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跟你再糾纏下去,我們之間沒有那麼多的關系。」曹景瀚揉揉眉心,有些疲憊。與她在一起,自己動不動就變成爆竹,他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她被氣紅了眼,「我就那麼討厭嗎?你連承認我們的關系都不肯!」
「你不知道自己很煩嗎?」他頭痛極了,看到她眼眶紅得更厲害,便抿緊了唇不再講話。他雖然很煩她,但也沒到厭惡的地步,只不過一想到是爹娘硬塞給他的妻子,他就反感不已。
他不願意被任何人操縱自己,而她的出現是他生命里最無法預料的,而且她還不是一般安分守己的女人,不但對他大呼小叫,也敢忤逆他的意思,令他……無法掌控。
想到這里,心中益發煩郁,他一把推開擋在門口的女人就往外走去。
彼辛茹氣極,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曹景瀚也不理,逕自走出了府外。
一匹馬停在門口外,有人看管著,看到他出來後,立即喚了聲,「少爺。」
曹景瀚繃著臉,沒有應聲就翻身上馬,但衣擺卻讓人揪住,他低頭看向馬旁的人,「放手。」
她紅著眼,淚珠在眼眶打轉,「今天你不可以走。」
他眸一冷,狠心抽走她的手,一揚長鞭便讓馬快速跑起來。
「曹景瀚!」她大力跺腳,憤怒尖叫,然後提起裙擺就往前追去,但人跑不過馬,她很快就落後了一大載。
後面跟出來的婢女們都驚慌大叫,「少女乃女乃,您不要再追了!」
可顧辛茹置若罔聞,心中憤怒更深,對自己這樣不被重視覺得好恥辱和羞憤,她拚著要爭一口氣,怎麼樣都要追上他!
街上人來人往,雖然已是傍晚,人潮少了很多,但看到她這樣一個女子不顧顏面在大街上撩裙狂奔的模樣,都大吃一驚。
她喘著氣用力跑,但前面的身影已漸漸從眼前消失。她不甘心,一咬牙更加奮不顧身地跑起來,後面追來的婢女看到她再度狂追的身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往前跑去。
蘭香停了下來,按著肚子喘不過氣,「快、快……快回去通知老爺和夫人,說、說少女乃女乃,她去追少、少爺了……」好不容易說出一句話來。
小碧也無能為力了,趕緊掉頭往曹府走去通風報信,心中焦慮不安,就怕自己莽撞的小姐今晚會出什麼事。
而那邊,顧辛茹仍在拼命挑戰自己的極限,不知跑了多久,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她的腳好痛好痛。
這里離陽淮樓還有很長一段路,她能跑到那里去嗎?曹景瀚已經不見人影了,她停了下來,在路邊按著肚子蹲下大力喘著氣,心中很悲哀的懷疑。
待胸口窒悶順暢許多後,再度站起來,意志力十分頑強地朝前路行走著。
可是她好累哦……努力忍耐身體的不適,她一步一步地緩慢爬行,好像一個年邁的老婆婆一樣。
時間一分分過了,不知何時,她面前氣沖沖走來了一個人,抬起頭一看,竟然是曹景瀚,嚇得她大叫起來,「你!怎麼會是你?!」
「你很厲害啊,我還真是小看了你的意志力。」他臉色十分難看地諷道,心中有一點說不出口的擔心。
她心中正有氣,立即用力推開他,「讓開,別擋我的路!」
他見狀,果真移開身子,冷冷看著她一步一步慢慢前行。「你要去哪,陽淮樓嗎?」
她回過頭,怒不可遏地大吼,你不是已經離開了嗎,干嘛又回來?!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不想看到我干嘛要去陽淮樓?」他以冷笑掩飾擔憂的神色,「我沒想到你竟然會笨到追上來,很有能耐啊你。」
她轉頭對他怒目相視,「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討厭?」
「我若不是怕你出事而令我月兌下了責任,根本不會回來找你的。」他氣悶地盯住她,「我現在立即派人送你回府,以後少再出來惹事,沒人能幫你那麼多。」
「我不要回去,你敢逼我,我立即離家出走,你要負責任就讓你擔好了!」她威脅。
他臉色立即繃緊,「那你想要干什麼?」
「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回府我才回府。」她抬高下顎,睨著他。
「你——」兩人僵持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他氣極卻也無可奈何,而她則一臉無畏地盯著他。
于是最後的結果是,曹景瀚氣沖沖地在前面走,而顧辛茹則萬分艱辛地在後面踉蹌跟著,時不時還發出哎喲的慘叫聲。
終于忍不住,她忽然快步跑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等等我不行嗎?!」
「放開我!」
她緊緊地攥住他的衣服,死都下放,「我走不動了,你幫我找馬車來,不然就背我。」
曹景瀚猛地回過身,雙手緊緊抓住她的雙肩,真有掐死她的沖動,「你爬也要給我爬到那里,不然就留在這自生自滅!」
「我才不要!」她也吼,然後更用力拖住他,分明是死賴住不放了,而那個被她纏上的男人臉色則是青了又青,白了又白。
最後兩人是怎麼回去的都不知道,反正守在陽淮樓里的僕役們看到主子拖著一個發絲凌亂,一身衣裳髒兮兮的嬌美女子進門時都呆愣在原地。
「你現在可以放手了。」忍耐的聲音響起,顧辛茹才後知後覺地松開雙手。
「爺您回來了,璃月姑娘剛才還問起您,現在她在天香閣等著呢。」一名丫鬟恭敬地說。
「知道了。」他簡短答著,朝顧辛茹望去,「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在這里住一晚,明天就回去嗎?」
她轉頭迎上他的視線,皺眉回問︰「那你回去嗎?」
「我的事你不用管那麼多,回府中當好你的少女乃女乃就可以了。」他為自己感到不幸,就算娶妻不是自己作的主,但娶到這種任性蠻橫又不按牌理出牌的女人,鐵定是上輩子沒燒好香。
「你到哪我就到哪,反正我們是夫妻,沒有人會說閑話。」顧辛茹心中更加堅定自己的念頭,她一定要把握住機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丈夫搶回自己身邊。
他一甩衣袖,氣急敗壞的離去,上到三樓後,他推門進去,就看到守在里面的璃月迎上來,「爺,您剛才怎麼又忽然離去了?璃月正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呢。」嬌軟話語在看到後面出現的另一抹縴影後,驀然頓住。「你、你怎麼又來了?」很氣惱地叫道。
「拜托,景瀚可是我的夫婿,我跟他一同前來有什麼問題嗎?」顧辛茹不快地瞥著她。
「你現在要休息嗎?我讓人帶你到客房去。」曹景瀚沒好氣開口。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顧辛茹認真地問,「不過你不要也沒關系,只要不跟她一起就好了。」
璃月的臉色刷地蒼白,曹景瀚則頭痛至極,然後無力說︰「你一定要這樣做嗎?顧辛茹,你為什麼會這麼麻煩?」
「你是我的夫君,難道還大咧咧地在我面前跟別的女人同房?我不允許!」情緒不由得激動起來。
他深吸口氣,怒瞪著她,「你真是我見過最頑劣不堪的女人!」
「拜托,我只是擇善固執,你想到哪里去了。」她爭辯,小臉也氣得紅紅的。
「隨便我怎麼做,與你無關。」他冷聲道。其實天香閣是他的寢房,璃月偶爾才會進來陪他就寢。
璃月在旁緩緩開口,聲音哽咽,「爺如果真覺得為難,那就先照少女乃女乃的話去做吧,璃月不敢有任何不順之意。」
「璃月——」曹景瀚皺眉。
他一向不是懦弱之人,平生為他人之意而勉強自己的事情做得極少,除了因為娘生病而被迫娶親一事之外,就是現在這件了。說來真令人火大,但跟顧辛茹接觸幾次,她每一次都有令他吃驚不已的事情發生,這次他若不退讓一步,三人之間又不知會鬧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