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遇到不順心的事就會發脾氣。」
「修養真差!」簡以嫥光罵別人,卻忘記自己也是很情緒化的人,動不動就發飆的辣椒脾氣。
「好啦!你今天早點去睡吧!」
「早睡當然沒問題,痛苦的是早起。」
瞧她一臉懊惱,彩英姐笑了出來。「早起有早起的好處,你看過碧湖上升起的雲海嗎?美得讓人恨不得跳上去呢!」
雲海?這倒是值得期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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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不整、酥胸半露,弓起的身子像條蝦子,整床棉被踢光光,兩個枕頭也不在原來的位置上,其中一個甚至還掉在地上。
簡以嫥這大小姐的睡相還真慘不忍睹。
「我先去忙好了。她睡得這麼熟,看得連我都想去睡回籠覺了。」彩英姐搖著頭走了出去,算是對她的睡功甘拜下風。
談屹在一旁鐵青著臉。她若再這麼無法無天的睡下去,不要說看雲海了,趕得及在早餐撤走前喝到一杯鮮女乃或果汁就不錯了!
「簡以嫥!」他大喝了一聲。
不為所動!她連呼吸都還很均勻,像平靜無波的湖水。
「簡大小姐!」他再提嗓子喊一聲。
「嗯……哼……」她翻了個身,換成仰躺姿勢,睡衣下擺向上掀,女敕白的肚皮一覽無遺。
「簡大千金小姐!你再不起床,小心有人上了你的床!」談屹終于大聲吼了出來!
簡以嫥這下是真的醒了!「咻」地一聲從床上彈起來,一個高大的人影就在她床前,當真把她嚇得魂飛魄散!
他是誰?
啊!對,「喔喔」先生,戴墨鏡的盲人,也就是談屹,也就是老板……
老板?!
簡以嫥一想到老板,意識馬上像電燈泡被扭開,立即亮起來。今天起她要過的是勞其筋骨、苦其心志的「內將」生活,可她竟然——
整整慢了兩小時才起床,還讓老板親自來叫她!
「我馬上好!」她跳下床,光著腳丫子往浴室沖。盥洗完畢出來,她雙手忙呼的解著自己睡衣的扣子,一顆、兩顆……咦?老板還在?
「我要換衣服,你是不是可以先出去?」
「你還怕盲人看嗎?」
對啊,他是瞎子,根本看不到,怕他做什麼?
于是,簡以嫥非常放心的當著他的面寬衣解帶,甚至不知死活的跳起月兌衣舞,然後還自己竊笑不已。
誰教你瞎眼,沒眼福!
她將長發用發簪卷了個髻,幾絲不夠長的細發飄了下來,不上妝的臉卻在慌忙中逐漸酡紅,俏麗至極。
最後,她抓起桌上嶄新的圍裙穿上,蹬上……高跟鞋?
不,她不可能穿著她名貴的高跟鞋做苦工的!
正在懊惱,談屹就遞了雙米白色的休閑鞋到她面前。
「我不習慣穿這個牌子的……不過,差強人意啦!」簡以嫥其實有點感激,但不知怎的就是說不出「謝謝」兩個字。
「廚房還在忙著,你趕快下去,第一天上班就偷懶賴床,太不敬業了!」談屹板著臉孔責備她。
「誰教你們的床那麼舒服好睡!」簡以嫥沒好氣的回嘴,不待他反應,就趕緊跑走了。
談屹站在原地,心想不好好整她一整,難報當年雙眼失明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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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堆碗盤你先洗,還要隨時注意客人的動靜,該收該擦的你要立即處理,知道嗎?」彩英姐邊說,邊忙著炒一盤新的高麗菜。
「是……」簡以嫥望著偌大的洗碗槽,嘴巴雖答應,內心則大大懷疑自己真的能徒手去踫那些碗盤?
她是嬌貴的大小姐,十指縴白,平常只讓昂貴保養品滋潤,何時與沙拉月兌交過手……不!她下不了手!
簡以嫥雙手來來回回,伸縮了三次,還是提不起那塊重不到二十克的菜瓜布。
喔!不!我應該是嬌貴的公主……
再掙扎下去,她眼淚都快蹦出來了。
「有那麼難嗎?」談屹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他整個人環在她身後,不容她推托,抓起她的右手去拿菜瓜布,再抓著她的左手擠了些洗潔精,然後兩雙交疊的手開始洗碗。
人家第六感生死戀是情侶一起手拉胚,水乳交融,浪漫到不行。他們這樣成何體統啊?一點氣質也沒有……
簡以嫥既委屈自己做這麼卑微的工作,又對陷在他寬闊的懷里感到心頭小鹿亂撞,矛盾的情緒一直解不開。
「我可以自己洗!你眼楮不方便就不要來瞎攪和了。」羞于與他一直前胸貼後背黏在一起,簡以嫥只好這麼說。
「動作要快一點,外面還等著收拾。不要再讓我逮到你偷懶,不然你就別想吃飯了。」談屹洗淨了手,威嚇她一頓,才放開她默默走出廚房。
都什麼時代了,還有不給吃飯的?要虐待人也想點新鮮的。
簡以嫥嘀嘀咕咕,卻覺得愈洗愈順手。
沒那麼難嘛!瞧,洗一堆、疊這麼高,連摔破一個也沒有,她真是身手了得,可以加入李棠華特技團了。
她正得意著,手肘一個不小心踫撞。鏗啷!鏗啷!鏗啷!整疊盤子就這麼劈哩啪啦、很有節奏感的掉到地上……
「簡大小姐!」
談屹這人遇到值得生氣的事時,動作就顯得很俐落,簡直像有瞬間移動的超能力,一下子就又出現在廚房發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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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以嫥不敢相信自己努力工作了一早上,竟然只換來兩片涂了女乃油的烤吐司和一杯熱女乃茶。
「吃這麼差?現在是吃午餐,不是吃早餐吧?」
「這就是你的午餐,不要懷疑了。」彩英姐說道,她盤里可是自己精心制作的香菇雞腿特餐。
「為什麼你吃的比較好?」
「因為我沒有打破十九個盤子。」這一切都是遵照老板指示,彩英姐也莫可奈何。
「這是談屹的主意,對不對?」簡以嫥氣憤的站起來,雙手壓著玻璃桌面,一張小臉湊近彩英姐,尋求答案。
「當然是他。如果你在這里有感到任何不順遂,或是差別待遇,那都是老板的旨意,我只是照做。你不可以怪我喔,我是很和藹可親的。」彩英姐趕緊撇清,並強調自己很善良。
「好!照你這麼說,我只好親自去找他理論了。他人呢?」簡以嫥舉目四望,沒看見談屹。
「他在房里用餐。」
一定在吃什麼好料的,才會躲起來不讓人看見!
一想到這,簡以嫥二話不說,砰砰砰的往一樓跑,大力敲著談屹的房門。
「就算你是老板,也不能這樣虐待員工,不給我吃飯,小心我去告你!」她在他門外大吼著。
不知怎的,她突然就被談屹一把捂住嘴巴,抓進房里去。
「你干嘛啦……」奇怪,他是盲人,怎麼能那麼準確地蓋住她的嘴巴?
「你這不肖員工!竟然在客房門外大吼大叫,打擾房客安寧,你腦筋到底在想什麼?有沒有一點職業道德和敬業精神?」听得出來談屹相當生氣。
「我又不是故意的!」被罵總是很沒面子,她更沒有虛心接受責難的習慣。
「每件事都不是故意的……」甚至弄瞎了人家的眼楮這麼嚴重的事,她也只是一句「不是故意的」就交代過去,完全撇清。
而他,他受了多少折磨,費了多少心力要從黑暗的世界走出來……
談屹舉起手來,看樣子是要給她一個耳光,可是他的手卻一直停在半空中。