小巧圓形的胭脂盒遞給一名圓臉姑娘。
明慧開心地接過,愛不釋手地輕撫那小巧的胭脂盒,一雙眼不忘注意司徒筠再從包袱中拿出其它姑娘指定訂做的木盒。
有長匣、方匣、圓木盒,有大、有小,每個皆同樣精巧細致,可供姑娘們擺放心愛物品,看得她忍不住想再多拿。
很快地,司徒筠所帶來的物品,如同往常般被搶購一空。收妥銀子,記下下回要帶來的物品,正欲離去。
「筠兒,香蘭想見你,麻煩你去她的院落找她。」麗卿差點忘了葛香蘭的交代,連忙叫住她。
司徒筠輕頷首,離開大堂,往葛香蘭所住的院落而去。
群芳院後院一棟幽靜的閣樓,是葛香蘭母女的居處,她們是群芳院的主事者,因此居處未經允許不得踏入。
司徒筠來到月洞門前,負責把守的丫鬟一見著她,隨即笑著請她入內。
「筠兒,小姐已在里頭等候,你自個兒進去吧。」
司徒筠輕聲道謝,踏入院內,推開其中一間木門,走入房內,一眼即看到臥躺在窗下軟榻的美艷身影。
「你來啦。」葛香蘭翻了個身,一手托腮,淺笑盈盈招呼她。「隨意坐,不用拘謹。」
司徒筠在離她最近的圓椅上落坐,清冷明眸對上她打量的目光。
「不知葛姑娘找我所為何事?」
「沒什麼,只不過是想跟你聊聊。我前不久才由碧瑤口中得知你竟是巧手工匠司徒峰的外孫女,枉費我們認識一年多了,卻從未听你提過。」
梆香蘭翻身坐起。想起大約一年前,司徒筠主動來到群芳院兜售她親手制作的珠寶盒,姑娘們見她每件物品作工精細,且價錢公道,都十分喜愛,便陸續向她訂購物品,而她大約每兩個月會來一次。
前幾天已成為王妃的好友孫碧瑤,一見到她房里的首飾盒,愈看愈覺得熟悉,一問之下,才知原來司徒筠竟是巧手工匠的外孫女,也難怪她會有一手好手藝了。心里雖疑惑她為何從母姓,但那畢竟是人家的私事,她也不好過問。
「你認識碧瑤?」司徒筠訝問,她倒是有一年未見到孫碧瑤了。
「你該不會不知道她已成逍遙王妃吧?」葛香蘭看她的模樣,確實是不知情。
「我的確不知道,有機會我會去看她。」司徒筠驚訝過後,又恢復一貫的淡漠。
梆香蘭注視她秀麗清冷的小臉,容貌雖稱不上絕艷,但姿色中等、氣質獨特,話不多,給人一種疏離不易親近的感覺,但又不致令人生厭。
據她所知,她底下的姑娘們都很喜歡她。
她清冷獨特的氣質,是她群芳院里姑娘所沒有的;依她對男人的了解,若是看上她的男人,在被她冷艷的氣質吸引後,絕不可能會錯過這麼特別的女子。
「為什麼這麼看我?」她那古怪目光,令司徒筠不禁起了防備。
「筠兒,我認識你這麼久,好像從未見你笑過。」還真是個冷若冰霜的姑娘。
「只要是人都會笑,不笑是因為沒有什麼值得笑的事。」司徒筠回她一個冷淡眼神。
聞言,葛香蘭不禁雙目大睜,不由得想起好友孫碧瑤所說過的話。
司徒筠跟她的外公相依為命,而司徒老行蹤難測,平日只有司徒筠一個人住在鴛城城外山上,也難怪久了她的性子會變成這樣冷漠。
「司徒老上回為了幫碧瑤的忙,卻害得他受傷,現在身子如何?」
這一點是她幫好友問的。因一只血玉古鐲所惹來的風波,而促成了一段失散的姻緣。
「外公身上的傷早就好了,請轉告碧瑤不用擔心。」想到外公身上的傷一好,人便待不住,現在根本不知道去哪里了。
「筠兒,碧瑤要我轉告你,她欠司徒老一份情,以後若有需要她幫忙的地方,她都會傾力相助。」葛香蘭轉告好友的交代。
「葛姑娘,也請轉告碧瑤,請她不要放在心上,孫伯伯曾救過我外公,外公一直想找機會報答,現在難得有機會報恩,外公心底自是歡喜。」司徒筠口中的孫伯伯正是孫碧瑤的爹。
「唉!唉!唉!」葛香蘭無奈地連嘆三聲,一雙美眸責怪地注視著她。「筠兒,咱們也認識一年多了,再加上又都認識碧瑤,你還叫我葛姑娘,是要見外到什麼時候,還是擺明不想把我當朋友?」葛香蘭美艷臉上的笑容如綻開的花朵,舉手投足皆是萬種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