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說跳跳是怪物,很喜歡淋雨,老把自己搞成落湯雞,就算會因此咳上半個月、感冒轉肺炎也沒關系。
那是第一次他覺得有個妹妹挺麻煩。
麻煩歸麻煩,為了女朋友,當然要不辭辛勞,他拍胸脯保證,然後很巴結地煮了一鍋泡面,加菜、加蛋、加餃類,冒著風雨跑到跳跳的帳篷敲門。
聞到香噴噴的泡面,她迫不及待「開門」迎客。
接著他們吃泡面、聊天,晚上兩人縮在睡袋里面,那是人生初經驗,她窩在他懷里入睡。
「阿譽,我真想念那鍋泡面……」
「回家我煮給你吃。」
「說定了,我去超市買材料。」
「好,可是不能淋雨。」雨水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雨下大了吧。
跳跳抬頭,雨真的變大,她的頭發濕了、臉濕了、衣服濕了,冰冰涼涼的感覺貼在身上,好舒服。
深吸一口帶著濃濃濕意的空氣,商天雨只覺肺壁清新。多久沒淋雨?很久了,她總是忙,忙家里、忙舞團、忙生活、忙上進,她忙得忘記停下腳步,好好欣賞雨且樂。
「跳跳!」蔣譽的聲音帶了點警告。
「啥?」她回過神。
「你在淋雨?」
她直覺反駁,「沒有。」
「說謊,我听見雨水滴在手機上面。」
「好吧,小淋一下。」和听力太強的男人在一起,很累。
「附近有沒有騎樓?」他的口氣緊張。
「有。」緊張什麼,不過是接受大自然的洗禮,雨水滋養了大地與生命呢。
「跑過去。」
她無奈看天空一眼。再見,親愛的雨水。
「快胞啊,還愣在那里做什麼?」他催促。
真神,連她愣在原地都猜得到。好吧,跑,她故意邊跑邊喘,賣力演出。
跑進騎樓,商天雨卻心有不甘,伸出沒拿手機的那只手去接從天而降的雨水,標準型的陽奉陰違。
「我到了。」她說。
「早上給你的錢有帶在身上嗎?」
早上出門前,他堅持給她錢,她說她有,這幾年的工作,讓她有一筆不錯的積蓄,他卻說︰別裝闊,你才剛損失一百三十億美金。
如果,她損失的「只是」一百三十億而已,不知多好。商天雨苦苦笑了。
「你又停電了,為什麼不說話?」
「不是停電,『雨天』剛剛在打雷,動作當然會慢一點點。」她笑著對他說瘋話。
「我要講幾次,你不是雨天,你是跳跳。」蔣譽的口氣警告意味更濃,至于為什麼,他也不清楚,就是不喜歡雨天這個名字。
「好吧,我是跳跳。」
「看看附近,有沒有賣衣服的店?」
「有,一整排呢。」
「找一間走進去,挑一套衣服,換掉身上的濕衣服。」
他命令下得很習慣嘛,以為自己是君臨天下的帝王級人物哦?不過商天雨還是照做,她很清楚,晚上他會查看她買的新衣服,說不定還要對照發票。
對于「妹妹」,阿譽真的很有控制欲。
他的手機還不斷線,她不禁懷疑難道他上班不忙嗎?可她沒問,因為心情很Down的雨天,需要阿譽開心爽朗的聲音來調味。
她買衣服、換衣服,直到她走出服飾店,電話那頭的蔣譽又問︰「看看附近,有沒有喝茶的地方或可以坐一下的餐廳?」
她張望了一下。「有,在我右手邊,大約五十步遠。」
「會淋到雨嗎?」
「不會。」
「很好,走過去,在里面待著,一個半小時之後,我去接你。」
她疑惑。「你不加班?」
「排開了。」蔣譽輕輕松松解決她的疑惑。
「不應酬?」
「我的秘書和二哥配合良好,他們可以代替我參加不少活動。」
「知道了,我走過去。」
「注意安全。」
「是,長官。」
幣掉電話同時,蔣譽也關掉電腦。今天他沒有工作情緒,拿筆在紙上畫畫,突然想念起雨水打在帳篷上面的聲音,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嘆口氣,真的沒有工作動力,去接愛淋雨的女生倒是興致勃勃,拿起外套和車鑰匙,他走出辦公室。
辦公室外,杜絹有一絲訝異,接在請假、遲到之後,他又要早退?對于機器人而言,他的行動不在設計的程式內。
「總經理晚上有一個私人聚會。」她先說先贏,那是他的大學同學聚餐,她可不能代替他去。
「我知道。」
「總經理要直接過去?」
「我臨時有事,你打電話去取消。」
「是,那明天早上的財報會議……」
「我會出席。」
「知道了。」她低下頭繼續工作。
蔣譽離開後,杜絹手肘靠在桌面,手背支撐下巴,若有所思。
所有的不對勁似乎是從他們簽下結婚契約那天開始……她不習慣這樣的蔣譽,如果他後悔的話,她不介意取消婚約。
也許,找個時間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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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為這種小事快樂,真是夠了!
可他真的快樂,就因為早餐,跳跳喝掉牛女乃又吃掉半份水果三明治。
她一面吃、一面憂心忡忡的問他,「你有沒有覺得我胖了?」
他大笑,「你要是胖的話,我就拿紅包去犒賞這家早餐店老板!」
她還是吃得少,職業病深入她的骨頭里,一直嚷嚷說︰「我是易胖體質耶!」
他笑答,「易胖個鬼,你和骷髏人沒差別。」
然後,他不理她的抗議,逕自決定晚上帶她上法國餐廳。
就見跳跳哭喪著臉,把沙發、桌椅通通移開,挪出大空間,說她今天要練十二個小時的舞,消耗多出的脂肪。
他聳肩,不管她,拿公事包出門,但法國餐廳的約定卻在中午之後出現變數。父母親知道他和杜絹要結婚了,馬上聯絡各路人馬,決定晚上在飯店家聚,討論婚禮的諸多事宜。
二哥蔣昊是一定出席的,這不用說了,連遠在上海拍片的小弟阿一接到電話,也馬上買機票趕回來。然後是在台灣作客的大姊蔣欣和姊夫、異母大哥蔣擎及他的小未婚妻通通到齊。
他是男主角,好像沒道理缺席,所以他通知跳跳,她也很能理解,順便告知他下午的約會。
「今天打算做什麼?」
「哈哈,阿譽知道剛誰打電話給我嗎?」她的口氣驕傲得咧。
她在台灣有親戚嗎?「誰?」
「陳奕承。」
他皺眉。「誰?」
「就是前兩天說到,害我第一次演出離家出走的可惡家伙啊。」「哦,那個始作俑者。」
「就是他。」弋
「他怎麼有你的電話?」
「前幾天我在咖啡廳里等你的時候,他也在,他一眼就認出我。」
「然後呢?」
「他剛剛約我去喝下午茶嘍。」
「你吃的不多,不要出去喝下午茶,下午睡個覺,想喝茶的話,我回去泡給你喝。」听見有人約她,他直覺不爽。
「我已經答應他了。」
「為什麼答應?」
他的聲音低沉,再笨,商天雨都猜得出他正在擺臭臉,臭臉譽不是叫假的,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要不是他,我哪知道雨水打在帳篷上面那麼好听,要不是他,我怎麼能夠累積經驗,儲備以後的離家事宜?」她笑嘻嘻說。
他又想巴她後腦了,這是哪國的鬼道理?
「我不會去太久,只是吃點東西,兩個鐘頭就回家。」
「最好是,現在的男生很亂,你不要糊里糊涂被騙。」
「哪那麼嚴重,不過就吃飯,他不要糊里糊涂被我騙就好。」
「你有本事騙人?」他把濃眉往上挑。
她似真似假的說︰「阿譽太不了解我,我的演技一流、騙術上乘,阿譽被騙都不知道。」
「你能怎麼騙我?把我拐去賣,再讓我數鈔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