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中不宜吃辣 第8頁

掌鏡……難不成她還兼當果男攝影師!想到她不知向多少人提過這種要求,不由得一股怒火沖上腦門,額角青筋暴跳。

他悶哼一聲,不理會她期待的大眼,逕自走向浴室,洗去滿手的髒。

經濃煙燻過的鏡面模糊地映出他憤怒的臉孔,他瞪著鏡中的自己,朗眉打了無數個結。

他太清楚女人對他的興趣來自他的家世、財富、長相!

到底有誰會真正注意到他這個人!

她也跟其他人一樣,只注意到表面的事物,還神態自若地坦承不諱!

「喂,你生什麼氣?不要正面,讓我拍幾張背面全果的也行。」黃苡玦站在浴室外,委屈地退而求其次。當然,她也可以偷拍,但畢竟不太道德,難得有這個機會,當然要好好把握。

諾頓不發一語地繞過她,用力拉下領結,「我想休息了。」語氣雖溫和,但拒絕的意味明顯。

黃苡玦跟在他身後,臉上有著濃濃的失望,「你明明說什麼都可以的。」

「你跟多少人要過照片?」尚未意識到之前,他已月兌口問出滿腔的憤怒與嫉勢。

「你放心,你絕對是唯一的一個,沒你這等長相,我還不屑親自上陣呢!」她連忙保證他是獨一無二,「世界第一的男模都沒你帥,這樣你滿意了吧?」唯一的?他該感到欣慰嗎?無法否認的,她的話確實安撫了他的妒意,但還不足熄滅他的怒火。

「你放心,這純屬個人收藏,絕對不會讓第三人看到。」

「很抱歉,恕難從命。」

「我保證絕對會把你拍得比本人還好看。」

「那又如何?」他根本不會讓她有機會拍。

「就算留個紀念嘛,等你老了,還可以拿出來跟孫子獻寶——」

他往床上重重一坐,努力不將怒氣表現出來,「一個人的長相真有那麼重要?」如果他變丑了,她是不是就對他不屑一顧了?

她理所當然地點頭,「廢話!不然我干麼跟你要照片?」

「光憑長相判斷一個人,你不覺得太膚淺了?」聲調極輕緩,卻掩不住他的譏諷與失望。本以為她與眾不同,結果還是個以貌取人的笨蛋。

好不容易遇上讓他有點心動的女子……算了,若她真是那種女人,還是及早抽身的好,以免將來嘗到更大的痛苦。

「判斷?膚淺?怎麼說到這里來了?」她不解地看著他緊繃的唇線,直到發現他眸底的怒意與隱藏的黯然,才驀地恍然大悟。

不管他防備的眼神,她坐到他身邊,「我常被人當成花瓶。」看看一身狼狽的自己,她自嘲地笑了,「雖然現在比較像瘋婆子,但我們可說是同病相憐。」她拍拍他,感觸甚深地一嘆,「長得太好看也是種困擾。」

諾頓瞟她一眼,不語地緊鎖眉心。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話前後矛盾?

天啊!他怎麼連憂郁的樣子都好看得要命!甚至激發出她的母性!

她深吸口氣,免得一時沖動就把他當小孩摟進懷中安慰,「我最大的興趣是搜集帥哥、美女圖片,所以對我來說,長相當然很重要,配上好身材更好。」

諾頓驚詫地瞪著她,「興趣?」听起來很像色老頭會做的事。

黃苡玦瞥他一眼,「听不懂中文?」干萬別問她興趣的英文怎麼說。

「不,我只是有點驚訝。」依她的表現是不難理解,但把這當成最大的興趣?她也太夸張了吧?

她點點頭,綻開一抹安撫的笑容,「所以啦,我沒有膚淺地判斷你,你別誤會好人。」唉,要張照片也這麼麻煩,「你人好不好,我是不知道,但你也別灰心,總有一天會出現懂得欣賞你的人。」她也是這麼安慰自己的,不然,鎮日被那些目光含欲的下流男人看,她早瘋了。

他又被她的舉動嚇到。想不到說話向來不留情面的女人竟會安慰他,還細心地察覺到他的黯然……

心弦搖搖顫顫地訴說著心動,今晚之前,他還能勉強自己忽視對她的異樣情愫,可是現在他再也無法壓抑了。

深邃的褐眸發出璀璨光芒,定定地凝視著她充滿撫慰和鼓勵的大眼,專注得像是要探進她的靈魂。

「你再這樣看我,就別怪我你了!」她微赧地伸手推推他。他的眼神越來越溫柔,也讓她越來越不安,不由得想入非非。

諾頓一愣,俊臉刷地通紅,連忙轉開視線,掩飾性地輕咳幾聲。

明知她言語無心,但仍免不了心跳加速,瞼頰微熱。

她打個大呵欠,不穩地站起身,往門邊走去,「听說你都早出晚歸的,快四點了,我讓人在隔壁給你準備了房間,你早點休息吧。」

諾頓彎腰提起被她還忘的高跟鞋,跟著她走到門邊,骯髒的銀色高跟鞋在他手中顯得突兀而可笑,令他有種為灰姑娘提鞋子的錯覺,但奇怪的是,卻有種淡淡的、陌生的幸福感。

「真的很抱歉。」為這場災難及慘遭祝融的房間,更為她頸間鮮紅的五指印。

「你說了要賠不是嗎?以後注意點就行了。」她不甚在意地說道。久氣傷身,既然他道歉了,她也沒什麼好氣的了,反倒是拿不到照片還比較讓她生氣,明明說要什麼都可以的,結果照片沒拿成,還讓她花了一堆口水安慰他。

「恩。我送你回房。」她看起來糟透了,他不放心讓她一個人走。

她拎過他手里的鞋子,笑睨他一眼,「不用了,我還知道路。」說完,開了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諾頓的心又被刺了一下,望著她毫不戀棧的背影,心里不禁發出疑問——對她而言,他只不過是個索取果照的對象?

第四章

逐漸昏暗的天際透著幾分詭譎,浮動、聚散不定地變幻出千奇百怪的形狀。

火紅的夕陽逐漸沒入地平線,在都市霓光燈觸不到的陰暗角落,人性的黑暗面得以邪肆地伸展。

一幢搖搖欲墜的五層樓公寓矗立在老舊市區里,隨著夜色的降臨,增添幾分莫測的危險氣息。

三名神情猥瑣、衣衫不整的男子,遮遮掩掩地模進銹痕斑斑的大鐵門,看上去似乎隨時會傾倒的大門,競無聲無息地闔上。

在他們進入後,一名身形修長的金發男子悠悠地轉出街角,無視路人好奇的打量和欣賞目光,狀似漫不經心地踱到大門附近,不動聲色地牢記附近的巷道與建築物的分布。

十分鐘後,他緩步走到街邊,習慣性地擺出溫和爾雅的笑臉,然而,眸底若隱若現的寒芒卻陰鷥、冷沉而凝肅,敦行經他身邊、眼楮盯著他不放的眾多女子抖了子,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不然怎麼會在春陽般和煦的笑容里,看到比死神還恐怖的森冷眸光?

伸手招來計程車,上車後,他偏頭瞥了眼燈光亮起的危樓,優雅的笑容滲入一絲冷意,旋即消失無蹤。

維多利亞式裝潢的客廳里,德弗札克的E小調第九號交響曲「新世界」,在傍晚略帶涼意的空氣中飄揚,曲調時而輕緩、時而激昂,與沙發上的男人瞬息萬變的眸光呼應著。

他一會兒露出隱晦莫測的幽深眸光,一會兒對著緊閉的大門露出摻雜擔憂的期待眼神,一會兒又往牆上的時鐘看去,一副心事重重,心煩意亂的樣子。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神色添上幾分焦急。已經七點半了,王嫂是通知過他她今天晚上不回來吃飯,可再等下去,他今晚的行動——

由遠而近的汽車引擎聲打斷了他的冥思,他再度往門邊望去。

黃苡玦拎著一只沉重的大紙袋走進屋內,正好對上他的眼,不免有些驚訝。這還是她頭一回在這種時間見到他,王嫂說他都兩、三點才回來,怎麼今天這麼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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